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天郁闷地撕扯着头发,睡不着,索性就起床下楼,蹑手蹑脚来到客厅,从酒柜里找了一瓶82年拉菲红酒,自斟自饮起来。
谭天在猜测,安宁此时也许正在香甜的梦中时,事实却恰恰相反。安宁一直都焦头烂额。当谭天的飞机降到了北京,稳稳降落时,她的飞机还在黑黢黢的夜空中。当谭家人围坐在桌前,聊着家长里短的时候,安宁正打车,陪着齐飞疾驰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这里有必要细说一下。飞机平稳地降落上海浦东机场,扶着齐飞走出来,直接打的,去D医院找自己念博士时的恩师。
等他们来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因为,先前,安宁已经于恩师联系好,只把齐飞交个恩师就完事了。
“老师,那您就多费心了……”安宁看着满头华发的老师,感激说道。
“跟我客气啥?”老师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人,除了头发白了,脸庞看不出实际年令,目光也炯炯有神,就是人们常说的“鹤发童颜”。
“老师,他是我的恩人,所以拜托您……”
“好了,医者父母心,何况还是你介绍来的……”老师挥挥手,道:“这个患者,你就不用惦记了,这里有更专业的护士,况且,你在场,也不利于他的治疗……”“我明白……”安宁看看时间,道,“老师,那我就回去了……”
“回哪里?”老师看了一眼她,问道:“你要走?我把住处够给你安排下了……”
“老师,这次真对不起。不能陪你呆几天,以后有时间,我会专门过来看你老人家的……”看着眼前这个亦师亦母的人,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那……好吧……回去的机票买了吗?”
“买了……”安宁倾身,把恩师抱住,拥抱了几秒,说道,“老师。那我走了……”
“好……等等……”老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喊住她,“你等等……”说着,疾步回到自己办公室,将一份传真拿出来,递给安宁,“北京的陈教授要出国几个月,你送给他检验的药品成分已经出来,他知道你来我这里,就把传真发这里来的……”
安宁和急切,她一把抢过恩师手中的检验报告单,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看着上面的文字。
“恩师……这个是什么?”安宁看着一些陌生的字母代码,那是药丸里含量最多的。她指着问。
“陈教授说,那是A国研制的一种新药的成分,这种药是禁药,就是在A,也是小范围内试用,安宁,你是怎么弄到这药的?这可是毒药,对身体,尤其是肝肾,伤害巨大。还有,你可千万别干糊涂事,这种药凭正常途径走,是过不了海关的,这药,肯定是走私进来的……”老师拍着安宁的肩膀,心疼地说,“跟老师说实话,这是谁的药?”
“老师,这种成分运用临床中的主要作用是什么?”听恩师说,是毒药,她心里越来越不安,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此时此刻,安宁懊恼,自己这么多年来,怎么就没再多学些知识呢?自从博士毕业,当上副院长后,那股积极进取的拼搏劲头就懈怠下去,抱着一种小富即安的思想,得过且过。如今,眼前这些新药成分,她都得问别人。
老师拧着眉头,说道:“我活了多半辈子,以前也没见过这东西,不过,陈教授都帮你打听好了,他说,这药的成分相当复杂,是A国涉密讯息。不过,他听在A国的一个在医药研究所的朋友透露,这些年,A国一直在往海外派兵,一群男人。男人都是有生理欲望的,可是,军队里没有女人,怎么办?于是,A国就暗地里研制这种药,给士兵们掺加道饭菜里,这样,男人就没有欲望了。身为医者,我们都知道,是药三分毒。尤其是这种涉密的,还在研究阶段的东西,尤其还是外国的东西……”
安宁脑门冒出一层冷汗。她哆嗦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急急道:“老师,那谢谢你,我知道了,我这就走了……”
“快走吧,不然,飞机都来不及了……”老师以为她是会青城市,也没多问,把她送出院外,就分手告别了。
安宁打车,直奔机场。坐上飞机,心才逐渐安稳下来。临别时,老师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你一定要带吃这个药的人,去医院做全面身体检查,这种药,连着吃几个月就可能有副作用,不要再说,连吃几年了……”
闭目靠在椅子中,安宁眼角涩涩的,心里却是满满的暖意。谭天的所作所为,让她无言以对。该夸奖他忠贞?还是该骂他傻蛋?
飞机降落在北京时,天空已经下起毛毛细雨。等安宁出了机场大厅,雨越来越大。出租车很难打,况且,谭家的别墅在上山,那里的人们,几乎没有打车的,出入基本都有私家车,或者是单位的车。况且,到了后半夜,行人稀少,上山的路,又很僻静,就是有出租车敢拉她,她也不敢坐。
站在大厅门口,她打开包,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
谭天正靠坐在沙发中,独孤寂寞倏地自斟自饮。沙一瓶几十万元的红酒,眼看就见了底。
他醉醺醺地举起酒杯,看着杯子里的残汁,是那种红,像他心里滴的血液那样的红,看着杯中酒,他的心,便越发疼痛起来。
好吧,醉吧,醉了,就能忘记一切,一醉解千愁,不是吗?
放下酒杯,把瓶子里唯一的酒都倒了进去,毫不犹豫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鲸吞牛饮。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来。谭天的手臂一顿,一个不稳间,残液顺着嘴角淌下来,缓缓地顺着下颌,流进衣领。怕影响到二楼的父母,他想也没想,看也没看,抄起电话就接。
“你谁呀?”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深更半夜的扰人好眠,定是一个变态!谭天刚要开口骂几句难听的,以借机宣泄一下心中的压力和郁闷,就听那边传来一声怯怯地问:“你,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