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四下望了望,见群山绵延,枫叶火红,景色美如画卷,不由来了做诗的兴致,对婉儿提议道:“我们今天再来比赛做这秋猎的诗句如何?”
“啐,你就知道做诗,不知道太子殿下正为如何防止这位波斯王子接近公主而烦恼着呢,你们倒好,我们前脚刚陪公主入山狩猎,你们后脚就把这家伙给带来了。”
婉儿见那莫伦虽然容颜俊美,可到底是异族,心内先就有了抵触情绪。想着该多提供机会给薛丁山与李敬业,他们二人若是与公主配成对,那可是天造地设,众人所愿。
如此想,便指挥王勃道:“你把他引向北边去,公主殿下刚刚与薛丁山往南去了。”
“公主殿下与薛丁山在一起?”王勃眨了眨眼睛,顿时明白婉儿的意思,可又不想放弃与婉儿亲近的机会,故而靠上薛绍,小声嘀咕道:“太子殿下有令,不准那莫伦王子与公主殿下见面,你还是将他往北边山林中领吧。反正他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那块猎物多,等他在山里转累了,自然就会提出回城。”
“啐,我就知道你要中途开溜,看到上官小姐,你小子就双眼放光。好好好,今日兄弟就成全你一回,将来可别忘了兄弟今日这份情。”
薛绍早知道王勃与上官婉儿的事,这俩人也不知道为啥,诗词往来都一起腻味这些年了,还未定下关系。不过估计也快了,王勃二十岁,那上官婉儿今年也有十六七岁了吧,正是谈婚论嫁的好年龄。
莫伦一听薛绍要带他往北面山林去,脸上略略有些不悦,却也不争执,双脚一磕,身下汗血宝马猛地一冲,竟箭一般隐没于山林中去了。
“这……这性子也太急了吧,薛绍,你可要负责把人给安全带回京城!”
王勃眼见薛绍紧赶慢赶在波斯王子的马屁股后头追,不由大声吆喝了一声。
这一路上,王勃有意在上官婉儿面前表现,频频拉弓,可惜箭羽费了大半,却连根兔子毛也没搂着,而薛丁山则是充分发挥传承自薛仁贵的箭术,端的是箭无虚发,一箭一中,不是野兔就是山鸡,不一会,马背上就堆满了猎物。
薛丁山拼命表现,程伯虎李敬业自然也不是省油灯。此番一旦较上劲,竟是互不相让,没多大工夫马身上就各挂了一串猎物。尉迟燕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主,与程伯虎冲在最前,所猎之物一点都不比程伯虎少。
“呵欠!”李令月忽然在马上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这谁在背后惦记自己?
提着强弓地李令月却压根没有压箭上弦的打算——看尉迟燕那拼命三娘的模样,小打小闹就很没必要了,除非她能够猎到什么大猎物,否则她这一次多半是要输的。
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异样。一转头就见薛丁山正看着自己,再瞧瞧前头地两对人全都没了踪影。她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随他们去。反正我们只要不空手而归就好!”
薛丁山往日见惯了李令月在练武场上的争强好胜,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李令月这般惫懒的模样,此时听李令月如此说,竟是不觉莞尔一笑。
“你笑什么呢?”李令月误以为薛丁山在笑自己不思进取,心里顿时生出几许异样。难不成,这家伙以为自己箭术很差劲不成?
她只是不太喜欢猎杀那些没有抵抗能力的小动物而已,这秦岭山脉的风光让她依稀想起前世在太行山中生活的那十几年。那些年里,每每有小动物被猎人的陷阱或机关困住,她就会偷偷地背人将那些小动物放掉。
“我只是笑像你爱心太泛滥了,猎物嘛,原本就是让人来猎杀的!”薛丁山此时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地笑容,大大不同于往日的拘谨和腼腆。
因他这一笑,两人之间那股若有若无的疏离与尴尬顿时是无影无踪。
李令月忽然拉起马缰,用力抽打了一下马股,疾驰出去的同时,她也没忘了丢下一句话,“哼!谁说我爱心泛滥?且让你看看我如今的箭法如何!”
薛丁山呆了一呆,却只见前方紫色地的身影已经去得远了。
“哧”得一声,身后忽然传来隐忍不住地笑声,一回头,就只见后面清一色的随从正在那里用艳羡的目光瞪着他,其中魏延笑吟吟的目光中甚至还有几分嫉妒,这登时让他脸色羞红,顿时醒过神来。
下一刻,薛丁山用力一夹马腹,轻轻叱喝了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飚了出去。
听到身后马蹄踏踏逼近,李令月更是来了兴致,猛然抽了坐下夜照狮子雪一鞭子,宝马顿时如风驰电擎一般狂奔起来。
好在这条山路不知被多少出游狩猎的人踏过,不但结实,而且还算宽阔。响亮地马蹄声激起了林间宿鸟,其他小动物也纷纷四下逃窜,只有从来不知道吸取教训的山鸡还在那里扑腾翅膀,倒是让李令月犯起了嘀咕。
难不成这里的山鸡是人放养的不成,程伯虎尉迟燕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有猎物剩下来?照程伯虎与尉迟燕的脾气,应该鬼子进村,全部斩尽杀绝了才对!
嗖……
左前方忽然传来了弓弦轻响,紧接着便是一个欣喜的欢呼,“我射中了!我射中了!”
以及一啧啧赞叹不已的男声,“呵呵,上官小姐果然厉害,一发即中!”
欢呼声赫然是上官婉儿的声音,而那男声却不是李敬业。
李令月好奇那人是谁,不由缓下马速,绕过一片矮树丛,纵马上前,却见王勃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从草丛中拎起了一只山鸡。见那山鸡仍旧活蹦乱跳,李令月不禁有些好奇,近前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
敢情上官婉儿那一箭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根本就没射着要害。
见那山鸡在手里扑腾着翅膀,婉儿不禁也愣了一愣,很快就发觉自己那一箭射得浅了,脸上不觉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