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个月,整个冬天都过去了,却没有下一场雪,持续的干燥气候让人烦躁,时间越长,袂夭心里的希望越小,容洛已经离开六个月了,半年的时间,她该死心了吗?
这段日子容若和无双总是高高兴兴的出现在她面前,天天讲这有趣的事情,脸上的悲伤早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或许是因为她们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或许是因为她们不想让她伤心而装出来的,为了她他们两个真是煞费了苦心。
一个冬天,小树个子长了不少,那些她亲手缝制的棉衣都已经穿不下了,胳膊和腿在衣管里露出一截粉白的嫩肉,可爱的很,看到这些,袂夭的眼里又会多了一些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容洛,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不会来?你知不知道,等待是一件多么痛苦却无法言语的事情?
冬去春来,柳树都已经发了芽儿,垂柳是最早感知天气的树木,抛出一条条的细长的枝条,像是一个个刚及竿的少女,羞涩的垂下了腰,左右轻摆,婀娜多姿。天气一天天的暖起来,河里的冰开始慢慢融化,干燥的空气终于多了一丝湿润,也多了一股春天的气息。
袂夭吃过早饭,一个人去马厩牵了匹马骑着便跑了出去,容若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充满了担心。
“无双,袂夭不会做什么傻事吧!”容若看向颜无双,袂夭撑了半年,心里挤压的东西肯定已经到了极限,真害怕她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没事,放心吧,袂夭这么坚强不会有事,更何况她还有小树,不会这么随便的轻生。这半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容洛要是能回来早该回来了,这回她也该死心了,让她好好的发泄一番吧!人总要学着成长,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至少还有很多开心的回忆,这遍足够了。”
颜无双淡淡说道,这半年来,每个人的生活似乎都进入了冬天,没有幸福可言。或许绝望也是好的,至少可以开始以后的生活,如果得不到希望,还舍不得死心绝望,只会让自己更狼狈更痛苦。
每一天她的心里都有两个自己在交战,努力了这么久,什么都不曾改变,很多的时候她都想要放弃,但是心里却不甘心,感情付出了,至少要有个结果不是吗?
容若看了一眼颜无双,或许她看错了,无双的脸上竟然多了一抹哀愁,不像她过去认识的那般,莫非这小丫头也动情了?
“我怎么闻到了春情的味道?”容若好奇的看着颜无双。
“是你自己身上的,看那边,你的凤煌弟弟来了!容若,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嫩草送上门来,吃一口也无妨!”颜无双眼里的轻愁一闪而逝,看着远处走来的凤煌,朝着容若做了个鬼脸,自顾朝着街上走去。
“喂,死丫头,你别走!”容若想要叫住颜无双,谁曾想那丫头好像是故意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不见。
“我不是说了吗?没事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容若看着远处的来人说道,眼里又生气还有其他朦胧的东西。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凤煌笑着说道,手里还拿着一条黑色的绸带。
“那还过来找死,这是什么?”容若没好气的说道,这不要脸的男人像是粘牙糖一样,粘人粘的厉害,每天都像是个鬼一样不断的在她眼前晃悠,看见他那一脸的妖媚笑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凤煌走上前,手中的黑稠一抖,“这个就是让我不出现在你眼前的好方法!”有些阴险的笑着说完,他可是揉着脑袋想了一整个晚上才想到的,不由分说的将绸带绑在她眼上。
“你抽风啊!蒙上这东西我什么都看不见!”容若气恼的就要伸手去抓挡住她视线的绸带,却被凤煌一下子抓住双手制止住了。
“放开我!”这样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握住双手,容若难免有些羞怯,这一刻她很是感谢脸上的丝绸,遮住了她早已经火辣酡红一片的脸庞。
“放了你肯定打我!这样蒙上,你就看不到我出现在你面前了!”凤煌笑着说道,身子从容若背后环住,姿势不用看也有些暧昧,尤其是他鼻子里喷出来的温热气息,不断的撩拨着容若的耳垂,整个耳朵都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至于你说的看不到我也有办法,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推着你去,只要你不打我,哪怕是一辈子也可以!”最后一句话凤煌低着身子,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带着连他都没有发觉的坚定。
他凤煌这一次真的认栽了,前几天他突然意识到,心里有个地方多出来一个东西,一个女人,没事总是想着她,每天都想看到她,那个该死的东西叫做相思!就算她腿不能行,就算她看不见,他也愿意陪在她身边。
“谁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容若整个耳朵痒痒的,恨不得想要大声叫出来,只得转化成愤怒,用力挣脱开他的禁锢,一把扯下眼睛上的遮盖物,轮椅方向一转,故意从凤煌的脚丫子上碾了过去,像是被狼追一样,推着轮椅迅速回了自己的屋子。
“哎呦!你这狠心的女人!我的脚废了!”凤煌尖叫一声,朝着容若消失的方向喊道。这女人真狠心,不过他喜欢!
袂夭骑着马在路上拼命的奔驰,周围的景物飞快的倒退,那种感觉像是进入了时光隧道,还算温和的风嗖嗖的打在脸上,让袂夭觉得微微的疼痛却带着酣畅淋漓的痛快。
那条路她只走过一次,却铭记于心,不知道狂奔了多久之后,马儿在断肠崖边停了下来。环顾悬崖周围,原本秃秃的山体长满了柔软的绿草,虽然柔弱却顽强的活着,绿油油的给整个断肠崖添了一抹生色。
“容洛!”袂夭坐在马背之上,原本丰润的身子变得消瘦无比,即使坐在马上,仍然让人觉得仿佛一阵风就会将她从高大的马上摔下来。双手撑到嘴边,大声喊道,一遍遍的回声在周围响起,然后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