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布看着君桓,想了一想,倒也就收回方天画戟,向君桓道,“你也别使激将法,既是你不死心,也罢,朕就听听你能说些什么?”
柳君桓闻听,扬手将银枪甩到了一丈之外,举手对汗王道,“事关机密,请汗王陛下命身后将士后退三米。”
之前城头上的那人亦在汗王身侧,闻听忙对汗王道,“陛下,中原人诡计多端,不知道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呢,陛下不要上当。”
另一人也道,“木塔格说的对,不能信他,不如乘他现在没有了兵刃,咱们一举将他拿下,大晋西征军没了元帅,还不是兵败如山倒吗?”
汗王看着柳君桓,嘴角抽搐了几下,就坚定的一摆手,他将方天画戟向后丢给那位叫木塔格的,用西赫话吩咐几声后,西赫将士纵是不愿,却还是立刻向后退去,瞬间离开了有三米之远,那泽布拍马来到君桓面前,冷冷笑道,“姓柳的,我西赫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有胆识本汗也不是孬种,你既有话要当面说,那现在就说罢。”
柳君桓就一拱手,劈头就道,“汗王陛下,您不觉得这场战争很莫名其妙吗?”
泽布先一愣,继而就愤怒叫道,“那还不是你们大晋欺人太甚,违背盟约无端扰西赫边境,更攻打溱州,并扬言若攻下溱州,必定血洗溱州三日以惩西赫,今天倒又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们觉得我西赫就该乖乖挨打,但要还手便是莫名其妙吗?”
柳君桓顿时一惊,“什么,大晋无端扰西赫边境?还攻打溱州?”
“你别装了,当日我妹妹多娜那样的帮助你们,待你妻子有如亲姐,更对你弟弟一见倾心,愿招他为西赫驸马,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奸细,才离开溱州,大晋攻打溱州的兵马就到了,父王原本还不敢信,可是溱州城外的百姓已经血流成河,父亲无奈,命人迎敌,不想你们大晋的兵马却都是草包,还没怎么打就兵败如山倒,逃得连梁州城都不要了,我西赫大军到时,梁州城城门大开,竟已是一座空城,空到一个大晋将士都看不到,哈哈哈,”泽布说到这里,又怒又恨,仰头大笑不已!
“君楷他们一离开,就有大晋军队去攻打溱州?我们怎么不知道?”君桓顿时更加的惊愕。他看着泽布,又问,“你方才说,你们到达梁州时,梁州已是一座空城,而不是你们攻打下来的?”
泽布收住笑声,恨恨的瞪住柳君桓,“姓柳的,你不觉得你这话问得太过好笑么,梁州城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溱州发生战事时,父王当时正在回西赫的路途中,根本来不及调兵遣将,唯有溱州一万人马拼命抵抗,到梁州时,若不是一座空城,你以为单凭溱州的这一万人马,能攻得下梁州么?”
柳君桓心中突突乱跳,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泽布没有撒谎。
事情如此诡异,他愈发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个天大的阴谋,于是,他向泽布道,“不管汗王信不信得过柳某,有些事,柳某还是决定要对汗王说一说。”
说完,他不等泽布开口,就从大姐遭人陷害,柳家无端落难说起,直到君楷静颜回去后,九王和李国丈等人诬陷柳家里通匈奴、西赫两国,意图谋反,梁州适时急报西赫攻克梁州,九王出主意要柳家兄弟挂帅领兵前来讨伐西赫一事,尽都说了个明白。临了说到君楷之死时,他眼中含泪的道,“二弟竭力要跟你们避开锋芒,想等我到了,再求一个两全之策,可是多娜公主伤心愤恨之下竟不肯听二弟半个字的解释,那支有毒的箭更不是二弟所愿,如今二弟已死,临终前还记着有愧于公主,愿埋骨于公主香冢之侧,以生生世世侍奉补偿公主。”
那泽布已经听得怔住,他阴着脸沉默许久,突然低声嘶吼了起来,“你……你说谎,这……这怎么可能?”
君桓摇头,“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事实上,我也不敢相信,只是汗王请想,若不是皇命难违,攻打西赫于我柳家有什么好处?谁不知道征战沙场,血肉横飞间随时会性命不保,若说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大姐身为贵妃,膝下三皇子聪明伶俐,我们只要耍些手段让他当上太子,将来大晋还不是由着柳家横着走。如此,就算我柳家真是忘恩负义之人,又有何必要非得对付西赫呢?”
只见那汗王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只是挺直的脊梁却慢慢的松了下来,他无力的看着君桓,“你的意思是,这中间……有人搞鬼?你我都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
见泽布终于肯相信他的话,柳君桓忙点头,“按照目前的情形看来,确实是有人在挑拨着大晋跟西赫打仗,只是无利不起早,挑拨的人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做此行径,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汗王有没有想过,谁会是那位坐等大晋和西赫两败俱伤时,他好借机得利的渔翁呢?”
“渔翁?”泽布低头轻念,他凝神细想半晌后,就摇头,“朕方才将周边列国都想了个遍,好像并没有哪国有如此大的胃口,可以一口吞得下大晋和西赫两个国家,要说这些小国中,原也就匈奴凶悍些,又因西赫为当年敛袂大晋攻打他们时,结下了梁子,可是如今匈奴亦在攻打大晋北边儿,就算他们再能打好斗,也多少伤了些元气,再不可能有那魄力,可以一口吃掉西赫和大晋两个国家的。”
泽布性情虽烈,却不是草包,他这番分析极是有理,君桓敬佩的看着他,只问了一句,“那么,汗王陛下,您看,咱们这仗是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打下去呢,还是先缓一缓,齐心查明真相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