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幽的黑眸闪着一抹刺目的寒光,锐利而逼人地看着眼前冷漠的小脸,猛地,一阵恍惚掠过他的额前,似乎在一瞬间之下,推翻了他所有的臆想。凌谦根本不能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当初善良救他于危难的仙女。他心中隐藏的仙女,怎么会是如此贪恋富贵之人?
婉水偌大的水眸,大大地张着,美丽如幻眼形,丝丝润亮的色泽从沉黑的珠子中闪过,更显得美丽而盈弱迷人,但是这样美丽的眸子中,射出的光芒却是让他有剜心之痛的冰冷寒光。
看着默然不语,只是湛幽黑眸更加锐利的凌谦,婉水低头看了一下脚尖的明亮珠片,再次抬头直视着他,低幽的声音透着坚毅的冰冷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当初救你,也是一时冲动的主意,我根本对你就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如果真的要说有的话,可能也只有在你如日中天的声望中,期盼得到一丝丝虚荣而以罢了!”
此话一说完,她就再次回到刚才坐着的桌椅之中,犹如从来没有见过凌谦一般地平静绣着她手下的鸳鸯戏水图。
看到这样的婉水,凌谦已经分不清他的心流着的是血,还是潺潺的泪,此刻他只觉得十多年来的坚持,好像在一夜之间全都化为乌有了。
虽然冰冷的心是如此地悲伤,同时也是如此地绝望,但是凌谦俊美的脸上,依旧是那抹雷打不动的沉冷神色,似乎婉水的坦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下似地!
凌谦心理冷笑一声,突然心理生出无数的鄙视,他并不是鄙视婉水的势利,而是鄙视自己的‘本能’!
在经过无数次的生与死之间,经过无数次的暗杀和残酷的杀戮,他早就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静和睿智了,就算此刻,他被人杀死在这里,他心理的感情都不会泄露出半许,这样深深埋藏自己心绪的习惯,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了。
“既然这样,我给三天你好好想想吧,三天后,我会再来这里。”并不比婉水热和多少的话语,冷冰冰地说出,在尾音还在偌大的宫殿中徘徊之际,那抹修长的白色身影,已然消失在深浓的夜色之间了,在漆黑的夜空下,唯一留下的也那只有那抹能让人心神深深陶醉的檀香气息而已……
用力地呼吸着那抹余香的缭绕,似乎平复了心中那抹波动,平静柔弱的脸上,幽幽地滴下一滴透明的水珠,沾湿她面前的绣布……
漆黑的夜晚,是一样很好的遮掩物,微微透着明亮的湖水蓝罗裙,随风轻轻扬起一波又一波的蓝色水纹,在漆黑的夜晚上,显得分外的美丽。
“夜凉了,走吧。”关怀是声音,平缓地来到她的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件轻软舒适的披风。
回头看着暗夜中,闪动着锐光的眸子,玉儿那双看完刚才的情景后,就没有舒展开的秀眉,蹙得更深,更紧了。
虽然此刻她心乱如麻,但是还是隐住快要到嘴边的疑问,静静地跟着梵邺的背影,离开了这个美丽宫殿中的小院子。
穿过曲折的幽径,她再次来到了梵邺守卫深严的御书房之中,玉儿静静坐在酸枝木椅之上,并没有打算首先打开今晚的谈话,就算她是如此地心急如焚,但是此刻,最为生策的是沉默,深深地陷在沉默之中。
看着玉儿一脸平静的沉默,梵邺知道如果今晚他不首先说出她要知道的始末的话,她的沉默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她离去南国的那一天。
带着丝丝宠溺意味,他要笑不笑地说:“你不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我该好奇吗?”扬起剔透清澈的瞳眸,一抹精明的狡黠闪过她美丽的灵魂深处,灵动的小脸显得更加平静地反问。
“你不是很在意他吗?”
梵邺没有直接说出‘他’就是凌谦,但是他们现在此刻已是心照不宣了。
“婉水是谁?”没有直接回答梵邺的刺探,玉儿转到她最为关心的点上,婉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怎么她从来都不知道!是否和婉柔公主有关系,他们的名字只差一字,而且听刚才唐君溢介绍,都同时是东云的公主,但是根据她的情报资料来看,东云的公主中,并没有一个叫做婉水的公主,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她所不能理解的事吗?还是她在无意之间,已经成为了唐君溢计谋中的一个帮凶!
一想到这,玉儿的脸不由得沉了一下。她怎么也不能想到,一年前的事,会延展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一年前的计谋,真正重头戏的时刻,不是一年前那场生死的谈判,而是今晚才开始的‘美人计’!
看着玉儿那变化莫测的脸色,梵邺已经猜到,聪明如她,又怎么没有想到过中的厉害呢!
“婉水是婉柔公主的妹妹。”梵邺直接肯定了玉儿的猜想,他平静的脸上隐藏着深沉,其实唐君溢的计划,早在一年前,他就知道了,当时他安排了一个贴身密探在唐国皇宫,在机缘巧合之下,帮唐君溢和他探到了凌谦的‘死穴’——就是现在的婉水公主!
“不可能,东云皇族之中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婉水的公主!”
“是没有听闻,并不代表不可能没有。”梵邺缓缓走到玉儿的面前,锐利的眸子直视着那双清澈的美眸,轻讽的声音透着魅惑地说:“一个皇帝,随便一夜风流之下的产物,这样的人,就算在唐国的皇宫也是不少吧。”
倏地,玉儿的小脸猛地变得煞白,一瞬间竟是无言,她知道这样的人,在唐国的皇宫中,还真的不少,她不知道唐君溢有没有,但是先皇就有几个这样不能公开于众的‘子女’!
通常这样的子女,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悲哀,他们不被承认的主要原因来自他们的母亲,出身极为低微而君王又是一时兴起而至,当时的皇帝可能在一夜风流之后,连那些女子的样子都不记得了,还能为那些不知怎么来的子女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