第42章 囚禁
心里，还是担心，怕有子弹，会忽然地射过来。
“康宏宇，你等着，我一定会把宝妹再给抢回来！”身后的皇甫傲，看着大步离开的两个人，咬牙切齿地发誓。
看到康宏宇拉着宝妹的手腕走进来，程子钰那颗焦燥不安的心经过瞬间的惊喜后，又被浓浓的失落感所代替。
原来在宝妹心里，康宏宇才是最重要的！
十年的宠溺的疼爱，抵不过康宏宇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也许，他是太宠她了，太惯她了，从不在她面前发一点脾气，在她面前，完全没有了尊严。爱到如此卑微，却不能打动她一分一毫。
失落，深深的失落将他整个人填得满满的，仿佛天地都灰蒙蒙的失了颜色。
宝妹，我是不是不该对你这么好？我是不是不该爱得如此谦卑？可是为什么一看到你，我的心就柔软得像一团棉花？想要对你坏一点狠一点，可是，我做不到！
“康先生，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最起码，应该懂得怜香惜玉嘛，你把人家手都弄痛了！”康宝妹被康宏宇拖着走，嘴里不停地嘀咕，用的是娇滴滴的语调，高分贝的音量，成心想气死某人。
康宏宇只是铁青着脸，直接把某些不该听的话忽略掉了。
“就算你对我感兴趣，也不用这么急嘛。放心吧，只要你付了足够多的钱，今晚我就是属于你的……”康宝妹不依不挠，那神情那语气，完全像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
手真的被捏得好痛，但更痛的是心。
康哥哥，对谁都那么温和的康哥哥，居然对她，如此地粗鲁！
他心里一定很恨她吧？恨她那么不听话，恨她没有好好地配合他，恨她不能被他完全地利用！
在他手里，她没有办法挣脱。只能将所有的怨，所有的恨，所有的痛，都化成轻浮无情的语言，狠狠地还击，狠狠地刺痛某人的心脏。
尽管，她并不确定，这些话，到底能不能让她曾经最亲爱的康哥哥有半丝的难过。
他一定不会难过的，她对他，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或许某一天，当她所有的价值都不复存在时，她是沦落风尘还是去死去活，他都不会在意吧？
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她仰起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宝妹！”程子钰小心翼翼地轻唤一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明明刚刚在夜总会里还很生气，可是一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最实在的关切。
宝妹依然仰着头，假装看满天的星星，就是不肯去看一眼程子钰的眼神。
她知道，那眼神一定会让她愁肠百结，让她愧疚不已。
对不起，钰哥哥，宝妹不想伤害你，所以，宝妹只能选择冷漠对你。
康宏宇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程子钰的脸。那一刻，他想要把宝妹交给子钰，但只是一瞬，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绕过程子钰，拉着宝妹，大步往房间里去。
这一次，他要好好地管教她。宁愿她恨他，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作非为，那样，只会害了她。
子钰，对她一直太过宠溺，一定经不住她的三句好话，所以，尽管想成全他们，但是现在，还是不能把宝妹交给他。
拉着她，大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另一只手将门狠狠地碰上。
随着门碰上的一声巨响，宝妹的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她不确定，康哥哥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像今天这么生气，她不知道，惹他生气，会是怎样的后果。
“怎么？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依然强装镇定地一脸嘻笑。
他加快脚步，然后将手中的人往前一抛。宝妹稳稳当当地跌在了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上。
虽然床很软，但是被人那么用力地一抛，还是会产生眼冒金星的感觉。
他欺身上来，单膝跪在床上，两只胳膊撑开在她左右，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俯下脸，在她耳边轻语：“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知道吗？”
宝妹只感觉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了似的，烫得让自己无地自容。
暧昧的话，她听过很多，从来都当别人放屁。可是今天，康哥哥居然也说了这样暧昧的话。
十年的记忆里，康哥哥不曾在她面前说过一句过分的话，可是今天……
“怎么？你也会脸红？”康宏宇紧接着又补上一句。
看到她脸红，心里闪过一丝快慰。这至少说明，宝妹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坏，那么无所畏忌，对于某些事，她还是会感到害羞的。
是不是可以断定，她还是那个纯洁的小女孩？
“脱衣服吧。”索性，一试到底。
宝妹那颗狂蹦乱跳的心，渐渐地平息下来。头脑也慢慢变得清醒。
十九年，她不曾靠近任何男人，她就等着某一天，把自己完整地交给最亲爱的康哥哥。这是她最大的梦想，很多次梦里，她都梦见和最爱的人一起缠绵，生命因此而变得那么美丽，那么让人期待！
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情况会是这样。
他不爱她，他从来也没有说过爱她，可是，他却要占有她。是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控制她利用她吗？是不是他已经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并不是那个疼宝妹爱宝妹的康哥哥！曾经的一切，都是自己骗自己！
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痛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帮我脱！”仰起脸看着他时，又换上了无所谓的表情。
他却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她虚伪的外表，一眼看穿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怎么？你嫌脏啊？嫌脏就不要到夜总会那种地方找女人啊！”宝妹浓妆艳抹的脸上，换上嘲讽的笑意。
他感觉心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痛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只是，眼里含着泪，他看不见她眼中的晶莹，她也看不见他眼底的潮湿。两个人，就那样对望着，望了很久，似乎都不服输，又似乎都想把对方死死记住，牢牢地装进心田里。
“像我这种没爹疼没娘爱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的女人，是配不上你康大少爷的，你还是早点让我走吧，免得看多了恶心！”这些话，像豆子一样从她嘴里快速地蹦出来，从来，她都是不服输的，从来，她都是嘴硬的。
康宏宇愣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眼神中藏也藏不住的怨恨。
而宝妹，趁他走神的空儿，一个激灵从他臂弯里溜出来，拔腿就想往外跑。
“回来！”他伸手，慌乱中扯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拉，她整个人再次倒在床上。
“啊——”被扯住头发的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声音。随即，眼泪便浸湿了双眼。
痛，真的很痛。
但更痛的是心。
她曾经最爱的康哥哥，居然这样对她，居然毫不怜惜，居然舍得这样伤她。而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不管心里有多么恨他，从来也不曾伤他半分啊，从来也舍不得伤他半分啊！
而他，居然这样对她！
所有的坚强瞬间崩溃，趴在床上，嘤嘤地哭。
原来，她还是那么在乎他，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伤害，只要是来自他的，她就无法接受。
因为在乎，所以不能容忍。
“宝妹，你怎么了？”他心里忽然一紧张，俯下身，关切地问。
刚才，为了防止她逃跑，情急之中，他并不知道，自己扯的是她的头发。不然，他会轻一点，绝对会轻一点的。
宝妹只是哭，小小的身体一起一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哭了好不好？是康哥哥不好，宝妹……”他在旁边，轻拍着她的后背，有点小心翼翼地道歉。
宝妹的眼泪却更加汹涌地流下来，因为，来自康哥哥的温柔，会让她心里发酸。
康哥哥，你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假惺惺地演戏？可是不管是哪种，宝妹的心都会好痛，好痛。
“宝妹，不要这样好不好？别哭了，乖！”他伸出大手，将她的脸捧起来，轻轻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他的样子，那么认真，那么疼惜。仿佛，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生怕一用力，她就会碎掉。
宝妹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似乎，他们正是热恋中的情侣，如此亲密，如此相爱……
不，他们不是！不是！他只是在利用她，他只是试图用柔情来感化她，让她心甘情愿地呆在他身边！如此而已！
“让我走！”终于，收起眼泪，宝妹大声而坚决地说。
“不！”他拒绝得更坚定。
“啪！”她毫不客气地抬手，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她用了全部的力气，她以为他会挡住，至少，会躲一下。可是，他没有，脸上，顿时多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宝妹倒吸一口凉气，心痛瞬间将她席卷。想要伸手好好地抚摸一下他受伤的脸，可是，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有抬起来。
“放我走！”这一次，声音小了很多，明显地没了底气。
“不！”他拒绝得同样坚定。
“呸！”她直接把口水吐到他脸上。
这个恶劣的行为，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做，只是，在他面前，她就是不肯认输，她就是容易任性。
他抬手，擦了把脸，大声而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少费心思！”
“康宏宇！”她大声发出警告。
“好了，回房睡觉吧！”他也大声地说，同时，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外面拽。
“康宏宇，你不让我走你会后悔的……”她踉跄地跟在他后面，嘴里大声地叫嚣。
他不理会，只是拖着她，走出房门，穿过长长的走廊。
“我会闹得整个康家鸡犬不宁，我会丢尽你的脸，让你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我还会惹出很多麻烦，让你一天到晚焦头烂额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一天安稳日子也别想过……”
“我会让你永远也谈不了恋爱一辈子都娶不上老婆，让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不敢爱上你……”
“把门打开！”一路吵吵嚷嚷，已经到了宝妹的房间门口。
那个门，一直是锁着的，钥匙，只有宝妹才有。
“钥匙扔了！”宝妹说得理直气壮。她已经和康家没有任何关系，还留着钥匙干吗？
康宏宇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她别过脸，不与他目光对视。
那把钥匙，她没扔，不是没想过扔，好几次，已经把它扔掉了，可是，又总是跑很远的路把它捡回来。那里，有她十年的记忆，她舍不得就那样扔掉。
“把钥匙给我！”他大声重复一遍。
“扔了！”她也大声地重复一遍。
康宏宇不再说什么，抬起脚，重重地向门踹过去。
“砰！”一声，门应声倒地。
“你干吗把门踹坏？”宝妹有些心疼，本能地质问。那是她的房门好不好？
“来人哪！”康宏宇大声命令，“重新装门上锁，钥匙给我一把！还有，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小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走出大门半步！”
“是！”两个黑衣保镖往门口一站，两棵树一样堵在那里。
“喂，康宏宇，你什么意思啊！”宝妹想要出来，却被两个保镖挡住，只能在身后大叫。
康宏宇没有理她，转身，大步往回走。
“康哥！”迎面，碰上程子钰，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其实，子钰一直都站在院子里，不曾离开。看着康哥和宝妹进了房间，他的心滴滴地流着血。他就一直失神地站在那里，脑子里狂乱猜测着房间里可能发生的一切。
直到，看到他们出来，听到宝妹一路叫嚷。
现在，他跟了过来，替宝妹担忧，替宝妹焦急。
“子钰，我知道你会心痛会心软，但是，我重申一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放她出去！”康宏宇说这话时，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知道，如果不这样说，子钰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宝妹弄出去。
这十年来，要不是他如此地宠着她惯着她，宝妹会变得像今天这么任性吗？
“我知道，康哥！”子钰的脸上有几分不情愿。不管怎么说，他就是看不得宝妹受罪受苦。
“康宏宇，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伪君子！”宝妹还在身后不停地骂。
康宏宇充耳不闻，铁青着脸，大步离开。
只有程子钰站在那里不忍离去，听到宝妹的叫声，听到宝妹的哭声，心里，很压抑很难受。
康哥是要囚禁宝妹吗？可是宝妹那样顽劣的女孩子，让她一天到晚呆在家里，不是比杀了她还难受吗？
“宝妹，时候不早了，先睡觉吧，明天，我再跟康哥说说，让你出去。”他走到她房间门口，对着气愤中的她，温柔地安慰。
“不用你操心，我喜欢在家呆着！”宝妹的态度忽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着他，冷冷地说。
热脸碰上人家的冷屁股，而且，还当着两个保镖的面。不过，这种事，程子钰已经经历得太多了，所以，面子上并没有觉得过不去，只是，心里，却莫名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