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私奔
“玉琳，别走！”
“如果一定要走，我，跟你走。无论天涯海角……”
玉琳一震，无论天涯海角……，熟悉的话语仿佛在耳边，这也是当年的粉儿对小鹿的承诺……
“小虎！”李氏听到儿子要跟玉琳走，焦急的喊到。玉琳的离去，已经让她心碎，如果儿子再走……
“娘，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玉琳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啊。更何况，她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心……，我熟悉迁阳，有我在玉琳身边，你们也应该更放心啊。男儿志在四方，娘，儿子也不能一辈子跟着轻云师傅啊。”
这一席朴实的话，却说的李氏无法反驳。
玉琳感激的看着李康文，今生今世自己是何等的幸运，有爱她的亲生父母，有视她如己出的养父母，有疼她、无微不至照顾她的二娘，还有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
如果，小鹿此生是男儿身，当然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命运捉弄下，现在，她真的可以有另一个选择吗？
玉琳曾经也安慰过自己，碧琳，一定会有好的归宿的。她们两姐妺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样，就不算“背叛”了当初的诺言。但无论怎样想，却最终都安抚不了玉琳那颗自责的心。总感觉自己做了错事。除非……除非找到碧琳，回到迁阳，看一看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她决定第二日便起程。李康文只是倚站在她屋门口，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眼神深邃，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可以留下的。”玉琳边收拾东西边和李康文说。她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勉强做出什么决定。
“你走了，仿佛掏空了我的生命，如果我还想自己能继续活下去，只有待在你身边……，只是，你又有太多太多的迷让我困惑，我，还可以把你当成当年那个无忧无虑，快乐单纯的妺妺吗？”
“我，现在依然很单纯呀。只是，心里一直藏着的事情一旦公布于天下，就等于从记忆里提了出来，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也没有了。想选择刻意遗忘也不可能。除非，回到迁阳，确认他们一切都好，确认她很幸福……我，也许才会安心的，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李康文现在的心是酸涩的，原来玉琳心里早已有了心爱的人，更是“前世”的恋人。如果今生他是个男人的话，是不是就等于给自己判了死刑？再没有爱她的机会？现在，就算碧琳是个女儿身，但玉琳依然“爱他”，只是那种不可能的爱，默默的在心底。突然间，他有点吃碧琳的醋。心里酸溜溜的。很不舒服。
“玉琳，我一定会让你真正爱上我。真想，成为你下一世找寻的爱人……”李康文痴痴的看着玉琳，心里暗下决心。
这两人挥泪告别了穆家上下的人，便起程赶往迁阳。
按马车的行程，应该有个三四天就能到了。玉琳坐在车里一言不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李康文看在想里，疼在心里。他不知道玉琳何时才能跳出“前世爱人”的阴影，真正为她自己考虑一下。也许玉琳现在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因为碧琳过的很好。就让她去看看吧。这样才能让她敞开心的枷锁。
迁阳，丞相府。
“哈哈，是嘛，五日后来提亲？！”南荣博笑到。她的宝贝女儿，终于要成亲了。看着碧琳那甜蜜的样子，他这个当爹的也是喜上眉梢。
“我南荣博的女儿，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出嫁，爹一定要给你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南荣博语气肯定的说。可心里却依然惦念着另一个女儿。
“我的玉琳啊，你在哪里，你姐姐都要结婚了。爹多想也为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看着你找到幸福的归宿啊！”
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驶进了迁阳城内。玉琳看到这个阔别了十六年的城市，心里万般感慨。
“家”会是什么样子了？爹会不会认得她？碧琳是不是已经跟着张妈回来了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决定还是和李康文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明日一早再回“家”。
“丞相府”威严有气魄的几个镏金大字下，是一扇红色厚厚的门。叩门声传来，门倌将门开个缝，看到来人时却惊呆了……
曾经说过，丞相府的气派堪称是个小皇宫。美伦美奂的建筑让人惊叹。华丽又壮观，鬼斧神工的雕刻让人称奇。玉琳深深的被吸引了。
下人指引着他俩一直来到了丞相府主楼的议事厅。
厅中端坐着一位老者，正悠闲的喝着茶。见到来人后，稍微一愣。
“碧琳，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又跑出来了？嗯？这位公子好面生啊，又是哪个王孙贵胄被你拉来玩啦？！都已经有浩锦了，不是爹要说你，也别再朝三暮四的了。”
南荣博看了一眼玉琳和李康文后只顾着低头轻轻拨弄着杯里的茶叶嘴里念叨着。
“爹！”玉琳轻轻叫到。
南荣博手一抖，杯子啪一下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是……”南荣博起身缓缓走到玉琳跟前，仔细端详着。忽然抱着玉琳放声大哭起来，一个年过半百，头发已花白的老人此时却哭的痛不欲生。
闻讯赶来的香莲和碧琳站在门口，碧琳瞬间有种看到镜中自己的感觉。而香莲急忙跑上前去将玉琳从南荣博怀里拉出来，看了又看，然后搂在怀里也哭起来。
这样的场面本应是开心，可现在……，积压了太久的思念和愧疚，两个老人十六年心底的苦闷、自责全都倾泻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当玉琳看到碧琳后稍一怔，思念之情一股脑冒出来，“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拉起她的手，“碧琳，姐姐，你，还好吗？”要知道，这一声“姐姐”玉琳叫的是多么的艰难。
碧琳却有点嫌恶的抽出手来，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碧琳，这是你妺妺啊！怎么可以这样！”香莲板起脸轻斥她。
“娘！”
“哎哎哎！”
玉琳这声“娘”叫得香莲连应子好几遍。
“别怪姐姐，必竟这么多年了，一家人刚刚团聚，难免有些不适应。过些日子就好了。”
“瞧瞧你妺妺，刚回来就替你说话。”香莲皱起眉瞪了碧琳一眼。
“哼，哪里来个土包子啊。用她替我说话？！”碧琳斜着眼睛看着玉琳，不屑的嘟囔着。
“你！”南荣博欲教训一下这没礼貌的孩子，却又被玉琳拦下。
“爹。别！我刚回来，很多地方还不熟悉，您带我转转吧。”
“咳，你看看，光顾着说话了，传下去，二小姐回家了。快收拾间上房，玉琳，你先去休息一下，时间，有得是。”
“这位公子是？”
大家的视线这才落到李康文身上，进来后她们一家子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忽略了他的存在。当然，他只会替玉琳高兴，无一丝介意。就是在看到碧琳后眼神有些诧异，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人。她，就是自己的“情敌”？但后来看到碧琳刁蛮的性格又有点排斥。
“哦，我叫李康文。是，是玉琳的，哥哥。”
“哦，他是我在养父母家的哥哥。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这次担心我有事，陪我回来的。”
“哦，真是一表人才啊。今后放心在这住着，玉琳养父母家的人都是我丞相府的大恩人！小伙子，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个练家子！你把玉琳带回来，就是为我家做了一件大事啊！前途不用担心，好好干，定有大发展！”
南荣博眯着眼喜滋滋的看着李康文，他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可造之才，而从他看玉琳的眼神已猜个八九不离十，看来，丞相府的第二桩喜事，不远喽。
碧琳自从看到李康文后，视线便从未离开过。虽然他是憨了点儿，却是个阳刚、俊美的男人味十足的人。脸，不禁又红了起来。
“行了，先别站在这里了，来玉琳，跟娘去你房间。快，跟娘说说，你养父母是个什么样人啊？这些年你都在哪呀？日子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香莲拉着玉琳往外走，边走边问。
而李康文由仆人领去他的房间。碧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又冲玉琳的方向撇了撇嘴，白了她一眼，轻扭着俏臀离开了。
雄伟的金銮殿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就是当今的九五之尊，皇帝靖昕。这些年来他多了一些沉稳和威仪。
群臣们正整齐严肃的在下面列成二排。
当年，还在靖远作皇帝的时候，周边的小国就已开始蠢蠢欲动准备要联合，后来还是靖昕凭着他的胆识和谋略安抚下去。签定了和平协议，十年内互不侵犯。而条件是周围国家则停止进贡。地位平等。这几年北栾国持续发展，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安稳。
可是十年之约马上即到，周围国家里最为强大的就是临国多罗国，这些年凭借着他们大王的政治铁手腕，已经吞并了他们周围的三个小国。势力，不可小觑。虽然不能肯定十年之约期满后便会对本国不利，但必须先行一步，以北栾国现今的实力是不能与多罗国硬拼的，百姓的生活才刚刚平静了几年……
所以靖昕想到一个办法：和亲。
听说多罗的大王十六岁登基到现在已经八年，却未立王妃。这正好是个机会，普天之下，也只有北栾国可以和多罗国相较量。所以如果北栾国能先一步示好的话……和亲！便可牵制多罗国。
“众卿都知道，与多罗国和亲势在必行，而且不能再担误。”
“如今朝中以丞相地位最高，居首。如果此次能派丞相之女前往和亲，将会显出我国最大的诚意。朕的确有几位公主，但众卿认为派朕的公主去就合适吗？”
“不，不合适。我国历朝历代派出皇室血脉的情况少之甚少，几乎没有。都是封大臣之女为公主或皇室亲信……”殿下大臣开始议论纷纷。
“恩，好，朕这就封南荣丞相之女为和琳公主，前往多罗国和亲。这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丞相，你说，对吗？”
“禀皇上！小女已经……”
“丞相……！退朝！其余人等全部退下，丞相稍等。”
诺大的大殿之上，只留下南荣博和靖昕二人。
靖昕走下殿来，来到南荣博跟前。南荣博心情有点急，再次说道：“皇上，小女，小女已经有婚约了……”
“不是还没有提亲嘛？！”皇上对他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而且，你的小女儿也已经回来。先不说朝中大臣的地位如何，单从相貌上看，除了南荣家的两个女儿之外，北栾国也许再找不出如此倾城的美人了……”
“就算大女儿已定了婚约，不是还有小女儿……”
“禀皇上，微臣的小女儿也已有心上人了。”
南荣博现在心情十分烦乱，有点顾不得君臣之礼，他只想留住自己的一双女儿。尤其是玉琳才刚刚回来没几天，十六年了，没有在身旁，他更不能……
“南荣博，有些事，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也不会忘记吧？当然，如果不是我跟我哥哥求情，你府上老少一百多口的人头可就早已落地了啊！哪还会有今天的天伦之乐？”
靖昕也有点不高兴，不耐烦。当年自己力保南荣全家。这些年对他更是不薄，现在轮到让他为国家出点力气，竟然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不痛快。
靖昕有些不耐烦的来回踱着步。
南荣博一直毕恭毕敬的在那里低头行礼。现正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淌下来的汗。终于下了决定。
“回皇上，微臣领命，南荣家族对国家誓死效忠。微臣决定派长女碧琳前往多罗国和亲！”这个决定做的非常艰难。
玉琳才刚刚回来，还未享受到家的温暖。决不能让她再去离家那样远的地方，而碧琳，是即将成亲的人，但对方聘礼还未下，还来得及。何况去多罗国当王妃也不会差到哪里。碧琳从小娇贵，也许多罗国的王妃更适合她。
“嗯，早这样不就成了。朕不管你让哪个女儿去，反正五日后起程，不要担误了。”
“是，臣遵旨。”
托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南荣博疲惫不堪。怎么会这样？两个女儿，从小便与自己分开，一个吃了好几年的苦，一个十几年未见到亲生爹娘。这，这刚刚全家团聚，两桩喜事还没来得及办啊！
“什么！和亲！我不干啦！我不去什么多罗国当什么鸟王妃，我有我的浩锦哥呀！后天就来提亲了。我不去！”碧琳生气的吼到。顾不得形象了，竟说出了脏话。这让南荣博唏嘘不已，这，这哪像大家闺秀的样子啊！
一旁的玉琳也为她着急，怎么好端端要成亲了却下旨去和亲！但急归急，她又没有任何办法。自己对政治上的事是一窍不通。皇上封碧琳为公主，也许是多罗国大王之前看中的？
别说玉琳，丞相府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弄的太玄乎，都要成亲了却被派去和亲了。可谁敢多言啊，这可是圣旨啊，小心脑袋不保。
香莲只知道哭，自己的命可真苦啊，好不容易找到了另一个女儿一家团圆了，却又要失去一个。
消息传的很快，狄将军在朝中为官，这事自然知晓。不一会，浩锦便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一进屋，碧琳便扑到他怀里嘤嘤哭了起来，好个让人怜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