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路走来,张灯结彩,人们脸上无不洋溢着笑容,愉快的,亲切的,兴奋地,的确是热闹非凡。余又稚从未在这样的时间段出门,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那么新奇。
看着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她不由得有些纳闷,扬起小脸望向一直小心翼翼将她护在臂弯间的夜谨煊,“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会这么热闹?是何缘故让她们都如此开心呢?”受到感染,又稚绝尘的脸上也是笑容灿烂。
夜谨煊雅然一笑,回答道:“好像是预祝丰收的祭典。”其实刚开始他也不怎么清楚,不过一路上大约听到人们提到丰收、庆祝什么的,一想现在又是到了秋天,这才想起来了。
“预祝丰收的祭典?”怎么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恩。这样的祭典算是这里一直以来的传统吧!希望秋神可以农民在季末时可以赐予大丰收。”
“是这样啊!。”是这里的传统啊!京都在夜熙之北,绥阳城在夜熙之南,也难怪她都没有听说过了!“老实说,这样人多又热闹的场面,妾身还是第一次看到、接触到呢!”
以往也会参加一些民间的节庆,但是身为夜熙国首富家的千金,每次都只能坐在高高的楼台上,俯视着百姓们放肆的欢庆,只能这样子的看着,像是隔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她想融入其中,却永远只能像是看戏一样。又稚还从来不知道,就这样站在人群里,切身的感受着这份喜悦,竟是这样触动心怀哎!
“我也是啊!”他笑,他很喜欢听她唤他夫君,多么甜美,多么动听的声音啊!“以往忙着朝政,也从来就没有时间与百姓一起庆祝这样的节日。”仔细想想,上次出门闲晃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罢。
如果今天以前有人告诉他,他那优雅高贵的王妃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他一定不会相信,她是那么淡然,那么冷清的人啊!他一直以为他的妻只喜好安静的环境。
余又稚微微一叹,是啊!他又何尝不是呢?身为夜熙国的六王爷,位高权重,也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啊!光是皇帝丢给他的政务就已经压得他快透不过起来了吧!哪里还有时间出府散心或是与百姓一同庆祝节日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余又稚抬头,问:“夫君今儿个出府没关系吗?朝堂政务都处理好了吗?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处理不完大不了再扔给其他兄弟好了好了,现在既然都出来了就要当个称职的丈夫,好好陪新婚妻子逛逛。
“那就好。”
“夫人,我们上前头瞧瞧去吧!”前头的人没有那么多,这里人太多,无数炙热露骨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美丽的面容,这让他心里头大为不爽,他甚至有冲动想为她带戴上面纱,私心的,他不想有别人分享他妻子的美丽。
有一种女人,她是天生的磁石,不需要花任何气力就可以吸引男人的目光和欣赏,而她,余又稚,毋庸置疑就是这样的女人。
难怪余茨伯有恃无恐,敢将最宠爱的妹妹嫁给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男人,因为余茨伯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有应付计谋和纠缠的手段,甚至是游刃有余,而且,任何与她朝夕相处的男人也都会被她深深吸引,将她纳入羽翼,尽其全力保护这个如花般娇嫩的女子,心甘情愿。
“好。”
两人随即举步缓缓向前走去,逛逛停停,讲讲笑笑,倒是愉快。
“也是奇怪,听大哥说起过琉璃斋的珠宝首饰都是上乘,为何今日都不见有什么客人上门?反而红石斋倒是兴隆的很呢?”善于观察的余又稚,一下子就发现怪异之处。
“调查过,红石斋的玉石首饰没哟什么特别之处,价格高出琉璃斋一层,反倒是有更多的高官夫人前去采买。”他也想过办法,似乎,还是不见效果。
“夫君。”余又稚停下脚步,微侧头望着他,“那琉璃斋是夫君名下的商铺么?”
夜谨煊微讶,“夫人怎知?”
掩唇一笑,脆如朗玉,“不是的话,夫君没事调查琉璃斋的事儿做什么?朝廷的事情还不够忙活么!”
一亮马车飞奔而过,夜谨煊眼明手急,将她拉进怀中,马车行过,他细细查看她是否受伤,看她安然靠在自己怀里,舒了口气。为防止再有危险,夜谨煊干脆不放手了,就这样搂着她,一起向前走。“真聪明,那夫人,可有好法子改善现状?”
心思回转间,她已有了办法。“夫君以为那些买得起上百两东西的都是些什么人?”她问。随他将她护在怀间。
“高官俸禄在手,或是腰缠万贯的富甲之人。”
“那么,这些人最注重的是什么呢?”
“面子,排场,以及莫须有的虚荣感。”似有所悟。
“对了。对他们而言,钱绝对不是问题,他们要的就只是别人羡慕妒忌的目光而已。”
他点头,看她的眼眸里,多了一份赞赏。
走进街边的一家琉璃斋,温暖睿智的漂亮眸子扫过店铺里的玉石首饰,随手挑了一支做工粗糙,但是玉质上乘的玉簪,放到夜谨煊的手里,“提价十倍,仅此一支,只卖有缘人。”
“怎么说?”
“做工粗糙,那叫讲求天然美。只卖有缘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为了得到它,他们会不惜自己抬高价格。”身在商人之家,见惯了那些生意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又指了指靠近店铺掌柜身边的一排玉镯,温润通透,“提价五倍,每月只售出十个。”
“这个又怎么说?”
“最贵的买不起,退而求其次,玉镯就是他们最想得到的。”顿了顿,“其余,价格不变。”
“夫人会经商?”虽然余家是夜熙国首富,但他知道,余家的女人是不可以触碰生意上的事情的,这是家规。
“不会,只是比较明白那些人的想法罢了。”她对经商没有兴趣。“妾身倒是没看出来夫君会经营商铺呢!”
“开些作坊、商铺,一来可以多些眼线。”吩咐了掌柜照了她说的去办,两人漫步出了琉璃斋。“二来,可以给闲负在家,没有活计的人一份活计,好养活家人。”
余又稚点头,朝他嫣然一笑,“夫君倒是想的周到了。”
夜谨煊如风一笑,眼神里闪过一抹疲惫,却家人难以发觉。“夫人平日里喜欢喜欢出门么?”
“妾身喜欢就这样偶尔出门逛着街市,就好像普通百姓一般。”一直,她都很羡慕那些平凡夫妻,尽管平平淡淡,但至少,很自由。
至于平凡夫妻间的那份爱情,那实在太奢侈,她不会接受男人给予的爱,也无法回应分毫,哪怕她对那个男人亦有情份。爱情,在深宫围墙内,永远都只能是一场意外,终有烟消云散的一天。
女人呐,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生活在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不懂保护自己的女人,注定了最后都是以受到伤害收尾,而余家的女人们就是最好的证明。逃不开的、逼不去的命运呐!
她从小的梦想,就是远离喧嚣,隐于田园间,过着最普通不过的百姓生活,这亦是母亲最后的愿望呵!
然而他……除非他放弃荣华富贵,放弃爵位,同她归隐田园间。但,可能吗?答案显可易见,不可能!
他深邃的眸子闪动了一下,似有所痛,但却没叫她瞧见,“只要我有空,我一定会常带夫人出府走动。”
她笑,如花般的娇艳灿烂,却没有回答,不看他,向前继续走。常常么?他会有空吗?一个多月见上四五次面,如何“常常”?没有保障的承诺,她不需要。
看着她如花的笑靥,夜谨煊的心一悸,但见她只笑不答,心下又是复杂,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瞧见王府的管家七叔急冲冲的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表情严肃。
余又稚一看,管家手里握着折子,一下便明白定是宫里有事皇帝急招罢!表面依然淡笑如常。
七叔在他们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一行礼,“主子,夫人。”递上手中折子,“主子,宫里急招。”
还果真是如此呵!心里却还是失望的。
夜谨煊接过折子,迅速督了一眼,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歉然地看向又稚,“夫人,看来今儿个是不能陪你逛了,真的是抱歉了。”
看他温文儒雅,依然风度翩翩,她也就不以为意了,不问他是什么事,只是柔声说道:“没关系,妾身可以自己逛的,夫君快些进宫吧!”
“我让七叔回府叫些人来。”女子出门安全是很重要的,尤其像他妻子这样的绝尘女子。
又稚莞尔一笑,“不用了,夫君瞧,晴汐这不是来了么。”
夜谨煊回头,果然,晴汐已经站定在他的身后,估计是看到管家拿着折子出门,她便猜到是宫里急招,所以便尾随管家出了府门罢。瞅见晴汐眼中有着几分抱怨,夜谨煊心中暗暗叹息,他也是无奈啊!
“也好。”他知道照顾余又稚的丫头都是经过余茨伯专业训练的,武艺不凡,有晴汐陪着她他也安心,“晴汐,照顾好夫人。”
“是,爷。”
看着夜谨煊转身快步离去,一转眼的功夫,他与七叔的身影便在余又稚的视线里消失了。
前一刻给予承诺,下一刻,人已经不见踪影。“娘亲说的对,男人的话,还是永远不要相信地好。”
转身看着晴汐,又稚不变的笑容里是莫名的失落,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性质,优雅地顺了顺广袖,道:“晴汐,我们去莫愁湖。”
“是,小姐。”
“该死的!该死的!混蛋!混蛋!”“风和院”里,姬火兰愤怒咒骂着,艳丽的面容满是可怕的阴霾,房间里的东西无一幸免,毁的毁,坏的坏。
“该死的女人!混蛋!居然敢威胁我!该死的!那个该死的低贱女人!可恶,我不甘心!我哪里比不上那个低贱的贱货了!哪里比不上她了!”
一旁的侍女几乎都要将头缩进衣衫里头去了,垂着头,弓着身子,大气不敢哼一声,尽量使自己不让主子注意到,免得下一个躺倒地上的会是自己。
“啊!贱人!去死啊!啊!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绝对不会!”原本梳理整齐的发髻此时因为她的发疯,早已凌乱不堪,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没有教养的疯婆子般,闪烁着狠戾光芒的眼更是叫人心惊胆战。
“壁舒!”疯狂的眼眸扫向站在角落里避难的贴身侍女。
“是。”壁舒心中一惊,冷汗一身,不过还是认命的上前,她从小跟随在姬火兰的身边,对她刁蛮可怕的性子比谁都了解,“奴婢在,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你给我像个办法出来!快!”姬火兰狰狞着脸,发出命令。
“可是……可是小姐是要奴婢想……什么法子?”
“我要那个贱女人死!要她死无葬身之地!我要除了这个贱人,你,快点给我相处个法子来!”有个洛水婷压在她的头上不还够,居然还来个余又稚,一个甲商之女,低贱的上不了台面的贱东西!凭什么比她得宠,凭什么比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小姐,虽然王妃才进府一个多月,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王爷是宠爱王妃的,今天不但没有怪罪王妃打破王爷最爱的琴,还允了她的要求,将素颜赐了她……”
“闭嘴!这些我知道,用不着你这个贱丫头来提醒我!”壁舒的话叫姬火兰更加的怒火中烧了,她也曾问王爷讨过一个侍婢,他当时毫不犹豫的以着王妃规矩为借口将她打发了,今儿个居然这般轻易地就答应了那贱人的要求!凭什么!凭什么!
“现下府中谁人不知王妃受宠,要是我们动了王妃,只怕王爷会怪罪下来啊!”
“只要天不知地不知,谁会怪罪下来!”反正她是不会让她活着的!
“王妃要是死了,余家也不会放过六王府的,到时候,怕是连夜熙国也不会太平了啊小姐!”壁舒苦口婆心。
“一个小小的余家,我到要看看他们能造出个什么反来!”
“小姐……”可是这个小小的余家,连皇上都要忍让七分呐!“小姐还是三思啊!”
“闭嘴!把你的嘴闭上!我说叫她死就是叫她死,让你想办法你就给我想!最好不要给我反抗,不然我就让我爹杀了你全家!你要明白,我爹是将军,绝对有这个能力!敢违抗我的话,我会叫你们全家统统去死。”
壁舒“咚”的一声儿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小姐饶命啊!”
“还不快给我想办法!”姬火兰恶毒地瞪着她。
“可是……可是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办法啊!”况且她也不敢啊!
“啪!”一声,五条手狰狞的指印出现在壁舒的脸上。“没用的狗东西!没办法,没办法,只会说没办法,我养你有什么用!滚开”说着,又将壁舒踹到在地,翻滚了几圈。
“妹妹不要动怒,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她能想出来的法子也不一定能用呵!”盈盈然的语调出现。
姬火兰瞪向出声处,洛水婷!看看一脸淡定,姬火兰右嘴角讥诮一扬,“姐姐倒是好脾气呵!都到这份上了,姐姐居然还是一脸镇定呢!”
洛水婷翩翩然走向主位,坐下,“不然呢?向那女人耍威风,还是不停找她麻烦?到时候要是她向王爷告我们一状,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我们。我想……”眉眼一转,瞧向姬火兰,“我想妹妹不是这么愚笨的人才是。”
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在另一侧坐下,“行了,别拐弯抹角了,来这儿有什么目的,说吧!”
见她一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嚣张样子,洛水婷也只能强压着,要不是为了可以先将余又稚除掉,她才不会和姬火兰同站一条阵线,也不会容忍她对她的无礼!不过没关系,她不是余又稚,到时候要除了姬火兰这蠢女人,对她洛水婷而言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孤傲一笑,“我来,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妹妹不是要余又稚这个贱人死么?姐姐我倒是有一个好计划呢!”
“你会帮我?哼!”姬火兰冷哼一声,决计是不肯相信的,“姐姐会这么好心么!”谁不知她们两个水火不容。
“以前是不会。”洛水婷倒也诚实,顿了顿,眸中闪烁着嫉恨,“不过,在对付余又稚的时候,为什么不会!只要她在,王爷定不会再瞧我们一眼,但她要是死了……我们至少可以各凭本事去争取王爷的宠爱,你说是不是?”
“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不再拐弯抹角说些没用的屁话,姬火兰直奔主题,只要能除了那贱人,要她和谁合作都无所谓!
手一挥,身后的侍婢将手中捧着的一盆开的似血红颜的花放到两人之间的桌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笑,叫人顿生寒意。
“什么东西?”姬火兰皱起秀眉,干嘛给她看一盆没用的花?
“泣血杜鹃!”
“有什么用?拿去给那贱人欣赏?”姬火兰呲笑。
洛水婷纤纤玉指划过泣血杜鹃的花瓣边缘,笑得阴狠嗜血,“这可不是普通的花,泣血杜鹃,它所释放出来的几乎不可闻见的香吻会叫人昏昏欲睡,时间越长身体也会越差,最后……当然是会要人命的!”
“身体变差了,不是会叫那贱人察觉了吗?”
“没人会察觉,那症状把脉是把不出来的,顶多就只是知道他的身体变差了,却是束手无策的。而且,这个不是送给那贱人的,是送给怎么王爷的!”
“什么!洛水婷,你疯了吗?想好似王爷吗?”姬火兰瞪大了双眼,指着洛水婷几乎是惊声尖叫出声的。
“莫要惊慌,你附耳过来,我将计划将与你听。”
“你们瞧瞧,这些个可都是皇上赏赐的,都是今年番阳国、北冥国、泗阳国今年最新送来的贡品呐!”
“是啊!看看这玉簪的质地,线条优美,温润通透,做工又是那么精细,可是些难得的上等珍品呢!”
“看那小盒子里的那十二颗珍珠,那是泗阳国的贡品,泗阳国位处海域,盛产珍珠,每年这些小国供奉的珍珠就数泗阳国的最大最美最珍贵!”
“听御医说起过,将这珍珠磨成粉末下了熬汤,能够强身健体,还美容呢!”
“长这么大我都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呢!”
“还有你们看那个羊脂玉环,据管家说,光那个羊脂玉环就可以抵得上这朝阳城百姓一个月的活用呢!”
“真的假的?那这些都是……”
今儿个一大早王爷就被皇帝叫去皇宫接待各国的使臣,回来时就带回来这几大箱子的贡品。除了真金白银入了账房之外,其余的夜谨煊便叫管家通通送来了昭和院。说是,让她先挑些自己喜欢的,剩下的由她去分配处理。
从生于富有家庭,余又稚见过的珍奇古玩也不在少数,看到最后,却没发现一样自己喜欢的,翡翠玉石她的陪嫁就有一大堆,珠宝首饰王爷已经赏的够多了,绫罗绸缎家里头更是数不胜数。
余又稚把玩着手中的羊脂玉环,细细瞧着,倒也确实是罕见的宝贝,听素颜说得欢喜,顺手带上她的手腕赏给了她,“喜欢就赏你了。”然后又挑了几样好玩意儿一一递给其他人,“若是有喜欢的就自己挑一样吧!”
她学不来家中几位姨娘的精明世故,但是看的多了看得久了,收买人心的好处她余又稚还是能够明白的,有了人心她往后的日子可就安生多了,反正这几大箱子的珍奇古玩的她也用不了,就拿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吧!
丫头奴才们笑嘻嘻接过主子递来的宝贝,嘴甜的磕头谢恩。“谢娘娘赏赐。”
昭和院里的丫头奴才都一一赏过了,王爷唯一的一位侧妃洛妃和其他几房侍妾那里她也没忘记差人送了去,还有一些能够叫自己记得的人余又稚也尽量差丫头给送了去。
“素颜,本宫刚刚看到有一件白狐裘,你拿去给管家,今年冬日想来会比较冷冽,这件白狐裘正好可以给管家遮遮寒气。”
素颜上前从大箱子里将白狐裘取来,托在臂弯间,轻一福身,笑语:“是,娘娘想的周到,奴婢这就去。”
“晴汐,你将那珍珠拿去,知道你惦念着泗阳国的珍珠已久,这几颗就给你了。”她与晴汐自小一起长大,一直以来尽心伺候着她的生活起居,两人虽为主仆确实情同姐妹,余又稚自是知道她最喜欢的是何物,以往她若是有机会看到好些的珍珠都会买下送她,今儿个也不例外。
晴汐欢喜的接过装着珍珠的黑色小盒子,“谢娘娘,还是娘娘疼晴汐。”
主仆几人正说笑的热络时,就听院里的守卫传来的通报声,“洛妃到……”
晴汐将小盒子搁下,扶着王妃主子在主位做好,才站定,刚抬起头来便闻见一股甜腻的香味向厅内袭来。
“妾身给姐姐请安。”一道悠然清脆的女音响起,“姐姐万福。”
仗着娘家的姐姐是当今皇后,自恃高人一等,她进府已经一月了平日里也不见她这个侧妃来给自个儿请安,今儿个是什么妖风将她给吹来了?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洛妃回来她的昭和院定也不只是请安这么简单了罢。
余又稚玉手向前一伸、轻轻一抬,笑盈盈地说道:“洛妃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姐妹,没有外人在,一切规矩就从简了,洛妃坐吧!”
“多谢姐姐厚爱,妾身早闻姐姐才娴淑德,心胸宽阔,今日一见果然言不虚传。”抚顺裙摆袅袅坐下,洛水婷继续道,“倒是妹妹自从姐姐入府后都没能常来给姐姐请安,到显得妹妹不懂事了!”
“洛妃谬赞了,妹妹们自有妹妹们的事情要忙,本宫不是小气之人,又怎会怪罪。”
“多谢姐姐的体谅。”
“啊,不知洛妃妹妹今儿个来本宫昭和院有什么事情吗?”
“大事倒是没有。”锦帕掩唇娇俏一笑,眼波流转间她开门见山道,“妾身这次来是想向姐姐讨那泗阳国的十二颗珍珠。”
“哦?”余又稚轻一挑眉,笑意不减,眼角余光扫了桌上的黑盒子一眼,尾音轻轻上扬,没想到她竟是看上了那些珍珠,“没想到洛妃妹妹也喜欢这泗阳国的珍珠。”
“这大家都知道妾身对这珍珠的重视喜爱,往年得了这珍珠我皇后姐姐都会赐予我,就算是到了王府,王爷也会命人将珍珠送给妾身。”语气里明显少了刚刚的极薄的尊敬,多了几分孤傲的炫耀,“没想到姐姐也喜欢这泗阳国的珍珠,可是……还是希望姐姐可以割爱将这珍珠让给妹妹。”
“妹妹还是晚来了一步,这珍珠本宫送了晴汐了。”以为搬出皇后她余又稚就会乖乖就范,让出那几颗珍珠吗?她是将她余又稚当成了可以任人欺负的软弱之辈了么!“若是洛妃妹妹不介意……”指指地上的几个大箱子,“就从这里头再挑些个喜欢的玩意儿吧!”
“这样啊!”该死的贱人!居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皮笑肉不笑地转头看向站在余又稚身后的晴汐,“晴汐丫头赏我个面子,让给我如何?”说着直径走上前,伸手就要取桌上的黑盒子。
余又稚缓缓抬手将黑盒子遮于广袖之后,笑容温暖和煦,“既然本宫都将这珍珠赐予了晴汐,自是不能改口了,要是叫外人道了去,岂不毁我王府颜面。”
洛水婷闻言立马冷下脸来,用力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道:“王妃,不要怪妾身多言失礼,这一直以来皇上派下的赏赐都是先由府里主子先挑先选的,没道理我这主子还得屈就在一个低贱的丫头后头!王妃您是王府的主母,妾身自然不敢跟您想挣相抢,不过,这珍珠是皇后早些时候答应了给妾身的,所以王妃还是让这丫头让了妾身才是!”
洛水婷的言语间早已没了尊卑之分,咄咄逼人的架势里还多了几分威胁之意!
余又稚听她又是皇后如何说,又是王爷如何做,心里头不知不觉泛起了点点苦涩之意!她倒还真的是忘了,尽管她这些日子与王爷相处融洽,有说有笑,很是愉快,但他毕竟还是王爷啊!围绕着他的佳丽无数,而她,尽管是王妃,却也只是他无数女人中的一个而已呵!她,怎么忘了呢?又怎么可以忘了呢?
经过洛水婷这么一下子的糊搅蛮缠,倒是狠狠提醒了她确实不该,不该忘了一个女子为人妻后该有的本分!不该忘了自己出嫁前的初衷!不该忘了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真的是……不该啊!
心下一阵烦乱,秀眉一蹙,但仅是一瞬间,她又恢复平日温婉。
见洛水婷如此蛮横不讲理,而主子又只是垂着螓首不语,丫头奴才们心生不忍,纷纷出口回声。
“洛妃,这里是昭和院不是您的启合院,王妃才是王府的主子。”
“既然王妃将珍珠赏了晴汐姐姐,自不能收回,不然以后叫王妃如何服众……”
“住口!”洛水婷尖声娇喝,狠狠瞪了出声的两个婢女和晴汐一记,“你们是什么身份,别忘了,你们只不过是王府里养的一群狗而已,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在这里说话大小声!奴才就永远都只是下贱的奴才!不要肖想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意有所指,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洛水婷愤恨地瞪着晴汐。
被羞辱的婢子们个个面红耳赤,却也奈何不得她,就算她只是个侧妃,但好歹还是个主子,她说的对,她们只是奴才,能奈她如何呢?若是与她冲撞怕是到时候还会连累到娘娘,想罢,大家只得将这气活活的咽下去!
听到从小追随自己左右的晴汐遭人如此奚落折辱,余又稚郁结在胸口的火气一下子冲上了脑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是她为人的准则,她不喜欢欺辱别人,但是人要惹了她,那么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王妃!这个身份她会好好利用的!
想着,余又稚当即冷下俏脸儿,冷声道:“洛妃这话是说给本宫听的吗?本宫是比洛妃进王府要晚上几年,对于这王府的规矩也不若洛妃清楚,但是,今儿个王爷差人将这些东西送来本宫这里的时候可没有留下什么话,说是哪个留的哪个留不得!若是今儿个洛妃来早了,本宫故意不将这玩意儿送与洛妃那是本宫小气,怪不了洛妃冲撞,但是,既然东西已经送了人,本宫要是这样堂而皇之的收回到叫人落了口舌,说我们王府众人没个尊卑,有辱王府声誉。”
“你……”
“况且!”不理会洛水婷此刻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余又稚站起身逼近她,继续道:“本宫是王爷的正妃,想要将东西赏赐与谁想来还不比通过洛妃的批准才是!我院里的丫头婢子平日里也都乖巧懂事的很,若是洛妃没有对本宫有言语上的不敬,本宫想来这些奴才也不敢对洛妃不敬!若真的得罪了洛妃,本宫会好好教训她们的,不必洛妃劳烦,若是没什么事情了,洛妃就请跪安吧!”
一干丫头婢子听得两眼瞪大,主子平日里从未这般疾言厉色的与人说过话,如今为了她们这小小的奴才却……心里虽然感动,可是也害怕着,洛妃这人向来乖张难相处,又是当今皇后的妹妹,若是得罪了她,主子以后怕是会难过了!
洛水婷哪里这样被对待过,当下口气也重了起来,“王妃这般言论倒是叫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