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零之天苍澪绝笔三部曲:黄昏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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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交错的命运

那段最后的路程给予我本已出现裂隙的心灵更多的打击。我看到我所经过的房间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一次又一次,而当我每次经过一扇新的门扉时,我能隐约的察觉到我似乎在向着更古老的时空回溯,每扇门扉里都有着细微的变化,有时还会有淡淡的苍白鬼影游走其间——那是流歌女士过去最阴暗的记忆所化生出的怪物,也可能是游荡在时间间隙里古老莫名的邪恶生物。我穿越一扇扇门,活着的欲望和生命之火的温度离我的身体而去正如同我正在被鬼魂攻击一样。就这样,我身边的房间在我一次次穿越门扉时变得越来越古老,如同受到了时光的锈蚀。到了最后甚至连鬼魂都厌倦了对我继续追击,那些令人不安的苍白影子渐渐消失,再也不见只剩下我一个人慢慢穿越一扇扇门。

终于,在我跨越一间几乎已经变成岩洞的房间时,我到达了我所想要的终点。我看到了星空。

那是一片真正的星空而并非比喻或者修饰,我的脚步落在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不知何时脚下的地板已经消失不见,我身边的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漫无穷尽的一片星空。然而那些安置着各种各样待邮寄物品的柜子就如同我一样悬浮在这一片星空中。我并不确定这是真实的,亦或是幻影。因为这时候我用照相机观察周围的一切时,发现我肉眼所看到的一切也许并非假象,眼前这一片虚空即是真实之景。于是我漫步在由柜子组成的长廊中,看着这里摆设的东西交错编织成一条条小径和长廊。而我游走其间,静静的看着这些东西按着由A到Z的字母排成的次序,思量着这片巨大的由无穷无尽的储物柜组成的迷宫是否会有它的尽头。在那里我的一部分疑虑将得到解答——但愿如此。

储物柜组成的回廊在我路程的最后一段里,无尽的分叉逐渐减少到寥寥几条,最终变成唯一一条,我看到虚空之上,无尽迷宫的尽头有一扇门。这扇门并不如我之前所穿过的那样看上去无比险恶而是仅仅那样人畜无害的停留在虚空中。思量再三之后我最终选择迈步进入了那个房间,眼前的东西出乎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那是一个收发室,专门用来给邮局里的各个邮包分类投递,把它们安置在各自的合理位置中。我甚至还看到了办公桌和铅笔以及桌上记录了邮件来龙去脉的本子。

忘了补充了,当我进入了收发室之后我注意到这个房间内部的地板墙壁天花板又恢复了原本的正常状态,无尽的星空再也没能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我捡起桌上的本子,注意到这上面出现的投递地址和投递时间跨度大的让我难以描述。从美国的米斯卡塔尼克大学到印斯茅斯,从德黑兰到西宁,甚至我还能看到茜失踪的那个月份邮寄记录里几乎炸了屏似的大量记录。不过很可惜的是,上面那些记录全部被不知道什么人涂成了黑块。然而让我吃惊的是,我居然看到了最后一页上记下了我自己的名字,然而收信人和所投递的物品那一栏都是空白。思量再三我似乎知道了自己在此处应该做些什么。我把自己的护身灵石取了下来安放在分类处的柜子里,并补全了投递记录上的空白。所要投递的东西正是我的守护石,收件人自然是我的姐姐天苍茧。

再次打开房门离开收发室时,我不知道打什么时候起那些个虚空中的储物柜再次回到了坚实的大地上,墙壁恢复了原样,地板和天花板也不再是星空。这也许是好事,也许是更糟糕的变化。我看到了某个平凡无奇的罐子底下的标签标注着“无底罐”,不知何人写下的《阿基拉刀术概要》,黑海的圣盐,疗梦器……这些神奇而又诡异的物品使我不由得去猜想究竟是什么人留下了这样的物品。我还看到一些年代看上去比较接近我们这个时代的遗存。染血的柱连绳(下标:冰室邸)描绘着奇诡咒文的卷轴(下标:久世神宫)扭曲怪异的似笑似哭的面具(四方月宗悦)以及某个取水用的竹筒(日上,黑泽)。仔细看看这些怪异物品旁的记录,似乎这些东西在不同的时代被带离过这里,最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遗憾的是那些有关这些物品去向的记录绝大部分都已经同样被涂黑了。可以得到的信息非常少。

只有这些了吗?在走过那些拥有排序标号的物品之后,我来到了一些没有标号的物品那里——不仅没有标号,甚至连收发记录也没有一点点留下。然而让我胆寒的是我在某一个地方看到了一个空空的画框——也不能说是空空的,我只能说这幅画的背景还在,然而上面已经多了一个人形的空白区域,而画面的背景恰恰是我在幻象里看到的,茜在无数双手臂组成的海洋之中穿行望月的场景。她是来自画中的幽灵吗?

不了了之,一切都不了了之。然而此时一种冲动让我来到了某个并不起眼的收藏物之前。那是一个C字铁环和一个抽象图形组成的类似抽象化的眼睛的物品,与其他物品不同的是,这件道具底下的下表上写着类似谜语的一段话:

有求之人可见所求之物。

原文是用拉丁文书写的,然而我一见到这东西,一种奇怪的渴望使我一把夺过了它,将之替换了我原本放置守护石的位置。

思绪如白马般飞逝,在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个灯塔。我发现自己此时还站在流歌的面前,而这时她带着神秘的笑容注视着我的眼睛。我看着挂在她身后墙上的挂钟——也许我仅仅离开了现实世界几秒钟又或者,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流歌的身边。邮局里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我失控的某种妄想。然而我怀里的那枚“全视者之眼”仍然沉甸甸的挂在脖子上,提醒着我刚才那一切都不是幻象。

仿佛知道我此时的疑惑,神秘的女术士解释了之前发生的一切。“我好像说过,这座岛屿由我的意志和记忆而变化,只要我想,就可以把这座岛上的人抛到岛上的任意一个时间点和空间点上去……难道人类对时间和空间的认识不也是一种幻象吗?说说看,你在邮局里得到你想找到的东西了没有?”

听到了她的这句话,我想起了从那个诅咒小镇里回归的时候发现了我生命中的半个月时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不知道我找到了什么,但我现在肯定知道自己该交出什么……你那句时间和空间的论述能在讲的更明白一些吗?”

“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能力。”女术士回答,此时她的脚步有些蹒跚,鲜血从她的口鼻中流出但她若无其事的无视了此事。“拜神灵所赐,这点小小的戏法可以让我修改现实,修改因果律在时间中留下的痕迹——不过这种能力是有限的,超出了合适的范围我所营造的那个现实会迅速跌落到原本的状态——不过你可以留下你脖子里那个护身符,这是我的这种能力的见证。”

这个答案真玄学,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总之这很厉害就是了对吧……“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叹了口气“不过我相信我的姐妹仍然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而我在那个邮局里可能找到了她来过那里的痕迹……你曾经见过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姑娘吗?”

“此时,此地,通过我,只是进入那个所谓的‘邮局’的一种方式,谁知道呢?也许她从别的途径进入了那儿,也许她和我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会相遇,并进入那个地方给你留下你口中提到的线索——当然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小就是了。拨动因果之线的后果并不是每一次都可以预见的,我所能干涉的也只能让历史中将要发生的一切走上它必然的轨迹……至于你谈到的那个挂在你脖子里的东西,至少就我现在来看它仅仅是个普通的挂坠而已……不过黄昏之子一直有一个说法,到了一切都将被清算的时刻之前,总会有一位,或者很多位智者寻找到全体黄昏之子所一直寻找的某个东西——至于那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是一件东西,也许是一个地方,也许是一段信息不过没人说得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它会帮助拥有者找到她真正渴求的东西。”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如何找回我的亲人?”

“我可以拨动命运之线,但我所做的改变最终都会跌落到原有的现实中。”她表示无能为力的摊了摊手,“不过如果你向着西方前进,那里也许会有人告诉你应该如何去做。”

是吗?也许吧。

我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我看到的那幅画,我现在开始相信茜也许是某种画中幽灵。但我没有把这些告诉给这个女人,那也许会带来一些不可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