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瞄向离地面最近的一盏灯,小手伸向它,往前一掰。就听到轰隆隆一声绵长的闷响。
光亮袭来,让尉迟静语有了一种重获呼吸的感觉,连忙转过身看着地上的净澜夕。他嘴角微微上扬,想必心情也是激动万分。
“来,我扶你起来。”尉迟静语蹲下身子,把他掺到自己的身上。净澜夕整个身子倒向她,差点没有踩稳,强撑着,笑道:“你还是这么重啊……”
净澜夕嘴角弯了弯,算是回应她。
走出院子,尉迟静语满心的雀跃就快要膨胀出来了。同时恐惧也在牢牢束缚着她的心脏。看了看双目微阖的净澜夕,神态安宁却病弱,不过她总算把他救出来了。也算是一种赎罪。
“本殿下的小语儿,你是要去哪儿呢?”一声戏谑慵懒的声音凌空炸响,尉迟静语刚刚因为逃出生天而腾飞上空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双目无神,直直地看着一身黑色蟒袍的蓝耀炎,唇冰冷颤抖着:“蓝,蓝,蓝……”
“小语儿,已经是本殿下的人儿了,现在掺着本殿下的侍宠,是要上哪儿去呢?”蓝耀也不凑近,就这么站在那儿就给尉迟静语无形的压力。
侍宠?尉迟静语脑袋短路了一下,她掺着的净澜夕不是?忽然想到那日在华清池,他与顺主子两人在浴池里云雨的场景,还有那些妖里妖气的美男子冲到她的庭院里来颐指气使的模样,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他,不会是玻璃吧……
净澜夕成了他的侍从,他身上的伤痕,难道是SM的结果??
不可置信地看着净澜夕。净澜夕感受到她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从未受过当众凌辱的净澜夕此刻也赧红了脸,朝蓝耀炎怒吼道:“你给我滚——”然后转向尉迟静语,语气轻柔地说道:“我没有。”
尉迟静语吞了口口水,点点头,轻声说:“我相信你。”
“你们知道这样讲话刺得本殿下眼睛难受么?”蓝耀炎敛起邪肆的笑容,眉毛提了起来,朝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冷冷地说道。
尉迟静语仰起脸来,“我们是夫妻,这样还算保守的呢?怎么的?难道二殿下想要引起净,蓝两国的战争吗?以往的事我们不想再追究,希望二殿下高抬贵脚,不要挡着路。”
“既然来了,就接受本殿下的礼吧。”蓝耀炎凌空跃起,挡住了日光,投下骇人的阴影,却不比他脸上的狰狞,原本俊美的脸现下扭曲了五官,如鬼魅一般俯冲而下。
院子里不知何时闯进来他的党羽,齐刷刷拿着冷兵器对着尉迟静语和净澜夕,加之上面而来的危险,让尉迟静语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蓝耀炎的掌风刚刚逼近尉迟静语的头颅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净澜夕使出浑身解数,抱起她滚向了一边,滚在地上的时候,尉迟静语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原本破裂的伤口此刻血更是喷射而出,浸湿了胸前白色的衣服,透出星星点点的红。
“净澜夕!”尉迟静语惊慌失措地从他身上跳起来,不敢去触碰他的胸膛,想必那衣服和胸膛上的伤口已经粘合,在此刻,若是贸然掀开,只会徒增痛苦而已。
净澜夕喘着粗气,痛苦无比,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唇被咬成了死白色,鬓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长发凌乱了,打着结瘫软在地上。
尉迟静语大颗泪珠滚落,砸在他的脸上,溅出几滴细小的水珠。净澜夕睁开眼睛,抬起手,抹去她的泪:“不哭。”
“哇呜呜——”尉迟静语撒娇一坐,双腿一蹬,任性地大哭起来,指着神态自若站在远处的蓝耀炎破口大骂:“你这个死玻璃,你把我家净澜夕给整成这样!你还我一个好好的净澜夕!哇呜呜——”
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往外流着。“澜夕,净澜夕……”伏在他的面前,哭的惨绝人寰。
“既然都已成这样了,倒不如本殿下给你们个痛快好了。”蓝耀炎果然是无心冷血之人,看到尉迟静语撒泼的样子,和净澜夕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点为人自觉都没有,凉飕飕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尉迟静语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立马停止哭泣,抱紧净澜夕,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如鬼魅一般的男子:“你,你想作什么?”
“你们难道不想在黄泉路上做一对苦命鸳鸯么?倒是遗憾了净澜夕这副好皮相,若不是你,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死在本殿下的手上。唉……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儿啊……”蓝耀炎轻飘飘地说道,嘴角噙着嗜血的微笑,如同地狱的撒旦,带着罂粟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扑向他们。
“你不要乱来……”尉迟静语已经无力在呐喊,人群中间的他们完全处于弱势,净澜夕轻笑,如同泣血玫瑰,带着残破的美丽。
突然一道蓝色的掌风自手心中贯出,雷一般地直直冲向呆愣的尉迟静语,那杀气只对尉迟静语,完全没有迎向净澜夕。
尉迟静语张大了嘴巴,心中布满死亡的恐惧,脑袋一片空白。
一个温暖的环抱,带着千年不变的清香,把她保护,安稳地落在他的怀里,额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净澜夕的背承受了本该是她承受的死亡的痛苦。
抱住她的手渐渐滑下,净澜夕的眼睛温和地闭着,却像是永远睁不开了,嘴角挂着一道猩红的血丝,他在她的身上瘫软了下来,似乎在笑着,多好啊,他心爱的人没有受伤。
有没有人知道,能够为心爱之人死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有没有人知道,能够吻去心爱而之人的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有没有人知道,三生桥上,我守望着你,直到你与我相会。
莫失莫忘,三生不离。
如果你死了,你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