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雷破?”
这胆大包天的玉娃娃不是别人,就是大楚太女殿下南轻眉。
南轻眉之所以偷着出宫在大理寺衙门口开这么个惹人嫌的赌坊,也是因为最近频频从皇帝娘那里听到有关大楚第一神童的若干评价,心里不服气,所以揣度着青贵妃说要到相王府中小住些时候,让青贵妃在陛下面前给她求情。
青贵妃一听小公主是要到相王府中居住,想着自己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也往相王府中行走一二,不由满心欢喜地点头答应,在皇帝面前软磨硬泡,竟真的为太女殿下求下这个情来。
一出了皇宫,那简直就是鸟儿飞出了牢笼。
相王一向忙于政务,不可能天天监管。那相王府中上下的家奴虽然不知道这位殿下的真实身份,可见相王对这娃娃宠爱有加的样子,心肝宝贝一样疼着,只当是相王在外面地私生子,那天相王若高兴了让其认祖归宗,那可就是相王世子,又那个敢对未来世子说违拗的话?
一听小殿下要买一间对着大理寺衙门的铺面,相府中的管家立刻给办理妥当。只是他们以为这小祖宗玩腻了与宫女们捉迷藏又想出什么办家家的新花招来,万没想到这位私生子,竟然大模大样开起了赌坊。
铺面是自己出面盘下来的,铺子里面的装修也是自己一手给操持的。如今小殿下违逆王法开起了赌坊,相王府管家真是有苦难言,只能稀里糊涂帮着这小主子将开赌坊的事瞒着相王,祈祷着这小孩子没长性,玩一玩过了瘾也就算了。
那所谓的春花、秋月、良辰、美景,不过是南轻眉从宫中带出来的几个长相俊美的小太监,至于内里那长相清秀的庄家以及穿着粉衫的美人,皆是相王府中长得比较顺眼的家丁丫环。
南轻眉对着大理寺撒着欢的闹腾,就是她算定雷老五知道她是相王府中出来的不敢轻易把她怎么地,雷老五老奸巨猾沉得住气,但他那个八岁的天才儿子却会沉不住气。
果然,不过才十几天,这家伙就径直跑上门来了。
对面衙门里的动静,她可是一直让萧十一郎给紧紧盯着呢。
从雷破一出衙门,她就接到了禀报。
紧赶慢赶从相府里赶了来,刚打后门进了赌坊,就听到前面的秋月在当街撒泼,那尖细的声音,简直就是雪梨再版,不由忍了满肚子的笑,迈动小脚往前面来会会这大楚第一神童。
“你是何人?”雷破微微皱了皱眉,心想相王一直未曾娶亲,府中什么时候多了个五岁的孩子?
“我,嘿嘿,说出来吓破你的胆,我乃相王世子舒轻是也!”南轻眉是谁,那是皇帝陛下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没有不敢说得话,没有不敢做的事,假冒个相王世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假冒相王世子,皆是因为相王府中家奴背地里嘀嘀咕咕被她听了那么一耳两耳,心想反正相王也没儿子,偶尔假冒一下给他摸摸黑也很不错。
听对方说自己是相王世子,雷破黑漆漆的眼珠转了几转,不由小大人似地冷笑几声。不小心被口唾沫呛着,笑得略略有点岔气,这才停下来看着那张不恼不怒的小白脸抱了抱拳慢悠悠地说道:“失敬失敬,感情是相王世子,只是不知道世子殿下的身份经过皇帝陛下的御笔亲批没有?”
哦?这乱认个爹还得皇帝娘批准?
南轻眉小脑袋瓜里转了几转,心想是得皇帝娘批准,谁让自己是从皇帝娘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呢。
“那个,嘿嘿,暂时是没经过皇帝陛下的批准,反正早晚都是这么回事,雷衙内不妨就先这么称呼着在下。”
见小世子大嗤嗤地浅笑,竟一点不以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为耻。相府中出来跟着小主子鬼混的一帮子奴才,见四下里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禁不住老脸羞红。
坐在屋顶上的萧十一郎却对天长叹了一声。心想自四年前为夏太医回魂,少主意外受伤昏迷了九天九夜后,醒来虽不再像从前那么鬼鬼神神的胡说八道,可比从前还能闹腾,弄得个大楚后宫整天鸡飞狗跳,这次出宫,原就想她准没好事,果然,竟是不服这雷破大楚第一神童的名声,故意到大理寺门口来挑事端来了。
“世子殿下是这家赌坊的老板?”雷破知道这眼前自称舒轻的小家伙脸皮够厚,胆子也够大,不由继续引诱。
这在刑讯上就叫着诱供。这大庭广众之下,只要坐实了赌坊是相王府开的,就不怕日后相王翻脸不认账。
南轻眉并不知道自己的皇帝娘曾经颁布过禁赌这一律法,其实就算知道,也不见得她会当回事。见雷破问,急忙点了点头。
“本世子就是老板,怎么,雷衙内可是想进来玩玩?”
“这个?”赌博可是犯法的。雷破虽然好奇赌坊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吸引那么多人来往里面扔钱,可顾虑到这是犯法的事,便有些退缩。
“怎么?雷衙内手头没有银子不敢进去?”南轻眉扯着细脖颈故意垫起脚尖往雷破身后不远处的大理寺衙门瞅了瞅,一张小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若承认没有银子,那就是给老子丢脸。雷破被眼前这小家伙一激,先前的冷静顿时给抛到九霄云外。心想进就进,还怕了你个奶娃娃不成。你相王府敢开赌坊,我为啥就不敢进去玩。
两个小孩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表面大人一样的客套虚伪,满脸又是互相瞧不起的不屑,脚跟着脚地进了“衙门口”赌坊的内堂。
一听相王世子要与活雷神的儿子开赌,原本那些赌红了眼的赌客们顿时纷纷让开了位子。
南轻眉率先在最大的一张桌子前坐定,对雷破摆了摆手道:“请坐,雷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