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伦……”他难道真的不是谢扬?李令月闭了闭眼,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非常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公主殿下没有事吧?本王这里有解酒的灵丹妙药,殿下不妨吃上一粒,这酒醉的后遗症自然全可消解。”
莫伦看到李令月微颦眉头的样子,险些一步跨过去,将那娇弱美人儿给搂进怀里。见秦雪青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急忙自袖笼里拿出一只小巧的绿玉瓶子。
李令月原本想转身离去,待眼睛无意扫到那绿玉瓶子,整个人蓦地一震,伸手将那瓶子夺在手中。
这瓶子,怎么与当初谢扬给自己擦药的瓶子一般无二?
“莫伦王子真是来自波斯?”李令月挥手让四下的侍卫散开,貌似客气地将莫伦让进会客的禅室,一边命人奉茶,一边试探地问。
“呵呵,本王子当然来自波斯。公主殿下难道心中有什么疑虑不成?”莫伦展颜一笑,大大方方拿起茶盏引了一口。
“波斯离大唐路途遥远,敢问王子殿下用了多长时间才自波斯到达长安?”
“哦,也没用多长时间,就用了五年。”
“五年?”
李令月蓦地瞪大了眼目,看着对面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微微勾起的唇角,险些冲动地一拳揍了上去。
这幅欠打的表情,与谢扬同出一版,五年,谢扬离开自己不也是正好五年了吗,这五年,他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李令月正咬牙切齿看着对面那个所谓的莫伦王子,心中琢磨要不要暴打一顿,让他招供。她那不省事的六哥李贤就一阵旋风刮了进来。
进来一见两人对坐的场面,顿时火冒三丈,手中折扇指着那波斯王子就嚷嚷道:“王子殿下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可不是驿馆!”
“啊,小王见过太子殿下。”莫伦微笑着站了起来,很正经地给李贤施礼,有些多余地解释道:“昨日偶见公主殿下,顿有他乡遇知音之感。听闻公主身体欠恙,今日小王特为送药而来。”
“送药?”李贤一眼瞥见妹妹手中那个绿玉瓶子,一把夺了过来往莫伦手中一抛,很不客气地道:“我大唐地大物博,什么灵丹妙药没有,还不至于轮到用番邦小国的药。”
“呵呵,既然如此,那小王就告辞了。”莫伦将瓶子在手心里转了转,走出门去的时候,忽然出手将瓶子扔进了院子养着鲤鱼的水缸里,转身翩然离去。
李贤给气的不行,可又不能真追上去揍那家伙一顿。
对于李令月与那波斯王子的交往,太子李贤非常不爽。
听说李令月上官婉儿等人要出城打猎,原本要亲自陪着去,刚走出宫门却又被李大帝派人给叫了回去,只好安排担任太子侍读的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等人跟了去。
秋高气爽,天气不冷不热,最是人们趁机外出游玩的大好时光,这样的季节,动物们食物充沛,自然也扎堆撒欢跑,虽然不像春天似的发春,但那场面也颇为可观。
拿着弓箭外出的贵胄子弟,傍晚回城的时候都能拿着几只野兔野鸡之类的猎物,在这崇尚文采风流之外,犹重武力的大唐,打猎归来猎物的多少,同样是不少人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山间林中的凉风一阵阵吹来,吹乱了人的头发,吹皱了人的衣衫,同样也吹乱了人的心绪。
薛丁山平日腼腆拘谨,这一天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因为李令月在旁边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竟是分外有担当——他自说自话地把程伯虎和尉迟燕分到了一块,然后把李敬业和上官婉儿分到了一组。自己则担负起护卫公主殿下的重任。
对于这种安排,李令月懒得理会,自然没有二话,而程伯虎却是高兴得很。至于尉迟燕仍是那幅无可无不可的模样,李敬业却对薛丁山怒目而视。
该死的薛丁山,要是今儿个公主殿下出了什么意外,回去他非得好好整治这小子不可!
虽说三对男女手拿弓箭在前,但后头几十个随从却个个不敢放松了警惕。这是长安城郊,按理是不会出现什么凶猛野兽的,可万一要是冲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或是蹦出一条大蛇来,那结果就不是一丁点糟糕了。
张冲魏延固然是紧紧握着长剑,就连只学过几招三脚猫功夫的上官婉儿都是抽出了随身长剑,警惕地四下里望着。
上官婉儿眼见李令月薛丁山并肩骑马往一条进山的小路而去,不由策马靠近李敬业,小声嘀咕道:“你觉得公主殿下有可能看上小薛吗?”
“这谁知道!”李敬业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直接策马往旁边的山路上奔去。
上官婉儿猛然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吐了吐舌头,刚要策马跟上去,忽听得身后有人呼喊:“等等我!等等我们!”
回头一看,竟然是薛绍王勃陪着那个传说中正纠缠太平公主的波斯王子出城来了。
“咦?你们也是来打猎啊?”
婉儿看了看薛绍,又看了看王勃,前者还好,好歹会点马上箭挤,虽然技术不怎么地,可能瞎猫碰死耗子,也能猎上只兔子说不定,只是王勃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此时背上挎弓,马上携箭却也是似模似样,不由嗤嗤笑道:“你也能打猎?”
王勃如今与婉儿已经不是一般的熟悉,见婉儿婉儿一笑,模样娇俏无比,不由拍马上前,翻了翻白眼道:“哼,瞧不起我是吧,今天就露一小手给你看看!”
“喂,你们怎么把他给带来了?”婉儿指了指跟在后面的那位白发碧眼的莫伦王子,小声问王勃。
“人家是波斯王子啊,此番来长安,不但进献了一百大马士革军刀给陛下,还带来了波斯国锻造军刀的工匠,来助大唐改进武器锻造技术,这可是天大的功劳,陛下有灵,但凡这位王子有所要求,都要想尽办法给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