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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世界由不可言说的邪物所掌管,凡间则由旧神们所庇佑,那么黄昏世界以及其他那些处于光与暗夹缝中的世界又由谁主管?
一些人相信,那是被称作三圣的三个强大的存在支配着包括黄昏世界和其他所有的,现实与黑暗世界的夹缝空间。尽管它们并不会如同狼神库拉日杰或者风暴的伊塔库亚那样寻找代理人,但也许,仅仅是也许,它们会以某种方式彰显自己的存在。
有些人膜拜它们,它们并不嘉奖;有些人试图捕捉它们,它们也并不惩罚。也有些人相信它们从未存在过,也许这也是正确的。没有多少人能确切的证明它们的存在。
但它们有自己的原则。
“传说它们其中的两位原本也曾经是人类,通过了邪神与旧神的共同考验从而得以晋升到超凡的领域,而考验它们的那位神灵最终也加入了它们,作为旧神与邪神在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妥协的产物,它们主宰着所有的门扉。”灰原在我的请求下把提炼出的听起来荒诞不经的言论组织成相对有条理的信息。“它们分别被称为红神‘theguider’,指引者,黄神‘theabandonedone',弃绝者和蓝神‘thelostthing’失落者。”
“我听不出来它们究竟为什么被人崇拜,”我坐在灰原对面提出自己的疑问,“既然它们从来没有被人真正接触过,那黄昏之子们又是如何了解到它们的过往和它们的力量?”
“这我也不知道。”灰原承认了自己的无知。“我所找到的笔记里没有提到这一点,不过看起来它们的崇拜者们都是受困于黄昏世界的多变性才向着它们祈祷——不过并不总有令人愉悦的结果——三神不是保姆。它们将愚者引向毁灭之路,将弱者困在它们精心编织的陷阱中永不超生。它们是残酷的筛选者。这就让我更难确定它们的存在性——那些脱逃者到底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还是某种冥冥中的大能所拯救。
“不过三圣确实是有自己的印记的,那就是红黄蓝的玫瑰符号各一朵。和它们交易你就可以通过黄昏世界前往你真正想去的地方。但这种交易注定会让你输的一干二净……你真的确定要借助它们的力量?”
“希望我永远没有这个机会。”我嘀咕着接过了三圣的刻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用这种方法前往未知的时空……
这个三圣符文……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我在皆神村和图书馆里的古老典籍里看到过许多印记的相关记载并了解过它们的作用。但是这个似乎并没有出现在以前接手过的那些典籍里。一种很不好的猜想让当时的我认为使用这个东西似乎会带来很不好的后果。在灰原接手了萤叔调查之后的得到的资料之后这些担心都变成了事实,而当时的我虽然已经明白了这件东西的危险性却仍然低估了它可能带来的危险。
是的,关于这个符文的知识是我在萤叔的别墅里拿到的,在重返陆地之后我没有回到学校而是采取了一种低调的方式试图寻找有可能存在的关于我孪生姐妹的线索。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一个强大的法术就足以让我知道将来的西方之行究竟能有什么样的结果。是的,假如我运气够好的话……假如我能在母亲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把我的姐妹找回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话。接下来这段关于我如何得到三圣之印的记录是一段我十分不愿意重复一次的诡异经历(相比我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这一切仍然可以堪称诡异),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必须要这个符咒的原型才能实行,那么我建议你还是及时放弃这个想法,以免将来沦落到比死亡,比成为死灵,比沉沦入黑暗之中更可怕的境地。
我浑浑噩噩的在别墅里混了一个多星期,昔日永不受时光流逝而褪色的容貌也因为我没日没夜的阅读萤叔收藏的著作,施行危险的灵术仪式和摸索全知之眼和神秘的玫瑰印记的真实用途而变得苍白而憔悴,一种奇怪的狂热控制住了我最终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的快感,这种感受让任何凡人的享乐都变得毫无竞争力。当时的我也偶尔在清醒中警觉到自己也许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但是施行了一些自检仪式之后我发现射影机中并不能发现我受到了那些外在的邪恶力量的干扰。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某种狂热之中,直到某一天。
在某一天,出于某种出神状态的冲动,我最终无法满足阅读萤叔那些乏味陈腐的典籍。尽管那里所提到的有些神秘学知识确实增加了我的知识和力量也让我学会了一些异能的使用方式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在那一天出于某种狂热的失控我最终在一怒之下推到了萤叔房间里那个沉重而庞大的几乎有二层楼高的书架,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扬起巨大的尘土。
而就在这时,我的眼中终于又一次充满了那些可怖的阴影,那些之前出现在别馆的幻象已经不仅仅是漫无目的的幻影,它们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并且在每一个角落里,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嘲笑我。我嗅到了空气中焦糊的气味,似乎我又一次陷入了某种过去灾难的回放之中,我看到了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的变得枯朽破碎,恶魔般的风回荡在每一个走廊间,而这种梦境对现实世界的污染迅速的扩散到了书房之外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处于暴怒状态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但是那种痛苦和快感交织的精神刺激已经快要让我的意识彻底粉碎。
那些黑暗中游荡着的阴影已经不仅仅满足于藏在角落里嘲笑我。无数双手,无数面孔,自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中,自我身边的每一个缝隙里慢慢的伸出来如同无边的野草在风的吹拂下摆动着仰望着星空。也许昔日的我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会吓得不知所措甚至直接昏倒。但此刻我只知道自己的狂怒和快感必须得到充分的发泄。在我的意识所凝成的剃刀之间那些幽灵在我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念头之间就如同镰刀之下被收割的麦子一样被彻底的粉碎并在尖叫声中放逐出了这一片现实之外,我似乎都不需要动用自己的射影机去压制那些幽灵的力量,也不需要用匕首削弱它们,仅仅是我的一个想法就足以带给黑暗中的恶魔们彻底的毁灭。
但是死者与生者之间的激烈对抗远远不会就这样结束。在最初的恶魔被放逐之后这所别墅之下所蕴含的某种远古的怨恨,憎恶和绝望似乎正在我的意志之下逐渐被唤醒并且把它们同样炽烈的怒火倾斜在我这个在它们体内意图挑战它们权威的凡人,那些自我身边出现的幽灵之中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那些灵体的眼中和身体之上开始出现无数蔓延着的青黑色符文,常人只需要看一眼那些符文中蕴含的毒咒就足以在过去和未来的打击之下辞别人世,但是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好比大海中的风浪,虽然看似来势汹汹却也不可能真正击毁礁石。
也许如果不是接下来的变数,我和这些幽灵之间的战争会一直持续到我彻底变成流着口水的疯子和白痴为止。但是当我在几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挥霍着自己的情感之时,我没有注意到在那些可怖的幽灵之中一个和那些扭曲的暗影完全不同的一个身影正在不紧不慢的向我靠近,而她身边的那些幽灵,既没有像纱重/清次郎身边那些幽灵奴仆一样畏惧的不敢和她们靠的太近却又不敢离得太远,也不像神秘的女岛主流歌那样,可以看到受到安抚的灵魂在歌声中安宁地陪伴在她身旁。那些恶魔和阴影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没有向她发起攻击,而是简简单单的就这样在鬼怪组成的狂潮中向我走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就是那个一直呆在萤叔别馆里的那个管家兼女仆兼秘书。
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思想的折磨之下变成了什么样子,据管家小姐的说法当时她已经可以在我身上看到不属于人类的特征。但是很快的这一切都迅速又突兀地结束了。我的记忆里她似乎对我说了些什么,我便在痉挛的肉体剧痛和精神上的疲惫以及灵魂层面的空虚之中毫无征兆的倒下了。而那些在我身旁盘旋着的幽灵也停止了狂暴的反扑。它们静静地注视着管家女孩,然后在无数非人类的视线中,官家小姐面无表情的从衣服里的口袋中拿出了某种让我怀疑是大烟的东西。她把这东西直接放在了我的嘴里,然后在药剂接触到我舌头一瞬间我最后的超自然感知能力也在同一时刻停止了工作,我就这样陷入了近乎死亡般的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