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妾拟将身嫁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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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陈年旧事

“少爷呢?”洛府门口,思情轻皱着娥眉,问着方赶过来的墨菊。只见她一身月白色的简便裙装,除去头上的一支金簪与右手腕上的龙凤镯外,全身再无一间饰品,却掩不住那温婉的风华。

墨菊的回答并未能出口,实际上也是不需要她回答了,因为思情在转过头时便已看见了洛维。他一袭蓝色素袍,腰间悬着一枚玉佩,黑发在脑后绾起,打扮虽是简单,却也掩不住那风流倜傥的神采。

当然,如果他的眉宇中没有那份忧郁悲戚的话将会散发出更迷人的风采吧?思情暗自想着。

“少爷,少夫人。”门前的守卫见着二人相偕出来,俱都恭敬地行礼。

二人随意地点点头,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一名小厮牵着一匹神骏的黑马正在等候着,洛维望去,却正是他的爱驹,弄影。

察觉到洛维疑惑的眼神,思情轻浅一笑,“相公,今天怕是要劳烦你了。”

“我以为,你安排了轿子。”昨日他因宿醉而头痛不已,她的身体亦是有些不适,二人便权且都休息了一天。而今天一早,她便到书房来寻他,说要出去一趟,并让他也一并前去。

他本是没有心情,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可如今看来,她竟没有让人备轿。那么,是他所想的那样吗?

思情也是颇为无奈,“我们去的地方,轿子不方便过,况且,那个地方并不适合太多人去。”

那个地方,是属于洛府主人的秘密,老侯爷定是不希望太多人前去打扰了那里的清静吧!

“那么……”洛维还是有些犹豫。

“我不会骑马。”思情一摊手很明白地表示了自己的难处。若非如此,以他们目前的尴尬关系,她也不想与他共乘一骑啊。

是了,她是千金大小姐,户部尚书莫大人又是文官,他当然不可能会骑马。洛维轻叹,“那么,我应该可以先知道一下我们究竟是去哪里吧?”

思情不语,只是唇角微微上勾,挑起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可以反悔不去吗?”虽是这样说着,洛维却已经走上前,提步使力便潇洒地跨上了马背。蓝衣素袍,束发轻绾,说不出的风流俊逸,潇洒倜傥。

思情回身嘱咐了墨菊几句,这才盈盈上前,抬起纤纤素手,搭在了洛维伸出的大手上。洛维抓住那只洁白玉手,奋力一使,便已助其跨坐于前。

牵马的小厮恭敬地站到一侧,洛维轻策“弄影”,骏马奔驰,携着二人逐渐消失,徒留原地遥望的仰慕目光……

马儿一路奔驰至郊外,阳春三月,正是踏青的大好时节,三三两两的游人漫步其间。洛维看着思情正襟危坐的姿态,不由轻叹,微微收拢双臂,将其压入了怀中,“你这又是何苦?”

思情僵着身子,背上传来男子温热的触感,挣扎着想坐直身子,却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听得他的叹息,不由面色一凝。

“无论如何,我们是夫妻了。”洛维的目光悠然,带着窥不透的怅惘,自那一夜后,他便再无退路了。他清楚地知道,从此他便只能默默地爱那个如月般的女子了。这一切,他不愿,不想,遗憾万分,可是,怀中的人儿,又是何其无辜呢?

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想必于她来讲,也是一个噩梦吧!

思情停止了挣扎,良久,才终于渐渐放松了身子,放任自己投入身后之人的怀抱中。男子坚实的胸膛传来阵阵热流,缓缓地注入了她的心中。

“还没到吗?”已经行进了许久后,洛维从纷杂的思绪中转醒,这才察觉到已经过了许久。

“快了。”思情抬眸望了望逐渐崎岖起来的小路,两旁青竹映翠,和记忆中那个人的讲述是一样的。若没记错,当就在不远处了。

狐疑地望了眼周围僻静而幽深的环境,那种沉闷的气氛压在心头,本就抑郁的心情不由更感压抑。

“上山。”在洛维发问前,思情便已开口,指着面前两条小路中颇为陡峭的一条上山之路,“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看着那开辟出来仅容一骑可过的小路,洛维总算明白了她不让人备轿的意思,但也疑惑她怎么会带他来如此隐秘的地方。也或为了缓解一下心中的沉闷,他半开玩笑地道,“你不会在这里设下陷阱,打算报复我吧?”

岂料思情竟没有否认,只是回过头颇为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既然没有问题,就走吧。”

洛维揉了揉头,对她这种骨子里的冷淡性子完全没有办法,也只好鞭策着“弄影”登上了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

春日的阳光暖暖地泻下,摇曳出一片黑色的美丽影子,“弄影”穿梭其间,当真合了这舞弄影子之意。山路却是由窄至宽,渐渐地便开阔了起来。甚而连带着树木也不再压得那么低,逐渐转为清幽而不带诡秘。

“停下来吧。”越接近这里,思情的面色便愈发冷淡而显得有几分肃然,连带着洛维也受了几分影响,悲戚中更添新愁。

疑惑地扫视过四周,除开身后的一片树林外,面前便只剩下了丛生的杂草,期间偶尔探出了几朵小花,除此之外便什么东西都没有,她总不可能只是带他来这里欣赏风景吧?虽是这样想着,洛维还是翻身下马,并将她扶了下来。

思情并没有对他的疑惑做出任何解答,只是朝那丛生的杂草走去,洛维跟随其后,这才注意到了其间的一条小路。

小路并不很长,也没有过多的修饰,可以看得出来并非精心铺就而就只是由人走出来的道。不一会便到了尽头,令洛维颇为惊讶的是尽头处,竟然有一个并不高的小土堆。而真正最令他惊讶的却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土堆面前有一束已经枯萎了的干花,可以看出虽是路边野花,但已经过了仔细地打理。

“这是?”洛维偏头,他已猜到这是一座没有立碑的简坟。可是是谁的呢?她的母亲吗?似乎应该是这样了。

但,思情却是缓缓吐出了几个令他完全无法置信的字眼,“这是老侯爷的挚爱,你的生母依然夫人的坟。”

那双瞠大的眼中盛满了不可思议与恳切的乞求,思情偏过头,不愿看他,只将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娓娓道来,“当年……至于,依然夫人的坟墓为何如此偏僻有如此简单……

听完了整个故事,洛维依旧僵立在原地,“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什么利益联姻,什么不孕,什么风流故事,还有……流产,这些统统都不是真的,不是!

“思情,你编的故事蛮动人的……”

“我不是在编故事。”思情冰冷地打断他的自欺欺人,“这是事实,一个被掩埋了多年的事实。”

失去所爱的痛苦,丧父的悔恨,再叠加上生母的隐情,三重打击的堆积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他跌坐于地,再也顾不上平日里的潇洒风貌,口中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该的,不该是这样的……”

倏地,他猛然抬起头,凌厉的视线射向思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报复,报复……”

已丧失了理智的他奋力而起,抓住了思情的双肩,拼命的摇晃着她。

忍着呕吐的晕眩感,思情依旧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冷静,“我想,你有权知道事实。”

是的,她认为他有权知道事实。没有道理,连她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外人的人都知道了这些古老而久远的事情,而他却一无所知。

她明白老侯爷与老夫人不愿告诉他的理由,他们怕他不能理解进而疏远他们甚至做出会伤害自己的事情;他们更怕他感到愧疚,而陷入梦魇之中。

但是,他是该知道这些事情的,他有权利,也有义务。

目光投向那简陋的小土堆,一个母亲,定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亲自来祭拜她吧?

她转头,盯住他狂乱而失去焦急的眸,“相公,你原谅侯爷了吗?”

原谅?原谅?!洛维一愣,继而开始大笑,手一把将思情挥开,“原谅?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原谅他?就因为我害那个……难产而死吗?是了,我不该怨他的,我应该消失,消失在这个世上。我根本就不该诞生……”

他说着,渐渐蹲下身子,双臂环住自己,连声音也不禁带上了几分诡秘幽深。

“相公,并没有人痛恨你的出生。”或许会有遗憾,但是无论是侯爷、洛夫人,还是依然夫人,他们全都是欣喜于他的出生的。就算曾经有错误,也只是错误。

“为什么不呢?”洛维神色恍惚,声音也飘渺起来,“我害娘与丈夫生离八年,害爹失去所爱,害那个……依然夫人失去了生命,又害你,害你得嫁给一个完全陌生且永远不可能爱你的男人……”

“但是你的承欢膝下让婆婆有了欢笑,你的优秀出彩让公公感到骄傲,你的安全出世让依然夫人安然微笑。”她缓缓地陈述着,“所以,你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

“那么你呢?”洛维抓住她的话柄直视着她,目光咄咄逼人,“对你来说,我就是让你万劫不复的魔鬼吧!这场婚姻于你来说,只是一场噩梦吧!”

他自嘲地笑着,又似在嘲讽着她。

思情别过脸,“你让我……拥有了母爱……”

本只是推脱的理由,可当那句话情不自禁地吐露出来,思情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带上了几分前所未有的柔软。

“……”洛维愣住,她面上的表情是那般忧伤而又幸福,月白色的裙衫随风轻扬,一如她的笑容,轻荡。

不自觉勾出一个轻浅的笑容,思情只觉得情随境动,“我六岁便失去了母亲,在洛府也一向是独居,自有记忆起便没有体会过那份在别人眼中稀松平常不值一提的母爱。我也以为自己不需要这种脆弱的感情的,直到我嫁入了洛家,遇到了婆婆。”

遇到那个慈祥而和气的妇人是她目前为止嫁入洛府后最庆幸的事情。

“你……”

“所以,相公,你其实是很幸运的啊。”思情抬眸看他,“你拥有一份完整的父爱与母爱。”

而她,其实连父爱也没有,不是吗?

“他……常年不在家……回来后,也一直隐居在易园中……”洛维有些别扭地说道。

思情眉眼轻弯,“但,你可知教你武功的师傅是从哪里来的吗?又可知,婆婆为何会放任你呆在金陵吗?还有,冷言的来历,管家不时送来的珍奇古玩,家中曾连换四个大厨的原因,还有……”

说到这里,思情住了口,剩下的那一个,他就不需要知道了。

而正沉浸于震惊中的洛维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只是睁大了眸孔,“那些……都是他……”

“是,都是公共安排的。”思情点头,“无论是什么,有多困难达成,只要是你想要的,他便为你想尽一切办法达成目的。”

而目前,公公唯一无力的便只是有关无名山庄那位当家大小姐兰忆君的事情了吧?洛家身份尊贵,而那位小姐却也不是好惹的,何况,公公并不想让洛维痛苦,曾经深刻爱过的他知道,只有两情相悦才可能真正的幸福。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与对洛母同样存在的一份愧疚下,公公才会点头让洛维娶了她啊!

而至于,让她以妾室的身份进门,其实也是公公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这就是深沉的父爱吧!”思情悠悠轻叹,父爱这个词,于她来说,是比母爱还陌生的东西。但,早在初见公公的那一面,从他那冰冷的探究视线中,她便悟到了。

“是吗?”那一声疑问缠绕心头,洛维想起这些年来的优渥生活,确实是无比得意的,这一切,都是爹,给他的吗?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那张脸与他何其相似,却又凭生出无限的沧桑,那染白的双鬓彰显出岁月的无情……

他的父亲,已经永远离去了。

“逝者已矣,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认真地活下去。”所以,她才会一直走下来啊。她没有野心,没有牵念,却还是愿意走过这无趣的一生。

她不知,这究竟是值或不值。但,她知道,母亲是希望她能够活下去的。尽管,是孤独地活下去。

洛维静静地思索着,目光不由凝在了她的身上。此刻的她,面容恬淡,笑容清雅,神色安宁,虽非绝色,亦无华裳,然则荆钗布裙亦不能掩其清灵雅致,温润如水的风华。

这个女子,拥有着一种可以轻易让人卸去防备的温柔力量,可同时,她却又拥有一颗不会轻易动情的清冷之心。

如此矛盾的个体呵!他想,与她相处,或许也是一种幸运吧?至少,失去了爱情,他应该还可以拥有一份弥足珍贵的友情。

于是,他缓缓开口,一贯淡漠的眸中花去了那份偏执的戾气与忧伤,“思情,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可好?”

思情回过神来,听着他的提议,嘴角的弧度也渐渐加深,眸光流转,荡出无限风情。她微微低头,耳际一缕云丝也随之悄然荡下,勾勒出一条动人的弧线。

“好。”她抬眸望他,允下。

这一刻,那些过往的风云变幻,爱恨纠缠,都已消失于那盈盈对视的烟波之中……

夕阳西下,几缕金黄的太阳光连连不舍地攀上那巨大的城门,为期添上了几抹亮丽的色彩。士兵们齐心协力地工作着,缓缓将那笨重的城门拉拢,也拉动着回家的心,而就在他们拉至一半时,一匹黑色的骏马却忽的飞驰穿梭而过,惊得一群人都停下了动作,握紧腰间的大刀暗自准备。

“是洛侯爷和夫人啦!”一个士兵眼尖,无所谓地笑着。另有几个同样觑到了几分的士兵纷纷附和,所有人这才轻呼了一口气,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差一点我们可就要在城外过夜了。”思情颇有些抱怨地道,本来他们是不至于这么晚的,但偏偏洛维看似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一时心情舒畅,硬是带着她在郊外多遛了几圈马。而她担心他还没有完全放开,也不好反对,就权当散散心。

可是,实在不该太放纵他的!

洛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遮住她露出来的小脸,阻挡着夜风的侵袭,一边轻笑,“你不是也很快乐吗?”

思情咕哝了几声,终究还是无法理直气壮地否认。低下头,继续当鸵鸟躲避寒风,“早知道就该多带见衣服。”

“抱歉。”

郑重其事满含歉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思情一愣,继而明悟,心下升起几分暖意,但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洛维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护得更周全了几分,未过多久,洛维便缓缓停了下来,“到了。”

思情探出头,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却在凝眸希望的瞬间愣住,“这是……”

“回府的话又要麻烦一阵子,不如先在外面吃了再回去。”洛维解释着,“不过,现在去烟波楼有点绕路,我看这家醉仙坊应该也不错,你不会介意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下马,思情相信如果她点头说介意的话,恐怕他当真会策马不辞辛苦地赶到京城另一头的烟波楼。

轻轻一笑,她摇了摇头,“无妨,就这里吧。”

洛维听了,这才翻身下马,并将她扶了下来。

“二位。”一旁的醉仙坊伙计似乎早已注意这边良久,见二人下马往这边走来,便忙迎了上来,正要开口,却蓦地眼眸一亮,“夫人!”

思情浅笑着点了点头,迎上洛维惊讶而疑惑的眸光,“这本是京中的一家小店,我偶然一次路过,他们这里的几道招牌菜味道不错,我就将它盘了下来。”

“夫人可别这么说,若非夫人,这店可早就承不下去了,那几道小菜也得失传。”方才的一声惊呼却是把掌柜的给吸引了过来,看向思情的眼神如同旁边清秀的伙计一般,表现出完全的敬佩。

“哦?”洛维挑眉,便欲探个究竟。

思情却是先一步开口,“麻烦你安排人照料一下这匹马,还有包厢吗?”

“当然,小老儿随时给夫人备着一间呢。”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旁边的伙计,“你在这里好好看着,我带夫人上去。”

“不用麻烦了,就让他带我们去吧。”

“不麻烦,不麻烦。”掌柜连忙摆手,“夫人难得来一回,小老儿当然要好好招待夫人。夫人,这边请。”

说着,他便已经转身带路了,洛维与思情对视一眼,无奈一笑,也只好跟了上去。

“夫人,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掌柜恭敬地站在一侧,而华丽雅致的包厢中那张檀木圆桌上已摆上了满满一桌子的美食佳肴。

洛维正盯着这一桌子的菜发愣,听到此话,嘴角不由轻轻抽搐。还要?这是要摆满汉全席吗?

思情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忙道,“不用了,我们只有两个人而已,吃不了多少的。你也忙了这么久了,早点下去休息吧!”

“那小老儿就在门外等……”

“不用这么麻烦了。”思情摇了摇头,“你年纪也这么大了,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何况,我们还有事要谈。”

言下之意,便是不希望有人在门外等候。

掌柜听了,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终于恭谨地退了出去,“那,有什么事就麻烦夫人多走几步了。”

“嗯,你快去休息吧!”思情点点头。

随着那并不稳健的脚步逐渐远离,包厢内总算恢复了一片寂静。

思情放松身体,轻叹一口气,抬首正好迎上洛维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无奈一笑,“抱歉,耽误了这么久。”

“这倒是无所谓。”洛维看着眼前精致的菜色,光从其色泽、香味来看,已是不下于名满京城的烟波楼,想必味道也定是不差,“没想到你手上还有这样一家店。”

他是有隐隐察觉到她不凡的理事能力,却也知道是这两年跟着娘处理府中事务练就的。再加上这一阵子思绪混乱,也不曾仔细探究过,倒是现在才知她似乎也颇具商业才能。

“这是属于洛家的产业。”思情淡淡地说着,没有说出有关处理洛家在京城的产业的事情她早已在每月一次的书信中交代了清楚。若他曾留意过,就绝不会惊讶。

洛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突然变得有些冷淡的神情,却是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她,可又不好发问,便只能静默下来专心吃饭。而本来当时颇为美味的食物此时却也失了几分味道。

思情其实也清楚自己是没什么资格抱怨生气,可是想到他呆在江南对京城不闻不问,而且这一呆就是两年,还是无法完全包容。不是为她自己,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投入过多感情。

但,想象两年来洛夫人的憔悴寂寞,洛维,他是一个何其狠心的人呵!

一顿饭便在两人的沉默中诡异地度过,一直到二人踏上回洛府的路这种沉寂的气氛也依然萦绕于心。

“思情。”澜院内,洛维蓝衫素袍,看着前方不远处身着月白长裙的温雅女子,终究还是唤出了声。

思情走往房中的脚步一顿,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润,“还有什么事吗?”

“抱歉。”这一声抱歉,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连洛维自己也不清楚,或是为了己身的自私而让她陷入一个没有希望的婚姻中,或是为了两年来偏执地逃避。总之,他觉得自己欠她一个道歉。

思情默然,静静地品味其中的意味,良久,回身轻浅地绽出一个微笑,“谢谢。”

然后,她转身离开,柔雅的身影掩在那扇朱色的桃木门后,月光轻轻流泻,洛维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微勾唇角,勾勒出一个与思情无比相似的弧度,悠然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