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蝶落剑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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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来了

出缘寺身为石国皇家寺庙,不仅地位和香火列为石国之最,其规模庞大程度不亚于皇宫。它依靠山林、面朝石都最繁华的街道,颇有“山寺隐于市”之感;后山种满了桃花,如今开得正盛,朵朵似美人笑靥,远望去,可叹“山寺桃花扑炉烟”,堪称石都城内最美艳的景色。

为何佛寺不种青莲植桃树?相传出缘寺开山祖师为一代石皇挚友,曾在桃树下悟道七天七夜,七日后,竟脱袈裟取戒刀,为一代石皇于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后又随一代石皇戎马沙场十载,人送“杀佛”之称。然而在开国策勋之时,这位以杀证道的法师最终放下了屠刀,回到了悟道时的那株桃树下,并发誓此生再不跨出桃树影下半步。一代石皇为了珍惜这位挚友,便在石都的一处山上种下无数桃花树,还建造出缘寺供他修行,于是,这才有了当今的出缘寺。

而在这桃花林子里,最大、花开得最旺的桃树下端坐着一位和尚。他有着修长的眉毛、峻峭的鼻梁与削薄的嘴唇,眼角还有一颗美人痣,这个和尚看上去十分邪气与俊美。但他闭着双眼,一点呼吸也没有,好似死了一般。

刚刚在门口致辞的方丈在法号“枯鱼”的小沙弥的搀扶下缓缓走至桃树前,态度十分恭敬的鞠了一躬,若是让外人看见了肯定会惊奇——如今江湖上最强的一人竟对一个年轻和尚如此恭敬!

那方丈此时没有了咳嗽声,清晰道:“那把剑出世了。”

俊美和尚的眉毛挑了挑,道“我听到了。那上面几万生灵的哭泣声是如此撕心裂肺,好像在对我哭喊着‘救我!救我!’,我如同站在乌鸦飞过的尸岭里,眼前的画面皆是深红的。”

那方丈听了俊美和尚的描述,悲语道:“我去收走这把剑?”

“不,劫数并不是它。有人会收走它的。”俊美和尚仍旧未睁开眼。“还有,你的老朋友来了,就在擂台那儿。”

“我这就去。”方丈忽然甩开那一身厚重的袈裟和枯朽的拐杖,直起虎背,原本如凋零灯火的身体一下旺盛起来,他似重生一般,几个跨步就飞出这片林子。

“枯鱼,你去把那两人请来。”俊美和尚对成为小沙弥的陆枯鱼道,陆枯鱼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走出了林子。

擂台上,斗笠人握着剑,目光看向慈象塔的塔尖,似乎胜券在握了。

“莫河,该上了。”罗长风道。

莫河看了眼洛水客,洛水客好像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场。

“那我上了。”莫河起身,正欲走上擂台时,一声惊雷般的响声爆出来,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围墙那边跳过来了,他正咳嗽着,手上还抓着几个鞭炮似的东西。

“咳咳咳…这震天雷威力也太大了点吧?简直是火炮啊!石国奸商!”那个矮小的身影絮絮叨叨了一阵才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有几百双眼睛朝他盯来,慌忙把鞭炮藏到屁股兜里,缩退回墙边。

这是个矮小的老人,还有些肉嘟嘟的,两腮鼓鼓,额头光亮,五官集中,活脱脱一个可爱的土地公转世。

“都看着我作甚?你们没见过帅老头么?”说着,老人抚了下没毛的秃亮额头,“本来想弄个什么百炮齐鸣、拉风出场,不过竟然来了,那我就直说了。”

老人在众人无语的目光中走上台,“咳咳,今日我受雪国驰……驰……驰什么?痴呆王?****王?”老人挠了挠头,连忙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翻动了几页,终于找到了自己要说的名字,“受这个,雪国驰云王的委托,来这个出缘寺夺这个、玄……玄……玄什么?这个字我不会念,你帮我看看。”老人指着玄牝二字给离他较近的莫河看。

“牝。”莫河还真答了。

“哦,这个玄牝决!”老人合上小本本,朗声道:“我是沧一泓措,火国禅宗的第一法师。”

一阵鸦雀无声后,爆出一声大笑,紧接着,满堂哄笑。

“你们笑什么?”老人好奇道。

“你这老人,是来逗笑的么?”有人捧着肚子边笑边说。

“别以为秃顶的都是大师啊。”有人讽刺道。

“你……你们!不信!好!我让你们见识见识!”老人气氛的指了指人群,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斗笠人。

“你就是比武的?”

斗笠人点点头。

“好,那你当心了。”老人展开一套姿势来,右手搭在左腿上,左手反抓着背心,左脚翘起在右膝盖前。这奇怪的姿势不经令人再次大笑。

老人动了,没人看到他怎么动的,但他确实动了,因为他现在左手搭在右腿上,右手抓着背心,右脚翘在左膝前。而对面的斗笠人的斗笠在半空中飞转。

那一头青丝飘舞,白皙的脸上仍带着一缕嫣红,粉嫩的嘴唇微张,明亮而漂亮的眼里充满惊慌和不相信。

斗笠落在地上,所有人都有些呆住。

斗笠人是女子,也许并不是太大的冲击。

老人的武功,快到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看清,这才是冲击。

来世剑飞舞在天空中,划过几个优美的弧线,剑尖朝向女子的胸口落下,女子已经无力躲开或接住了;她的身躯如图一块朽木,怎么也动弹不得,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对面的矮小老者封住了她的十八处穴道,可以说,她的肉体暂时“死”了。

她的瞳孔慢慢放大,盯着那把剑,缓缓地没入自己的眼中,缓缓没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