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烨原本是想就这样甩手离开，可当他回头一瞥，却正巧看到了汐月脸上止不住的热泪，他又不想走了，“朕并没有说不信你。”
“信不信都好，反正汐月活不久了。”云汐月急忙擦干眼泪，自嘲地回道。
楚宸烨只得乖乖坐回汐月身旁，轻轻抬起她的脸，“你又来了，别总是把死挂在嘴边，你不嫌累，朕还觉得晦气！”
“死亡是不可逆转的，皇上打算用什么方法证实汐月的荒谬之言？”皇上的语气柔和了不少，云汐月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朕自有办法。”尽管未来充满变数，楚宸烨依然对自己充满自信。
“如果……事实证明汐月说的都是真的，皇上会怎么做？”说到底，这才是云汐月最关心的事。
“算你狠，朕被你问住了。”楚宸烨无奈地将头侧另一边，心里充满矛盾。
“皇上不必忧心，也许……老天爷会替皇上做决定。如果汐月体内的毒解不了，皇上便可以无所顾忌地杀了靖王，永除后患。”云汐月无力地倚在床架上，眼中的泪再次夺眶而出。
明知道汐月心里难受，楚宸烨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如果汐月说的全部属实，也就是逼着他在江山与美人之间做选择，要做这样的选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残酷的。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无论皇上会有怎样的选择，汐月都不会有怨言。”云汐月自然知道皇上心里的矛盾，虽然他曾经说过，在他心里她和皇位一样重要，可是当两难的选择摆在眼前时，必须有所取舍。
“汐月，为什么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为什么你不要求朕一定要选你？”面对汐月带着泪的安慰，楚宸烨的心里越发难受了。
“皇上是天生的王者，心怀天下，怎能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江山。”云汐月早已认命，当爱情遭遇权利，男人的选择通常是后者。
汐月的话宛如一把把利刃刺进了楚宸烨心里，她越是淡定，他心里的压力就越大，江山皇位固然重要，可是他也同样舍不下她啊！
楚宸烨有力的双臂不自觉环住汐月的肩，暖暖的气息在她耳畔拂过，“汐月……”可惜，这一声温柔的轻唤过后，怀里的人儿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你累了？”
“嗯。”云汐月低低地嗯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紧搂着他粗壮的腰，明天还是个未知数，她必须牢牢抓紧眼前的幸福。
“你睡吧，朕不会离开你。”一句不会离开就这么轻易地溜出了口，楚宸烨终于明白，要放手远比他想象中更难。
无欲无念，相拥而卧，却无法入眠。身心俱疲的云汐月，一睡着就开始做恶梦，在梦里，没人掐她的脖子，也没人暴怒地吼叫让她去死之类的话。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广漠的草原，不远处，两个男人正在互不相让的打斗着，无论她怎样叫喊，就是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这种孤独的凄凉比被掐、被吼更让人绝望……
云汐月被恶梦纠缠睡不安稳，躺在她身旁的楚宸烨干脆连闭眼都省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到做决定的时候，可一旦汐月的说法被证实，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所幸，煎熬的一夜总算过去了，睡不安稳的云汐月很早就醒了，却不想，当她睁眼时，对上的竟是一双疲累不堪的大眼睛，“皇上一整晚都没睡？”
“你好好躺着，朕要起身了。”楚宸烨生硬地回避了汐月的问题，缓缓松开手，起身背对着她。
“嗯，皇上记得派人陪蓝欣一起去雾云山找雪枫莲，千万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皇上有意回避，聪明的云汐月自然懂得避实击虚，扯出一个不会让他难堪的问题。
“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吗？为何总是关心别人？”楚宸烨不悦地叱问道。
“好浓的起床气。”如此谨慎还是难逃叱责，云汐月只能低叹一句，乖乖闭嘴装哑。
“何谓起床气？”汐月又开始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楚宸烨岂会轻易放过她。
“这是未来词汇，大概意思就是……刚起床的人难免会心情不好、发点小脾气。”云汐月一脸尴尬地回道。
“话说回来，你好像经常说一些朕不懂的词。”楚宸烨的脑子里不禁想起汐月之前说过的难懂词汇，也许，她真的没有撒谎。
“是，汐月已经尽量注意，却还是有一时错言的时候。”云汐月低声答道。
楚宸烨的兴趣已经被彻底调动起来，心思一转，又想到了汐月在风灯上的题字，“你上次在风灯上写的字是什么？”
“是英文。”皇上终于有点相信她了，云汐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回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英文？能念给朕听听吗？”楚宸烨索性抱着汐月坐起身，认真问道。
“ILOVEYOUFOREVER。”云汐月深呼吸一口，用最慢的语速念道。
“何意？”虽然听不懂，但楚宸烨的心却因为这句古怪的话莫名躁动起来，他能感觉这句话肯定有非凡的寓意。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是突然想到，就这么写了。”没有未来，何谈永远？云汐月只能笑笑作罢。
楚宸烨可没那么好糊弄，“你别想随便敷衍过去，那晚，你曾说过，要朕用表白之言换这句话的解释，朕记得清清楚楚！”
“皇上也说了是要交换的，汐月可不能吃亏。”云汐月难得表现了一回久违的放肆坦荡。
“这才是真正的云汐月，想要什么就会大胆说出口。”见了汐月的放肆，楚宸烨反而高兴了。
“可惜……汐月最想要东西，皇上给不起。”话音落下，云汐月的双眼已经蒙上一层水雾，虽然一切还是未知，但是她已经预见到了皇上的决定。
“事实到底如何，尚待证实，你不要妄自猜测朕的决定。”虽然思考了一整夜，但楚宸烨并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他当然不希望汐月有此绝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