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宏的脸阴沉下来,“太后倒是很替朕着想呢,既是关系到江山社稷了,倒也不必藏着掖着的,太后就明白的说出来罢。”
太后好像就在等着英宏这一句的,笑得眉毛弯弯,“好,这样的皇帝,才是一个真正肯为大肃朝江山社稷着想的好皇帝呢,”说着,她向外面一招手,“来呀,将常氏带上来吧。”
她分明就是早有准备的,我心下又是一跳,目光随着众人看向门口,就见常珍珠虽然换了简单的衣服,却整洁干净,头发简单的束成一个发髻,簪环不见,然而发丝亦都抿得光亮利索,无半点狼狈凌乱的。
她神情平静的进来,向上稳稳而拜,“给太后,皇上请安。”
我们都以为她这几日定不知被太后如何的****折磨,此时见她竟这般齐整平静,大出意外之余,无不吓了一跳,我看英宏时,英宏亦是极意外的,看着常珍珠竟有些愣。
我心下一颤一颤的不安,手指在袖子里紧张的握成了拳,汗意腻得手心一阵湿腻,正忐忑时,就觉得袖子被轻轻一扯,偷眼回看,竟是端嫔,就见她不动声色的向我轻轻摇头,我心知她是叫我镇定的意思,然而,我又怎能让她知道,我内心有多么的不安呢。
上面英宏已经笑了,他起身,急急几步来到常珍珠的身边,俯身去搀她,语气亲柔的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常珍珠被他握着手,随之站起身子,她不答英宏的话,只低低的唤了一声,“皇上……,”声音低哑木讷,不见半点喜悦欢喜。
英宏挑一挑眉,“你怎么了?”
常珍珠抬眼看一看他,又转头看了看太后,没有吭声,她在看向太后时,她的眼里分明有着惶恐和胆怯,我和端嫔不动声色的对看一眼,心下更觉得不对,以常珍珠往日的嚣张和目中无人,她自持有皇帝的宠爱,从来不将慧妃放在眼里,而太后跟前,亦只是表面上的恭敬,而此时,在宠爱她的皇帝就在她身边时,她却还对太后如此的畏怯,这一点,不能不让我起疑。
这边我们疑惑,那边慧妃却被激怒了,相比之前英宏对她的呵斥,此时对常珍珠的温言软语,分明是对慧妃极大的羞辱,她眼里含泪,向前膝行几步,对太后哭道,“太后,臣妾管理后宫不力,无脸再执掌中宫令,臣妾请求太后娘娘收回中宫令,将臣妾贬为普通宫人,终身侍奉在太后身边。”
太后顿时身子一正,喝道,“你说什么?”
慧妃看了看英宏,眉眼里尽是恨意,将之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太后却眯着眼睛道,“慧妃这话错了,中宫令是皇帝赐给你的中宫令,要退回也自当是退到皇帝那里去,不该同哀家来说此事。”
话是对着慧妃说,冷冽的目光却落在了英宏和常珍珠的身上,突然,她猛的咳嗽了一声,就见常珍珠惊得身子一颤,一把甩开了皇帝的手,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英宏脸色铁青,看了看常珍珠,又看了看太后,怒极反笑,“好,好啊,太后所言甚是,朕也不敢不遵,”说完,他转身对慧妃道,“既然慧妃有自知之明,朕也就不再追究你失职之罪,就如你所愿,中宫令收回,看在你一心要侍奉太后,孝心有加的份上,倒也不必废为宫人,降至嫔位吧,即日起,搬出锦元宫,去荣寿宫贴身伺候太后去。”
太后和慧妃本来是要将英宏的军,岂料英宏却假做看不懂,顺着杆子就降了慧妃的妃位,并废了她的中宫之权,这一下,不但众妃骇得没了魂,太后和慧妃亦惊得大瞪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英宏。
英宏却是笑眯眯的看着太后,语气温柔恭敬,仿佛嫡亲母子间的亲密无间,当然,他和太后之间在不明真相的众妃眼里,也确实就是亲母子的,他笑道,“既是太后训导朕不得沉湎女色,要以国家社稷为重,如此,朕就绝不会姑息后宫嫔妃中的任何一人,请太后放心。”
用太后的话,生生将太后噎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太后发了白的脸色,我紧绷的身子慢慢的松懈下来,倒不是因为太后吃了瘪的缘故,而是,英宏既然能当着众妃的面让太后难堪,并且毫不留情的废黜了慧妃,以他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性格来看,这一定是一件好事儿。
这一点,显然端嫔亦想到了,袖子底下,她轻轻的一碰我的手,以袖掩嘴而笑,我却知道英宏虽然有把握,但是事情却一定还有波折,常珍珠的表情着实有些诡异的,于是只是向她微微的一点头,转而依旧紧张的看着太后和英宏,我很急的想知道,太后的手里,到底有张什么样的牌?
太后还没有开口,慧妃就已经慌了,她一下子扑到太后的脚边,呜呜的唤了声“姑妈,”就又委屈又慌张的大哭了起来。
太后显然没有料到英宏一下子变得如此强硬,她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演变到如此地步,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看着伤心慌张的慧妃,她抖着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眼里满满全是恨铁不成钢的。
然而她到底是在宫中浸淫了这许多年的老人儿了,很快的就镇定下来,也不看慧妃,甚至,她还笑了起来,点头道,“皇帝既然有这样的觉悟,嗯,哀家很是高兴,但愿皇帝能一直这样的保持下去,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有变化。”
我和端嫔又对看了一眼,众妃亦大出意外的面面相觑,英宏却是半点儿不慌的,他也不看殿下跪着的我们,去那铺了明黄色锦垫的座上,神情闲散的坐下,口中道,“太后的训导,朕定当谨记在心。”
(有亲在文后抗议,说烟虽然不弃坑,但是老是说话不算数,唉,真的是呢,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发愤,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