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沉香娇嗔:“父亲怎能这般?”可是却知道父亲是说一不二的人。只得无奈的跟着仆人身后,姗姗而行。
进入厅堂,听得父亲同来人谈笑风生。低头行了进去,行礼:“父亲,您叫孩儿?”
父亲呵呵笑着,为客人引荐:“这就是我的女儿沉香。”
沉香低低的向着父亲介绍的方向行礼。
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了起来,温和的声音:“小姐多礼。在下萧白有礼了。”
一股子麝香冲来,沉香急急的抬头一看,眼眸中烁烁发光:“啊?是你。”
原来这人就是元月夜上碰到的白衣公子。
萧白优雅还礼:“就是在下。”
父亲奇道:“你们认识?”
萧白温和的对着沉香父亲道:“在下在元宵节时,同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父亲大喜:“这么说来,你们早已见面了。那这婚事就应诺了。”
沉香睁大了眸子,还没有从初见的震惊中缓和过来,父亲又扔来一个更大的震惊,什……什么?婚事?
萧白低头行礼:“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啊?这就是小婿了?沉香已经陷入石化状态,这……这是什么状况?
在迷迷糊糊和巨大的震惊和喜悦中,沉香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嫁入了萧家。
燕香突然听到外面有声响动,恍然回神。一切都已经改变,一切都已桑田,一切已经事实而非,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萧白无缘无故的提亲某非是早有预谋?
这个想法一出,燕香破碎的心已经被狠狠的挖上一刀,痛已经麻木,却为何还是痛?
其实她一直不想承认,萧白娶她的目的。
哪里只是因为江南第一美人呢?那,那是因为沉香的祖父吧。
祖父是当朝丞相,三朝元老。位高权重,把握了朝廷的大半权利。
如果……如果萧白是皇上的皇子的话,那……那真正娶沉香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是了……政治联姻……
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其实一直都在那里,沉香从不想承认,也从不去设想什么,只是陷入自己妄自幻想的境界里。爱情之于政治,不过是一种装饰而已。她沉溺在自己编织的梦幻中,以为可以自欺欺人,以为就这样可以“幸福”一辈子,以为那……就是爱。可是现实还是残酷的打破了她的梦,她还是好傻……不是吗?
燕香急急的翻开其余的信笺。越看越触目惊心,心跳的愈发猛烈。
上面有一封是这样写的:
吾皇儿白:
朕时时怀念你的母妃,总想做些补充与你。如今朕已到天命之时,身体已然虚弱,膝下无合适继承大统之人,皇儿在外也历练多时,望吾皇儿早日回到朕身边,朕也好就此放下心愿,从此闲云野鹤颐养天年。
落款处赫然就是皇帝的大印。
看完信,燕香已然无法整理混乱的思绪。前前后后的这些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忽然想起,这密室如此隐秘,防守肯定严密,自己能够顺利潜入真是个奇迹。现在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忙吹灭了蜡烛,抹黑走到了住处。因为书房同燕香的住处很近,虽然护院很多,燕香还是绕过了他们,安全回到了住处。
推开了门,背靠着门久久不能平静。太震惊的发现,太残酷的现实。她……她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这个庄子里都掩藏了什么?汹涌的思维似倾斜的月光肆意的闯入静悄悄的屋子。隐约的不安让燕香迅速的走到桌子前,点燃了蜡烛。
呃……
不知道何时,桌子前坐了一个疑似于雕像的人。似乎沉寂很久,没有一丝生命迹象。
燕香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在那人的眼前晃了晃手,那瞪着的眼眸,只随着她的上下起伏而动,脸部未见任何表情。
燕香慢慢的绕过塑像,却突被伸过来的长臂揽了过去。
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低声啊了一声。
耳边传来温湿的呵气,魅惑的声音:“怎么?才几个月没有见,就不认识我了?小丫头三更半夜不休息,跑去哪里溜达?看来这萧庄你是混的风生水起。枉我这些日子的思念和担心了。”
然后就感觉耳垂一热,温柔的唇已经印在上面:“我的人说你被欺负了,我便三千里加急,把门中诸事都抛掷脑后,单单来救你于水生火热之中。”
燕香却已经无法挣脱丝毫。她的针早已经让萧白收了去。一时也没有趁手东西,所以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燕香怒嗔道:“快放开我。这里是萧庄,我喊人了。”
背后那人依旧抱着紧紧的,三分沙哑,七分慵懒:“喊吧。反正你也在萧庄不怎么吃香。谁若进来,我便说是你同我约好了幽会。深更半夜的来你房间里的男人,你说他们会如何看你?”
燕香心中徒然怒火无处发泄,低吼道:“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冤枉。请你把手放开。否则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低声笑了起来,燕香感觉到自己全身都随着这笑声颤抖着。
她的心底突的悲凉起来,眼眸里已经湿润的一触即发:“你放开我,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事情?”
背后的温暖已经离开,那人低垂了眼眸,妖魅的脸上痛苦纠结,一幅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枉我这些日子的思念。莫道相思苦,其实苦相思啊。”然后用那炯炯的眸子真挚的看着燕香。
这让燕香不好意思了,她低头给这妖孽倒了杯水,呐呐道:“请你尽快离开。不要妨碍我。”
那妖孽斜靠着桌子,甩了胸前一绺长发,屋子里只有一根蜡烛很暗,摇曳的烛光照在他妖艳的脸上,为这毫无生气的屋子渲染了一室的绚丽。连带着烛光也发出了蛊惑的烂漫,让燕香也不由呆了一呆。
燕香烟眉轻蹙,刚才被激乱情绪已经慢慢平复,虽然眼眸中还闪着晶莹的光泽,但是表情依然平淡:“唐二少爷,您还是快走吧。夜已经深了,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屋确实不妥。”
对面那人并不理会燕香,身子也一直慵懒的靠着桌子。只是那张桃花一样的妖魅脸却显的格外苍白。隐隐约约中还透出一股子青色。
燕香看唐梵不理会自己,赌气走到床前想躺下休息。刚挨了床边又觉不妥,复又转头对着唐梵道:“唐二少爷,您是真听不懂?还是同我装糊涂呢?”
唐梵伸出如玉的手支着身子,乌黑的发闪着迷人的光泽,一身玄红的衣服,颜色分明的更具妖冶。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瞪着燕香,一层层涟漪静静潋滟,还没有说话,身子已然扑了上来。
燕香吓的一躲,却还是晚了,香肩被这妖孽攀住。
燕香一怒,心道,这厮太过讨厌,怎么这般不进眼力?不由伸出纤手推了一下。
原想这么高大的身材,她那样的力气是推不动分毫的。
结果却出人意料,唐梵晃了几晃,扑通倒在了床边。
燕香啊了一声,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肤上有着红色的血迹。
他?他受伤了?
忙上前又推了推倒在床上的唐梵,那厮扯开了明媚无比的笑容,沙哑的柔媚:“怎么?关心起我了?看来你还是喜欢我的。嘻嘻……”
看着他强作欢颜的样子,燕香内心升腾出莫名的同情。拿了蜡烛,凑在他身前仔细查看。
那厮却依然嬉笑:“怎么?要给相公宽衣吗?”
燕香装着未听见分毫,纤手已经剥离了他的衣服。
这才知道,他的外衣已经被血浸透了,着了一件玄红衣服,一点都不知道受伤的程度。
当燕香褪去了唐梵的衣服,虽然有心理准备,看到那唐梵精壮的上身还是羞红了脸颊。
随后又被右边胸部下方那道狰狞的伤口吓的抖了一抖。那显然是被一种锋利向外翻刃的兵器所伤。不仅仅有深深的口子,周围的血肉还向外翻卷着。
燕香看到这样的伤口,心底一抹酸痛滑过,手下却丝毫不慢。找来了一件干净的衣衫撕成一条条的,又出去烧了一锅热水,慢慢的用热水轻轻擦拭。下手很轻,生怕让唐梵感觉到疼痛。
即便如此,唐梵还是不忘开戏谑燕香:“下手轻点,否则就是谋杀亲夫。”
惹的燕香狠狠的瞪了他,手也故意加重起来。唐梵吃吃的闷笑起来:“你还真狠心。下手如此重。对了我的衣服里面有个瓶子,是青色的那个,你拿瓶子里的药给我覆上。”
燕香睨了他一眼低头找了药瓶,打开塞子,均匀的洒在伤口上。却见伤口哧的一声青烟一冒,还在流血的伤口立刻流势见缓。
她忙把撕好的衣衫慢慢的给唐梵包裹起来。纤手不经意的碰触了滚烫的肌肤,她的脸比刚才的更红了。
似乎疲惫的很,包扎好的唐梵此刻没有心思开玩笑了。眼眸萎靡,低声道:“让我休息一下。我来之前都已经把尾巴甩掉了。他们不会找到这里。”说完就再也没有声息。
燕香仔细处理了血迹和残物,看着霸占了自己衾榻已经沉沉睡去的人,哭笑不得。
原来自己刚才在密室里听到的响声是真有。那肯定是护院们追赶唐梵的声音。否则自己哪里有那么幸运,从防守严密的书房出入自由?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人的油腔滑调,可是看着他苍白妩媚的脸,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燕香就急急的推醒唐梵:“快醒醒,你今天得马上走了。否则萧白看到一定不会轻易绕你。”
床上那人休息了一晚脸上稍微恢复一些,睁开了懵懂的眼眸,闪过一丝犀利。看到是燕香,便嬉笑起来:“夫人还真是个贤惠女子,这么早就来叫夫君起床。”
燕香闻言大怒,故意使了力气捶在伤口上。惹的唐梵闷哼一声。脸上瞬间惨白:“你,你想谋杀亲夫?”
燕香却不忍心再次捶他。扭了头不再看。
唐梵得意的声音传来:“萧白最近不会在庄子上了。他出庄了。你放心吧,他不会来的。”
燕香转了身子看了看唐梵,他衣衫半敞着,头发如缎子般披散在衾榻上,脸色因为元气大伤,愈发惨白,可二只眸子闪耀着戏谑的光芒,长睫微微颤动,一丝淡淡的笑挂在嘴角。太阳慢慢的爬上了窗棂,红色的光带着奇异的韵味,笼罩在他的全身,凝光淬玉的剔透摄魂夺魄。
“你如何得知萧白不在庄子里?”燕香沉吟良久,还是好奇的问了出来。
唐梵似乎就等着燕香的询问,得意神情浮现:“还不是山人自有妙计?使了一个围魏救赵的计策,便让萧白离开了庄子。”
燕香美目轻闪,不屑的神情尽露:“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前来,何须费这般心思?”
“光明正大?小丫头,我上次是被擒来的。”唐梵嗤笑一声。
“啊?我,我怎么没有看出来?”燕香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来还以为唐梵同萧白是好友,原来却是另有隐情。
“不过我已经解了毒,萧白也没有在我身上讨得半点好处。”
“那你为何又擅自闯入?”
“还不是我的手下说,某个丫头被关进了祠堂,听说九死一生,我心里一急,哪里管他是龙潭虎穴,急急的支开萧白,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无奈这庄子暗卫着实厉害,还是受伤了。”唐梵似真非真的说道。
燕香忍不住盯着唐梵又看了一眼。
唐梵得意道:“怎么样?你相公我人品爆发吧。第一次做好事,却挂彩了。也有留念意义了。这道疤是你这辈子欠下的。”说着玉手指了指包扎的伤口。
燕香看他这种嬉笑表情,暗道,又是胡话满篇。心想揭穿他又会引他辩解,不想同她纠缠下去,只想快快让他离开:“你人也见到了,伤口我也帮你处理了。现在该离开了吧?”
唐梵苦了脸:“你就这样报答我?我要你以身相许。人家都说受人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我不要求你挖泉了。你就以身相许了。也好解我相思之苦。”
燕香看他又说胡话,懒的继续理她。想出去打探下消息。最近她这屋子里不安全的很。每个人都擅自闯入,如果被人看到唐梵在这里,她浑身有嘴也无法说清楚了。
唐梵懒懒的斜靠衾榻上,大有雀占鸠巢的意图。他看到燕香要离开,懒洋洋道:“你是不是想去跑出去打探消息?”
燕香眸子闪烁,嘴角上扬:“我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快些让你走了。”
唐梵娇媚的脸皱在一起:“我这么严重的伤,不仔细养几天,这样出去,还有活路吗?你不是救我,是害我吧?”
燕香哦了一声,这倒没有想过,只想让他赶快离开。不想因为他再沾染是非。他这一说,反倒是沉香考虑不周了。
可是不让他离开,万一哪天随便哪个夫人突发奇想,来她这屋子一转悠,那还不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