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参将上前一步,道,“元帅,杀鸡焉用牛刀,区区西赫贼子,且让末将去会上一会即可。”
柳君桓心中却另有打算,他摆一摆手,“本帅兵临梁州城下好几日了,若是一直都不露面,岂不是要让西赫笑本帅无能胆小,黄将军不用多言,速速去点兵。”
说完一甩手,丢下一支令箭去。
那黄参将于是捡起令箭,拱手喝了声“得令,”大步出营而去。
这边君桓去帐后看了看静颜,见她依旧沉沉睡着,摸一摸额头时,却已不那么热了,随军郎中道,“元帅,颜姑娘的烧已经退了,只是她本就疲累至极,又为先锋的死伤心过度,身子已经虚弱不堪,小的在她的药里下了安神之物,让她好好的睡上两日。”
柳君桓点点头,“辛苦先生了。”
这位郎中无论医术还是医德都极好,是以军中将士都对他尊敬有加,包括君桓。
那郎中道了声不敢,君桓就退了出来,他提起银枪,出大帐提枪上马,黄参将已经点好精兵,只听三声袍响,马蹄翻滚,柳君桓领兵出了大营,直向梁州城下而去。
转眼到得梁州城下,城头上的西赫将士早已经发现了,正张弓引箭的严阵以待,柳君桓一扬手中长枪,向上高喝,“大晋西征元帅柳君桓,有请西赫汗王一见。”
那上面就骂开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家汗王不会见你的,识相的,快快滚下马自尽谢罪吧。”
柳君桓身后将士顿时就气得炸了锅,那黄参将最是性子烈,他一夹马肚子,打马上前,对着梁州上面回骂道,“妈了个巴子,你们才是忘恩负义呢,大晋天子对西赫恩宠有加,连划了八个州给你们,又许你们在溱州建立行宫,你们却不知感恩,胆大包天攻打大晋,实在是无耻之极!”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惹恼了上面的人,就见那人手一挥,城头上顿时万箭齐发,柳君桓等无奈,唯有边挥动兵刃格挡飞箭,边向后退到安全地带,城头上人看见了,就又大声嗤笑起来,高声叫着,“哦,哦,哦,大晋都是****长大的哦,个个儿都是脓包哦,大晋败了哦……”
如此这般,直将大晋将士气得暴跳如雷,那黄参将就又要向前冲,被柳君桓喝住,他看一看城头,想了想,就转头命众将士原地待命,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跟上来,说完,就单枪匹马独自一人拍马向城门口而去。
将士们一见,顿时喊道,“元帅,万万不可,危险……”
柳君桓却头也不回,转眼间已到城下,城头上人见大晋的元帅独自一人前来,有些奇怪,有人抬箭欲射时,之前那人摆手命暂且停住,他伏在城墙垛口向下讥笑道,“唉哟,这大晋的元帅倒是个识时务的啊,这会子过来,可是要下马投降么?”
柳君桓却不生气,他仰头向上笑着道,“烦请这位将军通传西赫的汗王陛下,在下大晋元帅柳君桓,乃是柳君楷的哥哥,有要事欲和汗王当面交流。”
“哼哼,又一个柳家的无耻之徒,柳君桓,你设了什么埋伏,想骗出我家汗王来中你的计?”
柳君桓将银枪闲闲的横在马鞍上,就学着此人的语气反击道,“怎么,你们汗王杀了我弟弟,是不是怕我报仇,就此不敢见我了?”
“混账,我家汗王顶天立地铁骨铮铮,怎么会怕你?”那人勇猛有余,却果然机敏沉稳不足,被柳君桓这番话一激,顿时一跳八丈高,指着柳君桓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回汗王陛下,一会儿定将你抽筋扒骨,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柳君桓见他中计,倒也不急,只道,“好啊,那我等着。”
就见那人对身边的人嘱咐了几句,就匆匆而去。
这一等,就是两柱香的功夫,柳君桓正想着那汗王会不会出来时,就听梁州城内一声炮响,随着吊桥落下,城门咯吱吱的打开,一队精悍的人马紧跟着飞奔而出,西赫的王旗迎风招展,王旗下,一位年轻的男子金盔金甲,份外威武雄壮!
此人,正是西赫的新汗王。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汗王泽布咬牙切齿的看向柳君桓,“姓柳的,你还有脸要见本汗么?”
柳君桓不觉叹了口气,他有礼的拱一拱手,向泽布道,“汗王陛下,柳某要求当面会见您,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还请汗王陛下能静下心来,听柳某说几句话。”
汗王一挥手中的方天画戟,恨声道,“又是你弟弟那一套么,什么朕的父王不是你们刺杀的,什么你们并非有意要和西赫为敌?”他仰天大笑几声,语气间尽是激愤,“不是有意要和西赫为敌,你们又为什么来的这里?如今来对付我们西赫的只有你们大晋,那刺客不是你们派的,还能有谁?退一万步说,朕的妹妹可是在你大晋军中丧的命,”说到这儿,他一扬方天画戟,指着柳君桓道,“废话少说,拿命来吧。”
柳君桓抬手将银枪横在面前,向在汗王冷笑,“早就听说西赫的大王子英勇过人,今日大王子新晋了汗王,身负西赫大任,君桓原以为汗王陛下会更加英明睿智才是,不想竟是这等莽撞之徒,可见传言浮夸,再不能信的。”
泽布就怒了,“你说什么?”
柳君桓笑,“我今天一人单骑的站在你的面前,本就是抱着赤诚之心要和汗王陛下分析这场战事的可疑之处,不想汗王大批人马就在跟前,倒不敢听君桓说几句话的,岂不是空有英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