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初八,早上。尉迟静语刚刚洗漱完毕,用完早餐。就看到小春像只小燕子似地忙房间乱飞,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过年似地兴奋。
“小姐,你看这身好看么?喜欢这身水红的还是这身正红的?”小春摆弄着净澜夕派人送来的宴会要穿的衣服,挑了两件红色的给尉迟静语选。
尉迟静语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低调点?都是红色的?”
小春嘿嘿一笑,顺手拿起一件黄色的,问道:“那这件如何?”自从那日王爷来了之后,她家小姐的情绪越来越好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低沉,一天讲的话不超过三句。
“那件吧。”尉迟静语手指着一件淡金色的,领口带着毛边的说道。真是,净澜夕一会儿对她不理不睬,一会儿送个十几套衣服过来,外加翡翠珍珠一大堆。看着满屋子的大箱小箱,尉迟静语无比的郁闷,脚都挪不开步了。
他是专门搬些这种东西来堵她的路是不是?
“那小姐,配这支卷金孔雀钗如何?”小春拿上一支金与翠相交辉映的朱钗给尉迟静语看,尉迟静语一皱眉,表示不满。
小春又那上一顶珍珠柳金折扇发排:“那小姐,这个呢?”
尉迟静语接过来,掂了掂,然后笑眯眯地开口:“你是想让你家小姐脖子断了是不?这个足足有一斤重。”比她手掌还大的发式,怪不得古代仕女图上的女子脖子都那么短。
小春撅了撅粉嫩的唇,嘟囔道:“那些普通的首饰显示不出来小姐高贵的身份嘛,小姐可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怎么能寒酸了呢?王爷送这些东西过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嘛……”
尉迟静语看着小春委屈的模样,放下了发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我自己挑,你就别操心了,你负责看,好不?”
尉迟静语拿着自己选的淡金色的衣服走进了屏风,换好出来,在小春面前转了个圈。眼角弯弯,眯眯一笑:“好看吗?”
小春上前,拍着掌:“好看好看,真好看。小姐真漂亮。”拉着尉迟静语在梳妆镜前,帮她梳好头发,微施粉黛。
在小春的强迫下,尉迟静语顶上了那支珍珠柳金折扇发排,还插上两支缀珠石榴红金钗,尉迟静语眨巴眨巴眼睛,转过头,问道:“一定要这样吗?”平常的装扮又不是不可以,反正她坐在那儿也没人搭理她。
打扮的那么漂亮干什么啊。
“对呀,这样好看,小姐一定是宴席上最璀璨夺目的了。”小春用哄弄的口吻说道:“况且,小姐不是常说‘女为悦己者容’吗?”
尉迟静语扑哧一笑,在她脑袋上轻轻砸了一下:“我都是有夫之妇了,还有谁悦你啊?”小春刚刚想说什么,又不对,把到了嘴边的‘净羽’二字给咽了下去,满脸堆笑地说:“我呀,我可喜欢小姐了。”
“别。”尉迟静语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可不是百合。”
小春吃吃地笑着,给尉迟静语捶肩:“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去呀?”
“我不想这么早。”尉迟静语拈起一块软糕纳入口中,慢慢咀嚼着,脑海中计谋的那件事,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办事。况且,一般这种宴席是到了晚上才最热闹,人也最多,那时候净澜夕正是忙不开交的时候。拖住他自然而然也就方便多了。
至于——
婉柔如果能够说服净羽带她私奔,逃之夭夭之后。她尉迟静语是脱不了干系,肯定会被净澜夕降罪,降罪就降罪,大不了一条命,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尉迟静语已经把最坏的打算想好了,可是私心里还是希望净羽会拒绝婉柔,他不是跟她说过么?他只把婉柔当做妹妹看待。
“王妃,王爷请您去前厅。”一个膀宽腰圆的男子走了进来,眉宇间充满了英气,他微微作一揖,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是?”尉迟静语疑惑出声,怎么以前没看过他?还说是净澜夕派来的人?纵使是在这王府里面,尉迟静语也是不敢轻易就和人走的。
这个王府里一个个人都是腹黑男女,而且对她没什么好感,指不定把她牵引到什么地方去就给暗杀了,怎么死都不知道。
“属下重达,是王爷的贴身护卫。”他继续粗声粗气地说道:“王爷请王妃去前厅,宾客陆续登门,王妃要与王爷一起接待宾客。”
尉迟静语起身,不知是他长得忠厚还是怎的,总觉得他不会撒谎。“好。”应声跟随他前去前厅。
到了前厅,满堂的人,下人们来来往往搬送着宾客带来的礼物,热热闹闹,比她结婚的时候气派多了。
净澜夕身穿一身淡金色的蟒袍,修长的身影,如墨的头发被一根金色的钗松松地挽着,人群之中他就像一个发光体,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论怎样,都是一大妖孽摆在堂中,许多大臣跟随而来的女儿一个个对他侧目,脸红心跳,觊觎之意一览无余。
尉迟静语整理好表情,笑的大方。
重达在她耳边低语一声,随即推开。尉迟静语若有所思地对他点头微笑。轻移莲步上前:“温大人可是稀客,不知可否还认得本宫?”
净国三品文官温逸,平日里从不参加各类宫廷宴席,今日却买了净澜夕的账,前来祝寿,不得不说净澜夕的人缘以及威望在朝廷中都上佳的。
温逸侧脸温润一笑,“这位可是王妃?久仰大名。”
尉迟静语皱眉,久仰大名?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可不是这个!“温大人难道不记得本宫了?本宫和温大人在泽国国君的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
温逸侧头想了一想,随即笑道:“原来是尉迟将军的爱女,微臣可有记错?”尉迟静语点点头,带着轻嘲的口吻说道:“温大人好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