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们见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男的身形挺拔,内敛持重,女的身材高挑,坚强利落,颇有些让人遐想的余地。
“我们去哪里?”齐御征询安然意见。
“人少的地方……”一直以来,安然就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越是低调越好,最好就像一粒尘埃,落在哪里,无人知晓最好了。
“悦来酒店如何?”那里,没有人认识她,他的住处几乎没人涉足,对安然来说,应该是最清净的。
“好……”那里,只有老疙瘩夫妇认识她,并且也都知道她和齐御那点儿破事,所以,安然答应下来。
齐御领着安然来到自己的住处。客厅里,简洁明亮,安然找了一处离齐御最远的地方坐下,手里握着温热的茶,刚要张口提起昨日之事,便被齐御打住。
“安然,谢谢你……”
安然一愣!
这话从何而来?
她给他捅了大篓子,他还要感谢她?真是的,齐御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她听错了?这个时候,齐御应该恨她恨得牙根直才对!
“安然,昨天的事……”
“齐御……我正在想办法,请你多给我些时间……对不起……”
安然心里懊恼,刚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果真是老了,不仅耳朵不灵光,就连脑子也不灵光起来,嘴巴也跟着笨拙起来。
“齐御……你若是想出什么好办法,需要我出面,怎么的都行……”
就是砍她脑袋,她也无怨言。她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这事是因她而起,本就应该她承担一切。
“好啊,真有事需要你出面……”齐御却一副轻松悠闲的派头,身子闲散的靠在椅子里,脸上看不出任何焦急和烦恼,他闲闲地说道:“需要你出面的事,就是陪我吃顿饭……”
咕噜一下子,安然噎住,然后,她急忙捯气儿,将水咽下去。
见她脸色憋得通红,还有几颗水珠顺着嘴了淌下来,齐御起身,一步跨过来,坐在安然身边,微微用力,捶打着她的后背,随意调侃道:“安主任,您不必太激动的……”
一口一个“安主任”,叫得安然心里突突直跳。她觉得更加愧对他。那份愧疚,不是用语言能弥补的。
齐御暗骂自己犯贱。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他真的管不住!与安然在一起,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想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安安稳稳地依靠着他,就是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地相互依偎着,他就很满足。
可是,他不敢。他不敢迂矩。
每次,只要他一接近,安然就像是小兔子似的逃开。他怕他逼紧了,安然会永远从他生活里逃离,毕竟,她已经有过前科。
安然抬起有些狼狈的脸,咳嗽一阵儿,等气儿顺了,瞪了齐御一眼:“我说的是正事……”
“我说的就是正事!安主任,难道你想让我说些‘歪’事?”见她红彤彤的脸颊上面,还挂着水珠,齐御就兴起逗弄她的念头。
他高高挑起眉头,斜睨着安然。
“齐御!”安然有些沉不住气,“你是不是太闲了?不然,就是你已经有什么好办法了?”
应该是后者面儿大,安然认真的盯着齐御的眼,不然,他不能如此悠闲。
“是有解决办法了……”齐御手揉着眉心,如释重负的释然。
“如何解决?”安然问。
“第一,对所有楼房进行检查。第二,所有不合格的,扒倒重砌!”
重砌?
这两个字对安然打击不小,她有些心疼的问道:“几幢楼不合格?损失多少钱?”
齐御收回拍打安然的手,伸出食指,道:“拜安主任所赐,只有那一幢楼,昨天你亲手测量的那幢……至于损失,是难免的……”
“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工程,多少钱?恐怕她不吃不喝赚十辈子也赔不了吧?
“安然,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叫事!”见安然脸色有变,齐御像是猜到她心思,解释道:“今天,我特意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我们昨天开会,今天上午动员所有工程技术人员实地检查,然后,下午决定,扒倒重砌……”
安然凝着齐御的眼,心开始难受起来,那种滋味儿难以言明,看着看着,眼睛竟然有些****。
“齐御,你受的损失,我一时难以还清……”这辈子,都难以还清了!
“安然……”想着安然穿着那双黑色大绒布鞋,穿梭在辖区大街小巷的坚韧背影,齐御明了些什么。
他忍住,没拉安然的手,也一并压下兴起安慰她一番的冲动,郑重道:“我还没告诉你,损失不是由我承担……”
安然抬起脸,再次看着齐御。
她不是小孩子,这种漏洞百出的话,他也说得出来?就是想安慰她,也不至于找如此蹩脚的理由吧?他是开发商,损失不由他埋单,难道政府埋单?
齐御抿抿唇说道:“你知道,我从省城来这里,不可能带着浩浩荡荡的工程队,所有承建商都是我从本地找的,我们也签了合同。我是开发商,他是承建商,我们各司其职。如今,工程出了纰漏,不但承建商有责任,就连工程监理也脱不了干系……”
安然渐渐听明白一些,心里略有安慰,问道:“他们真的能陪你的损失?毕竟,你不是本地人,强龙难斗地头蛇……”安然有些担心,她担心承建商不赔钱,更怕齐御吃亏。
“如今,是法律社会,我们先礼后兵,先来白的。若是,他不知时务,那我就来黑的……”看着安然眼里的担忧之色,齐御心里涌上暖流,她还是在意他的,是吧?
“齐御,你不是还保留着你那帮兄弟?”一提到“黑”,安然就想起高中时,齐御率领那帮半大不大的少年,打打杀杀的情景,还有齐御满身是血的画面。
一想到这些,她就浑身发冷,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一心想着安慰她,便将一些信息无意透露出来,由安然这么一问,齐御开始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