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这个时候不睡觉,难道在上班?谭天腹诽道。不对!声音不对!谭天像是被雷劈中,激灵一下子,他顿时头脑清明起来。立刻坐直身子,他试探地问:“你……”
就听那边小声说道:“那就算了吧,我打车回去……”还没说完,一个喷嚏声就传进谭天耳中,就听话筒里传来一句自言自语:“好冷啊……”
“宁宁?”谭天腾地就站起来,健步如飞,直接奔向门口,“我没睡,你在哪里?”
听出谭天的不耐烦,也是,睡得正熟,换做是她,也不愿意。安宁有些淡淡的失落,看着黑茫茫的夜空,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打在身上。不行,就找个打车在附近找个旅馆先住下吧,明天再回谭宅。做出决定,安宁刚要挂断电话,就听见谭天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宁宁,你在哪里?”谭天扬高声音问。随之是门板的巨大声响。
“我在北京,刚出机场,我不敢打出租车回家……我……想……让你来接我……”安宁缩着肩,见外边的雨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便又退回航站楼,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谭天激动得摔门而去,跑进车库,才想起一件事,自己喝酒了,今天天气又不好。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于是,唤醒了父亲的司机,开着车,直奔机场而去……
安宁没想到,谭天来的这么快。她正揉双手取暖,好像没过半个小时,他就来了。谭天深深地看着她,眼里除了激动,还闪着晶莹的亮光。
火热灼人的目光,看得安宁浑身不自在,二人只对视几秒,安宁就觉得浑身上下冰凉的血液滚烫地流动起来。
谭天没说话,紧闭着唇,掩饰着内心激翻滚的波涛,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安宁肩上,然后,揽住她的肩膀,拎着她的皮包,直接朝外走。
车子里,三人都不言语。司机是碍于对后座的女人陌生,不敢乱讲话。而谭天则是激动,他紧紧握着安宁冰凉的手,紧紧地,不撒开。安宁呢,她是被冻得,浑身不舒服,再加上这一夜没休息,来来回回费了几千公里,疲惫难捱,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讲话。
车子到了谭宅,谭天先下车,打开车门,一把抱起安宁。
“呀……”安宁惊呼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不要,让别人看见……”
柔软馨香的身子软软绵绵靠在怀里,谭天哑着声音道:“都睡了……”
安宁不信,不停在他怀里扭动。谭天执意抱着她,沿着长长蜿蜒的青石板路,走到家门前。要开门,才不得已将安宁放下来。
谭天手微微发抖,费了好半天,才将门打开。
一进屋,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安宁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接着门灯微弱光线,谭天给安宁好了一双拖鞋。蹲着身子,握着她的脚踝,将她脚上的鞋子脱去,然后,用自己的大手包住她的如冰块般寒凉的脚丫使劲儿揉了一会,才把拖鞋给她穿上。
看着谭天站起来,安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让你深更半夜接我,谢谢你……”
她柔柔的浅笑,是这个世界时上最美丽芬芳的花朵,她的每句话,都是个世界上最魅力动听的天籁之音。谭天高大的身子迈上前半步,几乎与安宁脸贴脸站在一起,他暗哑地问:“就一句‘谢谢’完了?”
“我……你……”安宁脑子顿时短路。接接着不明朗的灯光,男仔他眼里读懂了一些东西,那紧张鼓动的胸脯,那不停上下滑动的喉结,那一眨不眨盯着她看的眼里,闪着炙热放肆的光芒。
安宁想了想,沉默几秒,微红着脸,这才翘起脚尖,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在他颊畔亲了一下,然后,小声说:“这回可以了吧?”说着,就要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谭天长臂一伸,一把将安宁紧紧箍在胸前,声音更加暗哑低沉,“不够……宁宁,这怎么能够?十年呐,你的一个吻,怎么能够?”说着,疯狂地抱住安宁,一把将她推靠在墙壁上,急促地喘息着,低头寻找她的唇瓣。
“啪……”的一声,客厅里亮如白昼。
“妈……爸……?”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安安听见下边有动静,出了房间,站在二楼的拐角处,看着楼下人影绰绰,便摁着了一楼客厅的吊顶灯。
当见到老妈正站在客厅里,和爸爸抱在一起,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定无疑后,大喊一声,就蹬蹬朝楼下跑。
“安安……”另一侧,谭家父母不知在一边站了多久,见孙子要下楼,谭母喊住他,“你妈妈累了,让她回房休息……”
安宁一把推开谭天,羞囧的好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爸……我回来了……”
“好……好……”谭家父母异口同声,眼里都涌上泪光,这可是儿媳妇第一次唤他们“爸妈”,这一生呼喊,已经等了十年呐……十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与谭家父母一样,心情激动的还有谭天,因为,就在刚才,他听到儿子在睡意朦胧中,喊他“爸”,那一声“爸”,他也等了十年呐……
还是谭父镇定,看着客厅里尴尬窘迫的安宁,大声说道:“小黑,带着安宁回屋休息吧,明天,不用起早,你们可以睡懒觉……”说着,拉着谭母回屋,临走,还不忘喊上孙子一声:“安安,你也回屋吧,好好睡个懒觉……”
李安安看怔怔地看着楼下,开口问:“妈,我不是做梦吧?”
“不是……”安宁笑着说道,“妈是真人……”
李安安欢呼一声,振臂高呼,直奔自己卧室而去。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独自面对谭天,安宁的不安又涌上来。
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谭天,谭天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就想这一刻成为永恒,就这么默默凝望着,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