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精忠报国
12411500000115

第115章 据理相争(二)

都大致明白一向忙于边防要塞稳固的段王爷很少清闲下来跟寻常人家一道见面,就连平日里在中人眼中他是个严谨注重边幅,严厉恪敬之人,没想到会闲暇抽身下来体察民情,他口中所说的置办亲事,都为之安静,变得鸦雀无声,就连屏息精气的喘气鼻息之声都能清晰可闻,足见众人在刚才他那声内力鼓动下的声音所摄住惊呆,没人敢对他所说的事漫不经心了,也不敢从中作梗,肆意挑拨事端。段正良见无人敢异议什么,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又口称道谢着:“其实小女思君不才,也被我和她母亲娇惯迁就坏了,一向恣意肆为,任性胡闹,加上性子孤僻,所以不少王公贵胄都不得以亲近,还有吾女爱好习武,尽得我七八成的功力,所以,今日在此比武招亲,我想能降服爱女之人定在武艺上能够超越她,不然怎好让她母亲放心,说好是较量切磋,双方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和气,坏了规矩,不然无脸见大家。”

沈闻疾一听大有骇然,听他口述,似乎那个娇滴滴的郡主还真不是绣花枕头,竟能得到段正良七八成功力,还被他说得一笔带过,尤为轻描淡写的态势,足见这个叫段思君的郡主,武功修为定是不浅,可能还有藏拙的嫌疑,倒被其此话的真伪所吸引,倒要一探究竟这个年纪与自己相若的段氏一族的郡主到底实力如何?一想到这里就技痒难搔,跃跃欲试恨不得这个比武招亲立马开始,与他一较高低。

众人在段正良的一味推崇自己的爱女之下都为之耸然动容,为之惊愕,顿然响起一种非同寻常的惊叹,不少人大肆称赞说,虎父无犬女,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或是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天赋,实属惊人,要是假以时日定是不可估量等等云云,大多数是溜须逢迎之辈,倒有真正实力者并不多,沈闻疾极目凝望着台上那个郡主,被她那清丽脱俗,不戒不骄的镇定自若所深深吸引,在下面不少人投以仰慕的目光她一点喜色也没有,显得格外安静,似乎自己的父王吹捧自己也不以为然,反而并不能引以为傲。想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定力才是最可怕的,对于那个“七八成”没有谦虚,更没有否认,给人留下莫大的悬疑。

段正良听着下面的议论纷纷,喋喋不休,绝大部分是为段思君郡主的功力所忌惮起来,想来这个比武招亲量力而为,仔细端详之后并无这个实力去争取,只好怏怏不快,大为丧气,自己倒无法面面俱到,笑道:“我知不少英雄豪杰早就按捺不住这种你争我抢的比试,规矩自然不用我多讲,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一对一的比试,能者居之,最后胜者与我女儿比试,要是能赢得一招半式,自然择期良日,大摆筵席,定下婚事,如若输了,也休怪我们段家照顾不周,比武贵在点到为止,我也不想有谁伤了之间的和气,当然比武招亲还是不论外表长相而定,真有实力一招一式地切磋,我想谁也没有异议吧?”

沈闻疾听段正良所说的规矩并无道理,只是中间的擂台不过四丈见方,要是你拥我上,岂不毫无规矩,简直乱套了,与其说是一对一的比试,讲究公平公正,一拥而上,混为一团的比试倒是难登大雅之堂,今日又是比武招亲,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与丢人现眼有何分别?经过段正良一语之下,不少人自忖能得年轻漂亮的郡主一博芳容也算不白走一遭,都恨不得立即开始比斗,哪来的什么规矩的束缚正好在心仪之人面前大展手脚,以示各自的本领,让郡主心目中暗定下一个如意之人那怕最后没能得偿所愿,能结交攀上段氏这层关系,日后行走江湖还有什么顾虑的。

段正良说罢,本想再问明没有什么异议和不明的地方,正式开始今日的主题,岂料人群之中有人开口问话道:“敢问段王爷,这场比武招亲怎么个一对一法,上面地方受限,只怕难容下四人施展拳脚,更何况不少还有兵刃,恐怕没分出胜负就变得一团糟,下面更是难展手脚,这样摩肩接踵的,比说比试了,就连安心看热闹的立足之地也不保。”

发话之人正是沈闻疾,他一言也点醒不少心急如焚的人,都用各异的眼神看着他。

段正良见他处变不惊,泰然自若的气闲神定的模样倒也不乏几分潇洒,一身文士儒雅的打扮,笑意可掬,一点也不为这场比武感到急切,相反胸有成竹地质疑询问,作为这次主办的东家,怎能轻薄于人,为了让天下群雄安心,证明自己并未故弄玄虚好生相待地点头示意,表明他的话倒不为权宜考虑,说道:“这位年轻的小义士问得好,既有疑惑毫不掩饰,我很敬重这样光明磊落的好汉,何况义士的考虑周全,是我们的失误,我再加详细地说明,此番来我大理的各路英雄豪杰也不在少数,正如他所担忧,蜂拥而上倒更不能各尽所能,变为遗憾,为了公义正派,我们事先也早有考虑,请报明师承何派,在我后面有个书案,上有文房四宝,作下登记,然后将各路豪杰的名字放入一个暗箱,你们抽签决定各自的对手,胜出者将会进入下一轮的比试,与夺魁科举的模式相似,大伙儿意下如何?”

沈闻疾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比武,仔细一想大觉稀奇,但不为一种很好的办法,至少真正的高手,在不知对手实力和师承之时,不会因此感到知难而退的,相反在一切都是迷一样的处境之中迎难而上,犹如抽丝剥茧般地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揭开谜底,沈闻疾脸上露出幸喜的惊奇,应道:“王爷果真是久经沙场,谋略胆识超乎寻常的功勋名宿,竟在倾俄之间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在下实在佩服!”

段正良听台下这个年轻人的恭维实在受用非凡,整个人都觉得飘飘然,格外得意地回道:“哪里哪里,只是处心积虑地当好这个东家,竭尽地主礼仪罢了。”说完脸上却是笑得合不拢嘴,呈现自己的豪迈粗犷,就像又回到了自己的驰骋沙场时的神气。

沈闻疾虽一眼望去,可透过段正良,他的眼里全是他身后那个端庄镇定,美傲不可方物的郡主,那些疑问也不过是自己投石问路,引起她的注意,其醉翁之意不在酒。

段思君倒也被台下这个甘冒群雄大不违的年轻儒生打扮的人所打动,本想父王为自己一手操持终身大事,全然不顾自己的感受,有种说不尽的失落和不愠,真心觉得这样扼杀自己的自由实在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一点没觉得将自己当作玩偶般地推出来,没有过问过自己是否愿意接受,可作为王府的人,由不得自己选择的余地和父王反抗的理由,并不对此次的比武招亲一事抱有多大的期盼,一群莽夫,粗俗迂腐、根本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不解少女芳心,能有涵养修为,进入自己法眼的少之甚少,所以她以一种应付敷衍的态度对待这次定亲,游戏一场当不了真,只要最后让那个痴心妄想之人落败,父王和母后的计划尽数落空,自己的最终目的也就如偿所愿了。

谁料台下竟还有心细如发,有备而来之人,这样倒把这个比武招亲变得更加隆重,也不像想象中那般简单了,起先父王的话倒是自己巴不得的事,一群草莽鲁夫为了一博自己雍贵的芳泽不惜心急火燎蜂拥并至,场景定然不堪想象,好汉敌不过人多,双拳难敌四手,求生心切之人往往为自己的冲动付出惨痛代价,省去自己的麻烦,让他们斗得死去活来,两败俱伤,不待自己出手,结果一目了然,自然是各怀鬼胎一败俱败。

那个人倒在慌乱中显得格外淡然,心绪不为兴奋而冲乱了理智,不惜甚解地打开谜团后才安定下来,看来此人心思慎密,顾虑周详,倒与那些所谓的猴急燥性的英雄豪杰大有不同,为之吸引。定睛看去,那人一袭青衫长袍,大有文雅儒士的风范,头戴一顶灰色方帽,模样倒与大夫极似,身上透着一股学识渊博,才高八斗的和气,一点锋芒之利不呈现于外,暗想此人定是极富高傲,不把世俗放任眼间,所以不畏强权,凶险,恣肆任为,暗想道:“他敛气自若,气定神闲,泰然正对,无惧强势,实乃不可多得修为高人,可惜看他的年纪轻轻,定是那种读书人的干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傲气趋势着他,鼓动着他,支撑着他,不然就是我看走了眼,坐井观天之蛙。”又觉此人的无知还是在虚张声势,故意矫揉造作引起大家的注意,那样他真是可笑,他难道不清楚态势严峻非凡,独立一人免得一种足以令人难以喘息的紧张气势,要是普通人早就压抑得难以喘息,何来的镇定?倒激起一种祈望,一滩死水般的心开始泛起阵阵涟漪,不免多留心在这个谦恭翩度之人身上,倒要看看他如何挺到最后。

随着段正良的一阵寒暄,客套俗落的应酬之后,不少不到黄河心不死之人硬着头皮报了名,并在案桌上签下生死状,也要斗胆一试,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平步青云似乎更近一步,那还顾得上什么过多的考虑。沈闻疾沉住气也当着众人的面,在生死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讳,本是学有所成,不大展身手怎能服众,又怎能让第一眼就令自己动心之人瞧低自己,哪怕是撑着面子也进退维艰,有生以来第一次比试就要亲自面对,可是心里一丝紧张也没有,反而显得异常的平静,似乎暴风雨将近之前都是这般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