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惊慌地拍着尉迟静语的手臂,无奈尉迟静语明明有意识却醒不来。就七手八脚地把她搬上床,拧了毛巾把她额头上的汗擦干。
盖好棉被之后,慌慌忙忙地跑出风月殿,朝药房的方向跑去。夜风凛冽刺骨,小春苍白的脸被风吹刮得变得红彤彤的。
“干什么呀?都什么时辰了?”小木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哈,推开门,好不耐烦地走到小春面前。
小春看到小木子,哇啦一下就哭了出来,把小木子一下子给惊醒了。
“怎么了?你哭啥?我又没骂你。”小木子睁着圆圆的眼睛,连忙扶住有些疲软的小春:“你这是怎么了?”
小春抽噎了一下,好容易缓过气儿来,抬眼看到小木子,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袖:“快,去救小姐,快!”
“小姐?王妃,王妃怎么了吗?”小木子一听是尉迟静语出事儿了,顿时清醒了过来,抓着小春的肩胛就用力摇晃。
“王爷用……鞭子抽,抽小姐……”小春呜呜咽咽的,断断续续抽噎地说出。小木子张大了嘴巴,大声叫道:“什么?!王爷用鞭子抽王妃?”
太可恨了!
小春连忙捂住小木子的嘴巴,神色紧张:“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是吗?”
“不是,我进去拿药箱子,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这就来。”小木子说着就转身朝房间里面跑,突然横亘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凝重地看着小木子。
“小木子,你在这儿是做什么?”老者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吓得小木子浑身一颤。紧接着结结巴巴地说道:“掌,掌事。王妃受伤了,小木子去拿药箱给王妃瞧瞧。”
“哼。”掌事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王妃受伤岂是你这学徒可以去看的?”
“掌事,小春姑娘说无大碍,让小的拿些药去便是了。”小木子恳求地看着掌事,说道。
“且不说你没那资格……”掌事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王爷有令,任何人都不能给王妃诊治。”
“掌事。”小木子叫道:“您发发慈悲,王妃已经被抽得遍体鳞伤了,就让小的给王妃送去一些创伤药也好啊。”
“哼,不行就是不行,你快回屋睡觉。”掌事手劲儿极大,一下就把身子淡薄的小木子给推进了屋子里。又转过身来,笑面虎似地看着小春说道:“小春姑娘,王爷的命令,咱们做下人的只能遵从,否则受罚的可不是王妃一人了。”
小春包含泪水的眼睛努力撑着,不让泪水掉下来,朝掌事拜别,小声嗫嚅一句:“谢谢,打扰你们了。”
说着就要迈步跑走,身后传来一声唤:“小春姑娘。”
小春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掌事踌躇不安的模样,之间他飞快上前塞了一个白色的轻瓷瓶于小春的手中,藏进她的袖子里,又左右顾盼。叹了口气,真看着小春:“这是方才十八王爷给老夫,知晓你定会来求药。唉……愿王妃万福。”
小春手里紧紧握住那一个小小的瓶子,泪花闪闪的眼眸感激地看着掌事,随后郑重地点了个头,然后飞快跑向了风月殿。
老者转过身,背有些佝偻,咳嗽了几声,叹着绵长的气,脑袋里浮现两个时辰之前,净羽捂着心口的伤,唇无血色地来到药房,把怀里的药瓶子塞进他的手里,交代他一定要交给小春的神情。
自己都已经身受重伤了还不肯坐下来治疗,交付了他这一命令,便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想着又叹了口气,走进房间了,关上门。
小春气喘吁吁地终于回到风月殿,一进寝房,便激动地喊着:“小姐,小姐……”跑到床沿,尉迟静语已经熟睡。
小春撩开尉迟静语金色的袖子,伤口密密麻麻遍布,扯开封住瓶口的红绸子,用指尖沾了一点药水,俯身正要上药,突然发现伤口都已经被细致地处理过。
血已经止了,原本一些皮肤上的血渍都被擦干净了,仔细闻,还有一种特殊的芬芳,但绝对不是净羽调的药水这种清新的味道。
小春看了看伤口,最后还是重新上了一遍药水,反正没有害处。上好药,帮尉迟静语换了一身衣衫,发现她背后的甚至胸下的伤口都被仔细地擦干净,上过药了。
同样的,有特殊的芬芳。也就是说帮她家小姐上药的那个人把她家小姐全身上下都看光光了?事情严重了,小姐被人给看光了……
但是,又是谁刚才来了这里给小姐上药呢?百思不得其解。小春闭上眼睛默默祈祷,最好是个女子。
净澜夕颀长的背影孤高地伫立在凭栏前,望这座国泰民安的城。虽然是三更之夜,夜色正浓城中却还有人未眠,灯火辉煌,起座喧哗。
负手而立,任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抬起右手,指尖还残留着一股特殊的芬芳,嘴角扯上一抹轻嘲的弧度。他这是做什么?把尉迟静语抽得遍体鳞伤之后,还要偷偷摸摸去给她上药。看着她仍旧有意识,还点了她的昏睡穴才敢上药。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难道真如尉迟静语所说,他是个变态吗?
不,他这是喜欢这种折磨她的快感而已,她如果死了,生活中不就少了一种乐趣?她仅仅是他还未玩腻的玩具而已!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尉迟静语和净羽相偎相依,甚至相知相许的场景,竟有一种气血升腾想要破坏他们呢?婉柔和净羽那么亲密的时候,甚至婉柔脉脉含情地注视着净羽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是,败在这个丫头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