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打事想打架?”庄书兰的想法让司徒明锐不能理解,只能重复一次,以示她该好好地解释解释。
庄书兰默然,自打她开始习武后,每次与幻柏对打总会神心俱爽,虽然每次都是被逼着……但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发泄情绪的方式,否则每日里受的那些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排解了!
而如今,她再也不会与幻柏比武,他们的师徒情谊已经名存实亡——总觉得幻柏这次离开京城将永远不会再踏入这片土地了一般……
那么,现在的庄书兰是不是该把由幻柏培养出来的习惯全部抹去?物是人非,还空留着一个惯性做什么?
“砰”地一声,庄书兰把剑丢在了地上,怔怔地盯着那剑,微微闭目,半晌才扯出一抹淡笑,轻轻地说:“不会有下次了,这一世,我再也不愿持剑了。”
一把剑里,承载着太多她不愿意再触及的东西,不管是上一世的太极剑法还是这一世所练的剑法,都与剑有关,都会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一些人,一些早已经物是人非的事。
“为何?你的剑术很好,如果常练习,说不定会成为江湖一代侠女。”庄书兰的这种漠然让司徒明锐很心痛,她总是在不停地加强着她的心墙,越发地难以让人捉摸。而他也突然间觉得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不假,但是,就是因为她难猜的心思越发地激起着他去猜!
“侠女什么的都是天边的浮云,我习武只不过想自保罢了,娘是因人下药而死,我不想哪天我也成为药下之鬼!”庄书兰平静地说,“如果可以,我最想习的是毒,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才是最好的。但在第一条路无门可入时,习武也好,至少可以防着小人近身。”不过,却没有防着他,因为他比小人还小人啊!
听得庄书兰如此一言,司徒明锐也想起了十多年前庄德懿府上所发生的事。听闻庄德懿的四夫人被人捉奸,可惜未找到那奸夫,于是四夫人被禁闭,禁闭没几天就自杀死了,留下一女。“也就是说,你知道你娘是被人害死的?是哪个,为何这么些年来你一直没有报仇?”司徒明锐知道庄书兰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否则她也不会那般与庄书瑶过意不去了。
“不知道是哪个,我也不想知道。”庄书兰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顺手掰下一枝梅枝,拿在手里把玩着,“也许那个我是知道的,不过有些事我已经忘了大半,只记得在一间黑屋子里有一个黑衣人打倒了一群家仆及庄德懿,然后夺走了一具满脸因中毒而发青的‘女尸’。再后来,就有人告诉我,我娘因偷人而自杀死了,我也就认同了。”穿过来见到的第一幕就是杀人,血渐在她的脸上,所以她又吓昏了过去,等她再次在昏恶中醒来后,就只剩下她一人在黑屋中了。
冷漠不带感情的陈述,让司徒明锐震惊,他没料着这事还另有内幕,虽然他为飞羽阁阁主,也受人这托查过庄德懿的底,但唯独露了这件事。“也就是说,你娘也许还没有死了?”
“谁知道呢!”庄书兰轻叹,“我瞧过当时的样子,既然不死也是瘫痪一生了,要换作是我,倒不如死了干净。而且就算她还活着,只怕也不能回这京城里来的,而这事我一直未跟飘姨提过,飘姨性子直而烈,如果她知道,我猜着她会买杀手去把庄德懿一家给杀完。我不想让飘姨犯下杀孽,所以,我就当她是死了的!”有情有义的人不多,但庄书兰就遇着了飘姨,于是,庄书兰常想,那名叫红绸的女子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国家里遇到如此待她的好友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其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也许你的飘姨早就知道了此事。”司徒明锐微叹,也坐到庄书兰的身边,轻诉,“你还记得曾经出现在你身边的鬼魅吗?”
“鬼魅?你提他做什么?”虽然不意外他知道鬼魅曾经出现在京城,但他忽地提到这个已经失踪几个月的人肯定有问题。
“你是否知道他是被谁请上京的?”
“不知道,但是他进京来是为了杀人……难道是飘姨?”庄书兰联系着刚才所说的话。
“嗯。”司徒明锐点头,“一直以来我都在想醉春宛的老板娘请了个杀手进京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的原因,现在细思来,所有的疑问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真是这样吗?如果飘姨知道了,她肯定是要报仇的。但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就连庄书兰自己都还是模糊朦胧的,飘姨为何敢这样的肯定?上次的试探时,飘姨都还说她不清楚,那她怎么可以请杀手?如果误伤了人那可不好了!“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什么飘姨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因为你!”司徒明锐坚定地看着庄书兰,“你现在应该知道她为何没有下手的原因的了,但是,以前她没有动手,不代表她现在及将来不会动手,所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说到最后一句时,有些担心了,必定庄德懿是她的亲生父亲,这血浓于水的关系就算她已经脱离了庄府,但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心理准备?庄书兰内心五味杂瓶,飘姨一旦决定了,肯定是要做下去的,没人能劝阻得了,只是,庄书兰,你真的愿意看到庄府上上下下上百号人一夜之间全都死去吗?“如果飘姨一心要报仇我不反对,但是,我不希望无辜的人也受到牵连而失去生命。”庄书兰平稳地直叙,“司徒明锐,可以帮我找到鬼魅吗?我想跟他谈谈——以我跟他的交情,他也许会同意我的要求。”
“兰儿,看来你还真是不了解这江湖规矩!”司徒明锐失笑叹着,“江湖杀手不讲交情,买主已经买定了的人命,他们一定会把那些人的命给要回来的,就算是要杀手的亲爹娘的命也一样。如果你真想改变什么,只能去找你的飘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