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少许年迈的人,忽然疑声说,“诶?这不是林主母的夫君秋长堃前辈么?”
人云亦云,小夕脑子嗡的一片轰鸣。
她现在装作林主母的样子,岂不是搞完儿子又搞爹?
她悻悻的瞥一眼秋长堃,但见他倒是一副云淡风轻无所谓的样子。
四下又有人问,“前辈可是秋长堃?”
秋长堃三两口喝光一坛美酒,然后用袖袍抹了下好看的唇,将酒壶扔到一边,看似毫无意识的一扔,其实内功深厚竟然扔到了树林之外,连瓶子落地碎裂的声音都没听到。
“正是。”秋长堃温和的笑道。
众人连忙作揖礼拜,秋长堃也回以淡淡的点头,没有人想到这个消失多年的文弱书生秋长堃竟然变成了内功深厚的武学前辈,只靠刚才弹出的几粒石子和扔酒壶的架势便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此人不好惹。
秋长堃淡淡的看一眼尴尬而立的小夕,小夕咧嘴一笑,然后颓然的坐回原处,颇有些做错事的灰溜溜的犯错孩子的模样。
秋长堃走上台,容氏夫人这才缓过神来,恰逢此时人群中匆匆而来几个人,却多是妇人,连忙上前拉住容氏夫人,嘴里念叨着,“容家能够维持到今日已是不易,少主夫人,容家还要您主持大局,且不可冲动啊!”
容氏夫人被家人拉拉扯扯连哄带骗的带走了,小夕看着那群七大姑八大姨关照操心的样子不由一笑,没想到武林中也能体会到这样婆婆妈妈的亲情,这两年见多了妻离子散或者家毁人亡的武林家族,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一群女眷充满温情的家,小夕暗自决定以后一定和容氏夫人结成金兰姐妹,最好再给她找一桩新的大好姻缘。
秋长堃站在那倒地不起的庄家野人身边,然后俯下身用手指在他胸前点了几道穴位,然后举起他扔在一旁的刀,作势就要往下砍。
“前辈!”有人高呼,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举。
秋长堃停了下来,然后把大刀立在一旁,笑道,“这人中了蛊毒,现在只是暂时昏迷,倘若不处死,会有更多人被毒素入侵。”
“中毒?”小夕讶异,然后连忙登上高台,林城卓和林凤音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秋长堃站在一旁,小夕仔细打量着中毒的庄家野人,林城卓蹲下身去检验号脉,果真发现了异常之处。
“脉象很弱,但是跳动的速度非常快,比常人快上三倍。”林城卓蹙眉说。
小夕暗自嘟囔,“那心脏不是要爆炸了?”
秋长堃继续说道,“这人中了圣女族的蛊毒,名为失心蛊,中此毒者会丧失心性,像一个傀儡一样对待任何人,六亲不认情智全无,只会听从下蛊者的命令。”
一旦沾了圣女族,便绝没有好事,小夕暗自揣摩着,然后眺望着瞥向树林一边停着的他们的马车,独孤彧竟然靠在车轮上睡着了!这个人绝对是圣女族的败类,竟然一点阴毒也没有沿袭到。
众人都带着恐惧的神色,不知道这消失沉寂了多年的圣女族怎么会重现江湖。可是这失心蛊听起来就非比寻常,有与庄家那弟子相识的人更是震惊不已,现在想想才觉得刚才的人根本不像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完全是一个暴虐的野人,尤其是那双闪着红光的眼睛。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心慌心悸的气氛中,那躺在地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像头野兽一般嚎叫着起身,一把抢过秋长堃立在一边的那把大刀,所有在台上的人都措手不及,只得步步后退散开成为一个圈子。
“啊!”那野人突然的站起身,胸膛的肌肉一起一伏的鼓动着,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他的眼睛由红光闪烁变成了赤红色,像是有一团无法泯灭的火焰在无尽的燃烧。
“封住他周身大穴只能暂时封锁他的意志,但他每一次醒来力量会越来越强,最终我们会无法控制的!杀了他,这是唯一的办法。”秋长堃理智的说道,但是台上的几个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小夕适时的闪到一边,为了不给他们动手时造成干扰只好自己躲到一边,挥手喊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秋长堃叹息一声说,“他已经毒侵骨髓病入膏肓,完全失去了神智,如果纵容他这样活下去,将会有更多人受到侵扰和毒害!”
林凤音只考虑了片刻,忽然从腰中抽出软剑上前一步就要刺杀那野人,但是秋长堃却忽然伸手一拦。
那野人在咆哮,像是一个暴虐的怪兽一样,小夕躲闪到一边,极力的装作丝毫不怕的样子,但是她站在一个角落里观看着时局,确实不太符合身份。
秋长堃瞥了一眼小夕,无奈的叹息,说,“这种毒蛊要求持剑者内息阴柔,只有女性才能……”
小夕感觉听到了晴天霹雳似的,讶异的眨着眼睛,看着那挥舞着大刀马上就要绽裂地板一样,他们的意思是要她上前去斩杀怪物?OHNO!
小夕一点点的蹭着步子,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隐没进窄小的缝隙里,可是众人的眼光不断的扫在她身上,她是个有职业素养的演员,现在扮演的是当家主母武林大家之主,绝不能失了身份。
台下其实还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冯惜媛,而且人家武功很好,胆识过人,但是一直抱着看戏的心态讪笑着看着台上。
台上的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状态,但是迟迟没有女性持剑接近,有的人在底下喊道,“冯大小姐,您……”
冯惜媛忽然笑了一声说,“这都是林家的功劳,我坐享其成岂不是太失礼了。”
那些人禁了声,全都将希望寄托在林主母身上。
“娘,他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林凤音温和的说,其实是在提醒小夕他们会尽力保她周全。
林城卓也冲她坚定的点头,眼神中充满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