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安陌兴奋的拿起包飞快的跑下了楼。
叶媛站在办公室的窗帘后,看着安陌上了文清的车,一张美丽的脸扭曲到狰狞,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拔了一通电话――
“刚刚发了篇稿子到你邮箱了,补上今天正版所缺的那块,至于署名――”叶媛停顿片刻,冷静的吐出了两个字:“如实。”
一大早,安陌带着绝佳的好心情踏入了报社。
虽然出发前,他像个老太婆一样唠叨了她一大堆,但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直到她进入办公室――
“小陌?你可算来了。”童丹妮看到她时,一脸担心的模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文总让你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去找他,他的脸色很不好?”童丹妮从来没有见过文清那样的表情,极力的克制着怒火。
安陌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昨晚不是好好的么?
这一晚,上又发生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陌放下包,转身去了文清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她礼貌的轻叩了两声,文清冷硬的声音就传来了,“进来!”
安陌推开门,发现叶媛也在,而且她的脸色非常难看,不难想像,在她进来之前,她肯定被批了。
“文…总?你找我?”
文清将手中的报纸重重的甩在了办公桌上,一脸的愠怒,“这篇报道是你写的?”
安陌走过去看了一眼,是关于建宁村的那篇,她心里讶然,怎么这么快就发出来了?
不解的看了叶媛一眼,点点头,“是的,是我写的。”
“像这样的报道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让你们发的?”
文清一贯雅润优雅的表情此刻全然被怒火所替代,安陌有些怯意的缩了缩肩膀,偷偷看了叶媛一眼,见她铁青着脸,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对不起,文总,我事先不知道这篇报道今天会发,我以为只是初稿……”
“安陌,跟你没关系,稿子是我给发给版务的。”叶媛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因为有一篇约好的稿临时出了问题,所以才把这个替上去的。原本打算跟文总你汇报,但我想,昨晚你可能没有时间听我说这些。”
叶媛说着,嘴角泛起一抹讥讽。
听得出她话里有话,文清冷冷的瞪着她,“如果这篇报道有不实之处,你知道报社要承担怎么样的后果吗?”
“文总!”听到文清的话,安陌突然开口插了进来,“这篇报道里所有的资料都是真实有效的,我已经去过现场,走访过村民,也拿到了一部分有力的证据。”
这么说,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在暗地操作了?
文清脸色更冷的了,“这条线索是谁给你的?”
安陌一愣,下意识的望了叶媛一眼,心里有些明白,原来这个线索她根本没有通过文清这边同意,直接给自己下达的任务。
想着刚刚她将发稿的责任都扛在了自己身上,安陌顿滞了片刻,投桃抱李的开口道:“我有朋友在天鹏公司,是她给我的内幕消息。”
叶媛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嘴角不意经划过一抹嘲弄。
文清却明显不相信,盯着叶媛的目光更加刺冷,“叶主编,是这样吗?”
叶媛脸色泛白,倨傲的抬眸望着文清,“总编刚刚不是听到了吗?”
“好,很好!”文清温润如玉的眸光里,迸出一抹冷冽,“叶主编,你出去吧,小陌你留一下。”
将心头的怨念压下,叶媛看了安陌一眼,走了出去。
叶媛离开后,安陌低垂着头,不敢吭声,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篇对事实真象报道的文章会让文清反应这样强烈。
好半听,文清才将紧拧的眉头慢慢松开。
“为什么之前都没有跟我说?”文清明显不相信她刚刚那套说词。这样内幕的消息,连他都没有听到风声,单凭一个公司的职员,怎么敢透露出来?
她知不知道这个事件,牵扯有多广?
如果报导的事情不实,将会给报社带来无尽的麻烦,如果属实,这样的事情已经对政府的形象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接下来的连锁反应,政府可能会对这一次涉及的相关工作人员和这个公司进行调查,必定将会牵扯出一群人。
最后,那些利益受到损害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她知不知道,她这样的实名报道,会给自己惹来什么样的麻烦?
这个傻丫头!
文清心里,已满是担忧。
“我…不知道叶主编昨天就把稿子发了,我准备等她那边修订通过了再跟你说的……”
“你不用替她掩饰了。”文清打断了她的话,为难的揉了揉眉心,“这两天你最好注意别到处乱跑,听到没?”
“知道了。”安陌嘴上应着,心里却不解,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对个事情都反应这么大呢?
难道是这个天鹏公司有着不为人知的后台?官商之间,历古以来,都有着某种潜在的联系,是不是自己这次真的太鲁莽,惹到事了?
可是,就算是面对强权,这样的欺负人,她们做为新闻人,也不应该坐视不理呀?
安陌没有想到的是,她惹上的不是官方,而黑恶势力。
“行了,这个事件的后续报导就暂时先搁下,你回去忙吧。”
“哦!”安陌怏怏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回了办公室。
安陌离开后,文清烦燥的抽起了烟,他凝着窗外不知名的某处盯了好久,给江宏拔了一通电话――
“江宏,有件紧急的事情需要你暗地里执行。”
“……”
“嗯,对老爷子也要保密。”
“……”
“你派人查一下刘虎生在里面的动向,还有,从今天起,二十四小时派人跟着安陌,保护她的安全。”
T市。
路辰北先去了趟医院,于飞还是那么安静的躺着,人更消瘦了,颧骨高高突起,当年意气风发帅气的模样已不复存在,整个人腊黄如纸,毫无生气。
如果不是床边仪器有节奏的发出声响,他真以为他已经走了。
他坐到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眼底泛起浓浓的心疼和愧疚,“小飞,你是想让我一辈子都不安心吗?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醒过来?”
如果当年不是他临时离开,他一定会好好看着小飞,不会让他出事。
闻迅而来的凌逸修敲响了病房的门,他推门进来,正看到路辰北一脸的内疚和自责。
“北,来之前怎么都没有通知我?”凌逸修那张比女人还清秀的脸上挂着夸张的不高兴。
凌逸修是于飞的主治医生。他除了是一名优透的外科医生,他还是专攻脑神经科的权威,当年要不是他,小飞可能早就不在了。
“今天有事临时过来的,怎么样?小飞最近有没有什么起色?”路辰北虽然知道每次的回答都是相同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抱着希望问一问。
“你只知道关心他,你也不关心一下我过得好不好,吃没吃好,睡得好不好。”明明已经是医学业界泰斗级的人物,使起小性子来,硬是跟个孩子一样。
路辰北有些无奈的扶额,自从那年执行任务时,意外解救了被当成人质的他之后,他便像是赖上他了。
“好吧,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嗯,还不错,就是有时候有些想你。”凌逸修一本正经的回复着。
路辰北避开了他的目光,望着于飞深叹一声,“小飞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有起色,不过,我相信,很快会有的。”
依旧还是这样的答复,可是凌逸修却是一脸的笃定,仿佛真的一样。
路辰北苦涩的笑了笑,也罢,有希望,总归是好的。
两个人一起吃了个午饭,聊了一些有关于飞病情的细节,路辰北就离开了医院,凌逸修静默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脸的忧伤。
为什么他不喜欢男人?
为什么自己不是个女人?
骆珈发来的消息,婚礼的时间在下午六点,地点是在T市一家知名的五星级酒店。
王家的势力在T市虽然算不上首屈一指,但是多少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在商场混迹多年,政要之间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的。
唯一的独生女出嫁,自然是要铺张一番。
当他到达酒店时,就看到骆珈一身香槟色的礼服站在酒店门口来回走动,焦急的张望,在看到他的身影时,担忧的表情立即换成了喜悦,她提着裙摆像只飞舞的蝴蝶,朝他奔来。
“辰北,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在看到他到的那一刻,骆珈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明艳的笑意在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蔓延开来。
“……”路辰北没有吭声,凝着骆珈脸上的笑容,浑身绷着的冷漠有了一丝松动。
“若楠和胡军一直在问起你,我们快进去吧,你还要换礼服。”她说着,高兴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路辰北很想拉开她,可是在看到她发自内心单纯的笑意,他迟疑了片刻,打消了那个念头,任由她拉着他朝休息间而去。
更衣室里,新郎胡军刚换好出来。
胡军的个子极高,身材挺拔,白色的礼服衬得他更加的纤长,反观新娘王若楠则一副娇小温柔的姿态,一袭雪白的婚纱两米拖地裙摆,由六个小花童牵着。
看到路辰北时,胡军愣了一下,立即高兴的上前给了个兄弟的拥抱。
“路哥,好久不见!”
“恭喜你们!”路辰北发自内心的祝贺着,胡军脸上的幸福的笑意散得更开了,“谢谢你今天能来,不然,若楠肯定会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