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好难受,手腕痛,脚腕痛,胳膊痛,腿痛骨头痛,浑身疼痛不休,口中恶臭难忍,胃底翻腾,随着那麻袋晃荡,人几乎要晕过去了。
十一郎,十一郎,快来救我!
呜呜,十一郎,你个大笨蛋,不会真的一直傻站在那里等着本太女被人下锅给煮了吧?
春日的阳光总是很蓬勃,尤其在雨后,猛然冲破乌云升起,照得整个世界亮亮堂堂,很让人精神亢奋。
如今,让大楚子民最感亢奋的不止这雨后的旭阳,还有皇帝陛下的一纸诏书。
诏书贴在发布国家公告的大理寺衙门前的石质屏风上。
屏风四角雕着飞龙祥云,环绕着正中一块黄色丝织布告,看起来非常庄严肃穆。
布告前虽围观的人群人头济济,却并不是十分吵嚷,只听有个琅琅的声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凡大楚子民,不分长幼,均可参与招贤大会。凡参赛与会者,搏头十甲者,不论出身,文者入朝为官,武者受封为将。搏头三甲者,文者官拜太傅,武者领兵挂帅!钦赐!”
“不论出身?大哥,这么说我们真有资格参加招贤大会了?”
读布告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褐色衣袍,腊黄的脸色看起来有着几分病容,却又棱角分明,明明时值三月,手中偏偏轻摇着一把鹅翎制成的扇子,虽有些滑稽,却又很有几分超凡脱俗的高人风范。
问话的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淡蓝色轻袍,颜面秀美,声音透出几分女子的清脆。
“蓝姑,你不能去!”被叫着大哥的似不忍见少年脸上的失望,细长的眼目微微眯了眯。
“为什么我不能去?不是不论出身的吗?再说,既然国之储君是太女,为什么我就不能参加招贤大会?”少年大急,秀美白皙的脖颈上竟爆起了青筋,胸脯一挺,更显出女儿家的身段来。
“呵呵,三妹言之有理,我认为,既然皇帝陛下的公告中并未指明男女,三妹便也有资格参与这场较技比赛。”旁边一个二十余岁,一直微笑着不说话的青衣男子,此时用宠溺的目光看了一眼女扮男装的少女。
“哼,还是二哥明事理。”
叫着蓝姑的少女得到二哥的支持,不由欢快地往前跑去。
“三妹!小心!”眼见那少女因为太过欢喜而跑的有些急,就要撞上突然自巷子里走出来的两个人,一直关注少女的青衣男子,瞬即移步上前抓住少女的手臂,止住了少女的去势,这才让叫着蓝姑的少女免了与他人撞个满怀的场面。
两个从巷子中出来的人却给这突然状况骇得大惊失色,待看清三个人穿着打扮易于楚京百姓,猜测可能是外地进京参加皇帝陛下开办的招贤大会山野草民,那和尚不由胆气立壮,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走路不长眼睛啊?”
“呸!你说谁走路不长眼睛?”蓝姑顿时大怒,待看清眼前两个人相貌,以及那花和尚背后背着的麻袋,不由蔑视地瞥了瞥嘴:“哼,姑奶奶还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竟然是两个小偷小摸的蟊贼!”
“我们,我们没有偷!”侯三见这女扮男装的女子眼睛盯在麻袋上,不由紧张地连声狡辩。
眉儿本在麻袋中被那团麻布臭得发晕,突然察觉和尚停了脚步,似乎被什么人拦了下来,不由连连在麻袋中扭动,口中还发出呜呜之声,只希望那拦住两个贼人的人能够将她从麻袋中解救出来。
“没有偷?那你这麻袋中装得是什么?”蓝姑向来是个不怕事的野丫头,见这二人神色慌张,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人,顿时高度怀疑起那个不断动来动去的麻袋。
花和尚见女子的手就要摸上麻袋包,急忙身子一转,躲开了去,连声嚷嚷道:“我兄弟不过是捉了只没主的狗在麻袋里,准备带回住处宰了下酒。哪里算得是偷?”
“呵呵,三妹,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我们不是还要回住处准备一下报名参加招贤大会嘛,就不要再耽搁了。”褐衣男子一把抓住蓝姑的手,将蓝姑拽到一边,对着侯三和花和尚抱了抱拳道:“二位请便!”
“走!”侯三见和尚见蓝姑是个美貌的小姑娘,一双金鱼眼色光泛滥,不由在那老小子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和尚立即醒悟,扫了一眼蓝姑身边伴着的两个男子,知道生不得事,急忙收了调戏的心,急急背了麻袋往东城赶去。
“大哥,那两个人明明不是好人,干嘛要放过他们?”蓝姑有些生气,一下子甩开褐衣男子的手。
“大哥可是怕招惹是非?”青衣男子也是一脸疑惑,有些不甘地望了一眼迅即跑远的侯三和和尚。
“非也。我们兄妹既然离别家乡来到京城参加皇帝陛下的招贤大会,那就没必要缩头缩尾。我看那麻袋之中装着的似乎是个孩子,而那二人去的方向应是京城狭妓之所。料想定是有人违背大楚律法进行非法人口交易,我等不妨追上去,拿它个人赃两获,也算为京城治安尽一份微薄之力。”褐衣男子轻摇羽扇,微微一笑。
眉儿不知巷子口撞上的三个人就跟在侯三和和尚身后,心中因为被救不得,失望怨愤地直个照顾人家列祖列宗,待听得身边传来丝竹之音并掺杂有女子娇滴滴的召唤声,立时警觉自己可能被这俩贼人给背到烟花之地了。
“嗵”得一声被放落在地,虽是屁股先着地,眉儿却疼得几乎要大叫起来。若不是口中塞着团又脏又臭的麻布,只怕这叫声会冲破屋宇。
想叫也叫不出,眉儿正憋着气,咬着麻布忍受痛楚,以为和往常一样,磨难之后又会往地府报到,不想耳边却传来一阵悦耳的银铃之声。
“这两个贼人,手脚好没轻重,明明是个玉做的娃儿,却给捆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