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怎么应该听明白的地方,听不明白?不该听明白的地方,反倒都听明白了?
“什么兄弟?我是五好良民……安然,你可不要给乱我扣帽子……”
意识到说走了嘴,齐御一脸认真的看着安然,想着该怎么往回圆。
安然睫毛忽闪忽闪的闪个不停,眼里仍旧保留着怀疑的神情。
齐御不禁挫败的往身后一靠,闭上眼,双手一摊,无奈说道:“你若是不信任我,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安然被齐御的哀兵之计迷惑,看他闭着眼,棱角分明的俊脸有些疲惫,再细细一看,眼角竟然隐隐有了皱纹,突然伤感起来,她徐徐说道:“齐御,真对不起……我的初衷不是那样的……咳……”
安然长叹一声,对自己很失望,她自责道:“我一直在尽力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不受伤害,可是,还是伤害到了……”
在意的人?她终于承认,他是她在意的人了?
“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无法保护他们周全……我妈……妹妹们……孩子们……还有……”
你……
越说,安然声音越嘶哑,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哭是弱者的表现,她怎么能哭?她是安家的顶梁柱,是妹妹和孩子们的主心骨,她是强大的,她不能落泪。
说着说着,安然打住话,因为,齐御已经睁开眼,正在回视着她。
见安然闭紧了嘴巴,齐御后悔,不如晚些睁开眼,至少,能听见她咽下去的后半句话。
“对不起……齐御……你说吧,到哪里吃饭?什么时候去?”
安然有一股壮士断腕的决心,为了还齐御人情,就是让她暴露在闪光灯下,她也认了。
齐御盯着安然的眼,她眼里的悲壮,让他突然想笑。她怎么会有那种表情?怎么看,他长得也算人模人样,安然怎将他当成洪水猛兽般防备?
齐御忍着,佯装平静地说道:“吃饭的事,稍后再说……”
她心里一定很难受,所以,齐御想说些心里话,帮助安然打消顾虑,也表达他对安然的感激。
齐御再次往安然身边靠了靠,手,搭在她肩上,将她轻揽过来,很郑重,很严肃地说道:
“安然,你知道,齐天集团是市政府招商引资过来的,所以,我格外珍惜着难得的机会,我想尽全力将集团治理好。信誉是企业的第一生命。如今,无论是市里的,还是区里的领导,都在盯着我,他们希望齐天集团能不负众望,一帆风顺地将房子建设好。
而我的竞争对手,也都在虎视眈眈盯着我,他们巴不得我能出事,让我在这座城市无法立足,滚回省城。
还有,目前,我正在忙碌另一个大工程,如今,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所以,齐天集团不能任何差错。如果,昨日的事被其他人发现,那么,齐天集团真的要灰溜溜的滚回省城了。幸亏,是我们自己发现的,幸亏发现的及时,所以,我要感谢你,安然……”
齐御说的都是心里话,他没把安然当外人。安然是他心里,唯一能与叔叔——齐天平起平坐的人,也是他唯一在乎过的女人,可这些,安然并不知道,也许她是知道的,只是在故意装傻。
以前,他是存心为难过她,可每当他看到她委屈的模样,疲惫的背影,他并没有得到报复后的快感,反而更加失落。眼下,他开发的楼盘遇了事,安然竟然比他还焦急,比他忧心忡忡,他怎么不受感动?
安然看齐御一脸真诚,眼里是无比的认真,也动情说道:“齐御,谢谢你安慰我……可,我毕竟让你受了几百万的损失,我知道,我就是奋斗几辈子,十几辈子也还不完,不过……”
“安然,你真想还?”齐御打断她,问道。
“是……”安然无比郑重地点头。
“那我有些想法,需要你协助,才能变成现实……”
“只要不是私事,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齐御看了安然一眼,沉下眼皮,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
在这种时刻,她仍然将公私分得如此鲜明,她竟然对他如此防备?
齐御将心底那个关于私事的问题压下去,集中注意力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成立一支群众工程监督员队伍……”
安然疑惑的看着齐御的眼,有些迷茫,也不言语,耐心听齐御说下去。
“你们社区不是有老党员吗?我想,如果把他们组织起来,每天,到工地各处转一转,监督承建商的工作……不知这个想法是否有建设性?”
安然突然明了,她点头笑了:“这可是好事,百姓求之不得呢……房子是他们自己的,大家当然愿意了……”
“那我希望你帮助我组织一些人,至于一些简单的培训,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过去……”
“好,没问题……”安然脑海里开始掠过一道道身影,一个个老党员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她对齐御毫不掩饰敬佩之情,由衷夸奖道:“你想得很周全,很长远。齐御,我有预感,你的这些举措,还将在青城市引起轰动……”
齐御见安然对他如此有信心,再回想昨日,安然对他说的那番话,忍不住心旌摇曳,他伸手拉住安然的,轻言慢语道:“安然,我不想让你对我失望……”
安然明显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有些不自然,不动声色抽回手,说道:“没别的事,我就回去落实了……”说着就起身站起来。
看着安然淡然如水的神色,公事公办的态度,齐御也适时打住话题,送安然下楼。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没过多久,齐御的这项举措再次在青城市引起轰动。
至此,对于齐天集团这个年仅三十岁的副总裁,无人再敢对他的能力表示怀疑。就是连竞争对手,也不得不在酒后吐真言的时候赞扬几句。
经历那次风雨,安然同齐御的关系有了改善。他们仍旧联系不多,除了公事,没有一次私下联系。如今见面,不再恶言相向,都习惯于点点头,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