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弯起诡异的笑,选出最华美的衣饰,举止优雅的慢慢穿戴。坐在镜子前,沉静的勾勒眉形,点化朱唇,眼睛里透出的水光冰冷渗人。做好一切,她缓缓走出房门,丫环准备上前跟随,被她阻止,只说要随意去走走,散散心。
等到她离开了海棠院,几个负责打扫的丫环立刻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
“我以为她不会出门呢,出了那样的事……”
“是啊,她穿的那样好看,脸色却怪怪的,就像……”
丫环们顿时醒悟过来,顿时慌了:“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王爷呀?”
“你去找王爷,你们两个赶紧跟我去追王妃!”林晴语的贴身丫环比旁人更担心,提起裙摆就匆匆的跑出海棠院。
林晴语一路走的很平静,她的目基地是后花园,那里有座荷花池。因是清晨,下人们多在各处打扫,随时就能遇见修剪花枝、打扫道路的丫环小厮,大家看到她都是发愣,特别是偶尔有侍卫经过,眼神更加古怪。她怎么会不知道原因,昨夜的事如今回想起来,有着让她疯狂的清晰。
终于到了后花园,一步步接近池塘,她挂在嘴角的笑也越发明媚。
走到池边的假山高处,低眼看着澄碧的湖面,还残留着枯败的荷花枝叶。她在等待,微风撩起裙角,有那么点飘然的味道。
不多时,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还附带着丫鬟们的喊叫:“王妃!王妃!”
是时候了。她闭上眼,一头栽向平静的湖面,瞬间整个人就沉了下去。她是懂水性的,但是不能浮出水面,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快救人!快救人!”丫环在池边慌乱的大叫,随后就有几个人下水,游到林晴语沉下的位置,把人给捞起来。
因为呼吸不畅,林晴语呛了不少水,上岸后不停的咳嗽。丫环忙让人把她抱回海棠院,更换衣服,请大夫诊断。自始自终并没有听到君惜墨的声音。
“王爷呢?”外间有丫环悄声细问。
“管家说王爷有事,出城去了。”小厮回答,接着又说:“管家让你们看着王妃,别让她再做傻事,王爷事忙,没空料理这些,若有事就去找他。好了,我要忙去了。”
躺在床上的林晴语冷笑,君惜墨是真忙吗?只怕是不愿看见她,想不到他真的如此铁石心肠,就算她死,他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听闻林晴语投水自杀的消息,整个京城又骚动起来,人们茶余饭后就讨论着这件最新的谈资。
林呈从朝中回来,路过集市就觉得有异样。挑开轿帘,看到街道两旁的行人指着他的轿子言三语四,因声音太小,又喧哗,并不曾听清。回到府中,同样的古怪再次发生,下人们似乎也在背后窃窃私语。
正满心疑惑,看到奶娘领着小少爷过来。
“爹爹!”林云生亲热的跑到他面前,让他抱起来,大胆的抓着他的胡子,顽皮的嬉笑,同时童言无心的说了句:“爹爹,姐姐跳水了。”
“什么?”林呈一愣,但看奶娘,脸色都白了。
“云生,不许胡说!”林夫人刚巧也出来,忙把云生抱过来交给奶娘带走,试图转移话题:“老爷,一定累了吧,我让丫环准备了茶,去歇歇吧。”
“说!怎么回事?”林呈可不好糊弄,回想一路来的异常,更断定是出了事。
眼见瞒不过,林夫人只好把事情说了,末了叹口气,说:“小语这孩子命太苦,怎么偏偏遇上这件事,虽说没被歹人怎么样,可……如此一来,怕是静南王爷更对她疏远了。”
林呈没去听她的絮絮叨叨,心里知道,事情不会如表面这样简单。归根到底,也是她没本事,次次都失败,让他也跟着丢脸。这
些天原本他就窝火,皇上事先许诺的宰相一职,迟迟不见兑现,而贾国舅一派的暗中排挤越来越猖獗,他明白,贾国舅觊觎宰相之位很久了,裴怀文的案子就是他蓄谋策划出来的,如今他挡了路,岂能被放过。这会儿又添出这么件事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怎么会有这样不成器的女儿!别人的女儿都是帮着娘家荣华富贵,仕途青云,他的女儿只是扯后腿,惹出无尽的麻烦。
“老爷,老爷?”林夫人连着叫了几声。
“什么?”林呈回过神。
“我想着小语心里不好受,咱们是娘家人,总该去宽慰宽慰……”
“去就去!”不等她说完林呈就不耐的摆手,转身朝后堂去了。
林夫人叹口气,明白他看中仕途胜过一切。叫下人准备东西,晚饭前去了静南王府。
金黄色的夕阳从窗户泻进来,林晴语木然的坐在床边,对于丫环的通报恍若未闻。这种办法是最笨,却也是最有效的,博取旁人的同情,为自身的取得生存的一席之地。如今她心里想的,已经不全是如何得到君惜墨,更大一部分是计划着,如何毁掉裴昭儿。她突然很想看见君惜墨悲痛欲绝的脸,想看到那些在乎裴昭儿的人如何的痛苦,想着,她就忍不住血脉沸腾,骨子里涌出残忍的嗜血欲望。
当林夫人走进来,看到她沉静而灰暗的侧颜,有些局促。她是知道的,林晴语对她一直很排斥,可现在……
似乎觉察到有人,林晴语缓缓转过身,看到林夫人,望了好一会儿。似乎意识一直在游离,等分辨出来,清叫到:“二娘……”
眼泪瞬间无声的涌出,原本预想中是不用哭的。
林夫人则被她干哑的声音震惊,又见到她满脸的眼泪,心疼的赶紧上前抱住她:“没事了,都没事了。”
依偎在她怀里,林晴语冷冷的笑:没事?错了,这只是开始呢。
林夫人很自然的留下,陪她用晚饭,不住的劝她多吃。林晴语也很配合,仿佛一夕之间放弃了以往多年的成见,至少在林夫人看来是这样,因此她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