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边时,火堆已渐熄了,君楷见霜冷露重,将静颜扶到马车里安置,自己在那火堆上又放了些树叶枯枝上去,将火复又拨燃,就仗剑而坐等候君桓,静颜心里乱着,自是睡不着,就靠在车厢的框子上和他慢慢的说着话。
她对自己方才的举动其实是很震惊的,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脑子里的竟都是君楷的关怀和深情,而和君桓的那一段,她已经不愿意去想了,是的,新婚后那段日子确实甜蜜,那时,君桓待自己也实在是好,好到她以为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可是如今静下心细想时,若静嫣当日没有和她调换身份,洞房之中,君桓面对花容月貌的静嫣,也定是一样的温存体贴,一样的甜蜜多情!
他爱的,只是那个跟他进洞房的成为他妻子的女子,这个女子,是静颜也好,是静嫣也好,又或者,哪怕是多娜,想来,都是这个结果?
而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在静嫣使出那些蹩脚的伎俩时,毫不犹豫的将她打落尘埃,甚至,笃定的将她定位成一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
而静颜要的,却是单单只为是她的那种爱,就如君楷此时,因为知道她,因为了解她,所以怜惜她,所以爱她,这种爱,是因为她只是她,这种爱,才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
而静颜为之心动的,想来,也是缘由此故了。
只是,只是为什么,她还是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呢,是为自己当初枉负了的那片心,还是为眼前那看不见结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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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时,君桓方才赶到,一见君楷就急急的下马过来,劈头就是,“你们可回来了?”
静颜正裹着被子,靠着车厢迷迷糊糊的打盹,一听外面动静,她忙掀开被子出了车厢,火堆上新添了柴,火光旺旺的映在兄弟二人身上,她叫道,“君桓。”
君桓已经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咋见静颜的那一刹,他分明有些微微的怔愣,像是思念一个人思念得太久了,猛然见到时倒不敢相信,继而,他的脸上竟是古怪的,虚浮至极的笑,哑着喉咙道,“颜,颜儿,你……还好吗?”
他这样的反应,就让君楷和静颜都微微的发愣,依着他们对君桓的了解,见到静颜,他应该很热烈的扑过来才是,怎的竟如此生疏,静颜看看君楷,就微微的松了口气,只是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些,拎起裙裾跳下马车,急急向君桓道,“你知道我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着,就将昨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君桓看着她点头,“你们猜对了,宫里,确实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只碍着你父亲不肯承认,而太后派去西赫的宫使也回说,你确实是西赫的公主,如此,也算是无凭无据,太后这才暂时不好有所举动,”说到这儿,他看看静颜,又看看君楷,点头赞许的接着道,“你们出城到这里等我是对的,不单是孟府,柳家如今也是堂而皇之的由五城兵马司的人守着,静颜但凡一露面,就要被带进宫去的了。”
君楷和静颜就倒吸一口冷气,静颜道,“宫里怎么就知道了,难道,难道真的是九王妃……?”
君桓点头,“虽没有人提到她,但是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那九王就如此愚蠢,不怕皇帝和太后奇怪他的王妃是如何认得颜儿的?”君楷既愤怒又不解,咬牙间,一根小儿手臂粗的枯柴“啪”的在他手中生生折断。
君桓看着面前的火,沉默了一会后,却说了一件让君楷和静颜都吃惊的事,“当日围剿追杀我们的人,是五城兵马司的,在我们逃脱了后,他们将死了一个女子的事回禀上去,后来说是下旨赦了咱们家,皇上却还是将我和岳父齐传进宫里盘问死的是谁?”
“你怎么说?”君楷和静颜齐声问。
“你们去了西赫之后,我几次想跟岳父单独说句话,奈何前后左右全是朝廷的眼线,为怕牵累岳父,我只得见了他也只当不见,那日在御书房里避无可避,我只好……只好承认,死的是静嫣,”君桓说到这里,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静颜只觉得脊背上尽是凉意,这边君楷已经急道,“你这样说,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孟家和柳家并没有脱离关系,还有来往?大哥,你真糊涂。”
君桓点头,“我自然知道是这样,但是有时候一件事,越是想掩盖就越不能过份掩盖,皇上既找了我和岳父当面审问,自然是把握了些什么了,这个时候若还是矢口否认,只怕反而适得其反。”
说到这儿,君桓满怀歉意的看了静颜一眼,就低下头去又道,“我在皇上跟前回禀说,当时我和君楷走投无路,打听到所休之妻在水月庵,就想着她或许会顾念旧情,于是就去求助,不想却累她中了流箭,而被我们带走的那个女子,原是她的贴身丫鬟彩云,出了庵堂我们就放她回孟府了。”
君楷却皱眉疑惑,“你这话里看似没有破绽,可是皇上只要传来彩云一问就知真假,那时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两家人的脚。”
【看到有亲说,静颜如果喜欢君楷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唉唉唉,这叫烟情何以堪啊啊啊啊,问亲们,你们就这么不能接受静颜的心里有君楷的影子吗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