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我的手激烈的颤抖着,罗东林感受到我的惊恐,他也有些急了起来,忙对那几个侍卫说,“备马。”
急急下了城楼,我是不会骑马的,然而我此时已全然不能再顾什么男女有别清誉会损之类的顾忌,被那几位侍卫扶我上马坐在罗东林的身后,一路飞奔,直向南城墙而去。
英宏在那里!
短短的半口茶的功夫,我却像是过了多少年般的,果然,半路上就遇见往皇宫方向的快马,我让罗东林赶紧叫住他,“回去,宫里没事儿。”
那人狐疑的看着我,罗东林向他点头,“我们正从宫里来,快回去禀告皇上,真的没事儿。”
那侍卫看看我,又看看他,我急得眼里喷了火,索性一把扯下头上的头盔,拉开发带,任一头长发水泄而下,他顿时大瞪了眼,我喝道,“你赶紧去回禀皇上,就说浅梨殿沈氏的话,宫内平安无恙,大火另有原因,我随后亲自向他回禀。”
听了我的名号后,他这才猛的一转缰绳,如飞的在前面去了。
有那人先去了,我的心才多少有些落,此时罗东林也知道我是为什么急了,当下也吓了一跳的样子,“还是主子想得周到,若不及时去告知,城墙上的兵将咋见宫中起火,定是要乱了阵脚,动摇了军心的。”
我只“嗯”了一声,催他快走。
方才急着让那个侍卫去传信,我甚至顾不得问他一声英宏的安危,宏,你怎么样了,你平安吗?
快马急驰,很快到了南城门下,我推开罗东林来扶的手,急切的问一个士兵,“皇上呢,皇上在哪里?”
那士兵向城楼上一指,“皇上在城头。”
不等他再说下去,我转头急向城头上奔去,奈何我身薄力软,短短的一段阶梯,我却爬了有几百年那么久,好容易上了城头,迎面一副明黄色腾龙大旗迎风招展,只是一刹那,我就已泪流满面……
踉跄着朝大旗下那个金盔金甲,身着明黄色战袍的英武男子扑了过去,我喉咙里仿佛被堵了棉花,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却已发现了我,我看见他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又停住,待我到了跟前,他伸手一揽就将我拢入怀里,我的长发被风吹着,和着泪缠绕住我的脸颊,看他的目光亦被模糊,终于,他像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抬手拂开我脸上的发丝,轻声无奈的问了一句,“不在宫内呆着,你怎么来了这里?”
原来,他是知道我没有出宫的。
是呵,大敌当前,他的身边凭空里多了一个面生的侍卫,他怎能不知道。
不顾边上许多的将士,我双手死命的抱着他,一声声的唤,“宏,宏……。”
眼里的泪还在汹涌,我心里却欢喜起来,只觉得只要两个人能这样在一起,纵然立时死了,也无憾了。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语气温柔,“别哭,我没事……。”
我却不管不顾,只仿佛要将一生的泪都在此时流出来,只到有将士过来请示战况,我才放开他,转头看时,我们身处之地尽是刀剑齐出的侍卫兵将,火光映在雪刃上,丝毫掩不住利刃上的寒光。
我想看看城下的情况,才抬脚往前时,被英宏一把拉回,原来他虽然在跟大臣将领说话,目光却一直都在我身上,将我带回跟前时,他的眼里有了让我胆怯的怒意,低吼道,“别动,我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他的语气温柔起来,“刀剑无眼……。”
我咬了咬唇,强忍着又要落下的泪,微笑着向他点头,这样的时刻,我确实不该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从而令他分心的,于是,我乖乖的退到他的身边,有侍卫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张椅子,让我坐下了。
待回话的将领退去后,英宏问我,“宫中怎么起火了?”
我坦然的看着他,不打算欺瞒蒙骗,“是臣妾假传圣旨,命人火烧荣寿宫,”说到这儿,我脸上溢起如花的笑来,心内却分外凄凉,“皇上,您可怪臣妾?”
他像是很吃惊,许久,才道,“你知道我也不想她活,”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他的目光闪动,不再说下去。
我拉过他的手,慢慢的将脸贴过去,“太后死后,皇上可将臣妾缉拿处死,到时候,天下百姓和朝中大臣们跟前,皇上也就有个交代了,到时只求皇上想法护着臣妾家人的性命无忧就好。”
他一如往前,没有以“朕”自称,我却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说“我,”口口声声皇上臣妾,血海深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是我不想让他为难。
他抽回手,冷冷的笑,“朕原本想着,待靖海王之事一了,那老贱妇纵然不死也是一个幽闭的结果,如今这把火既放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做下了这样大的事,何尝不是抱了必死的心,靖海王若顺利除掉,自然可以将这把话算到他头上,若除不掉的话,我就以身赴死,将所有的罪责全都坦然承担下来,再不让英宏为难。
此时听了英宏的话,我心里一暖,他对我,果然是好,好到不论我做了什么,他都无条件的包容。
宫妃不得干政,宏,待这场战事过后,我定严格约束自己,让自己做一个贤良淑德明白事理的女子,绝不会让您对我的宠爱,变成祸乱您朝政的红颜祸水。
我感激的看着他,他伸出手来握住我的,笃定而有力,火光厮杀声中,他向我微微的笑,我也笑,眼里却有大滴的水意下来。
这一刹,分明就是天荒地老!
(头还是很疼,可是烟坚持出两章来哦,请大家鼓掌。………………抱头,表踹偶表踹偶,烟自己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