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有了一根长及丈许、粗如碗口的柃木在手,使得是纵横捭阖,朝李啸云攻去的罗汉弟子身前均是有股劲风扑至,哪敢大意,立即止住去势,回护挡下眼前的威胁。
本相将一套“降魔杖法”冠以自己的数十年的精纯修为,真是勇不可挡,反而没有因为这根木棒的不顺手或是过于笨重感到丝毫迟滞,相反是舞得风生水起,宛如天神降世一般神勇无匹,所到之处,无人敢首当其冲,躲避不及或是功力较浅的一些弟子都被其巨力击中,不得站立。
本参等五位首座更是恼羞成怒,尤为气恨,眼看着就要将本相压制,不出一时三刻定能制服,谁曾想他为人常以悖理行之,令人猝不及防,谁会料到刚才那招不过是声东击西的伎俩,居然让其腾出眨眼的机会大伤座下弟子,此战若是让其逃走,更是有损少林寺声威,拿起手中的宝剑便是奋不顾身地朝本相扑去,总不能让本相无所欲为,大闹少林。
本心、本根等四人也不容怠慢,都引为奇耻大辱,刚一间隙功夫,竟让本相这个棘手的对手有了喘息的机会,少林寺对于怙恶不悛之人自然不会手下容情,但是本相就像百足之虫无疑,竟然死而不僵,还重恢勇悍,为了减轻少林寺的损伤,对于武林正道的忏悔,作为寺内位高权重的各大首座,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捍卫少林寺声誉更是义不容辞。
本相双手抱着长及丈许的木棒挥舞,一边大喝道:“可还,还愣着干嘛?快快道我身边来。”李啸云对于骤然变故吓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没想到听闻太师叔的一声断喝,立即清醒过来,恍自大梦初醒地应道:“喔,弟子差点”本相呵斥道:“废话少说,现在你我身陷生死边缘,一切都听我号令。”李啸云纵身一跃,不敢再多话,生怕自己的不慎又连累本相,与本相背贴背地站立一起,提气凝神,随时应对眼前紧张异常、凶险万分的局面,说实话自己心中惘然一片,唯有对本相听之任之,方能侥幸不死。
少林弟子无不是训练有素、身怀绝技、独当一面的高手,加上在方丈本悟的严厉驱使下、同门身侧弟子的默契陪下之下,变得临危不惧、泯不畏死起来,无论本相将罗汉阵法打乱,伤了多少同门都转换为对他的恨懑与仇视,又再重新整顿阵势,毫不畏惧地扑上去,一次,两次那怕是百次,千次多不胜数,难以数计,少林弟子同为罗汉阵的罗汉,断不会轻言放弃,胆战心惊对手的勇猛无敌,那怕是能击中一下,本相也是身遭数十倍的伤害,虽胜之不武,强于人多势众,但对待恶贯满盈之徒必然使用非常手段。
本参手中的方便铲也不计招数精妙、使得神出鬼没,朝本相手中的巨木击去,满脸铁青自然是气恨不已刚才本相对自己竟然不念师兄弟之情,施展诡计抢占先机,完全就是戏弄自己,侮辱自己,与同本心、本根、本观、本湛四人齐向对手的上下左右一并施展平身最拿手、最精湛的功夫招呼,在加上身后或是四面八方均有罗汉弟子,不论是当世绝顶高手还是只身杀入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的神勇天将,均会难敌这样的阵仗
“哈哈哈,少林寺果然是以多欺少的邪门歪道,竟然不惜对付一老一少倾尽全寺之力,还有没有援手帮忙的,一并请出来吧,对于你们这群不敬不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传出去少林寺尽是些欺老辱幼的败类。”李啸云在本相的掩护下索性暂且脱离陷困,但是他为人刁钻任性,心智百出,一有喘息之机便会动用脑子,开始在旁喧喝辱骂一番,好让一些好重颜面的少林弟子不敢出手。这一声痛骂不惜将自己所在沈闻疾医庐中所习的儒家名言也用上了,真是计出不穷,为人机警。
“好好看着,休要说什么大话,少林寺好歹也容我栖身弹指挥间,不可妄语诋毁。”本相又是抱着巨木横扫一通,又将攻来的众多同门的身影拦在丈许开外,一面又不由喝止李啸云,自然是于心不忍对少林寺存有眷顾之情,为人正直,换作别人也决计难以办到。李啸云哑然失色,不敢违拗太师叔的话,心里却直嘀咕道:“太师叔如此重情义,可这群人面兽心的同门可不是这么想的,只怕是恨不得将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真是造化弄人。”一面为这位仁怀重情的太师叔感到悲戚,一面对少林寺群僧所为感到厌憎,这种感情自然是截然不同的,李啸云当然不能感同身受,毕竟自双亲惨死于氏族残忍的刀斧之下,差点也惨遭不测,对于他对这个世间任何事物都感到面冷心狠,更有愤世嫉俗的偏激,自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本相说完话,又运起浑厚博淳的内力将手中的圆木舞得密不透风,可谓是如虎添翼,神悍无匹,便是本参仗借着罡劲遒力的“九天九地方便铲法”也难近他身侧丈许之余,与本相同为资深渊博的师兄弟,虽二十二前本相争夺方丈之位后心灰意冷,但这二十二年来潜心修禅,功力更是突飞猛进,比之前人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造诣,无怪连方丈师兄都忌惮他的神威,责令自己连同其他四位首座才能稍占上风,但高手比试,旨在电光火石之间决一生死,没想到本相竟然手中多了一个依仗,一下之间竟是扭转胜劣之态,居然拒众人与丈许之外,不得近身,谁都顾忌被其手中的长木扫中,此物真是令人头疼棘手,沾者非死即伤,不少座下弟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皮肉之苦,不免焦急万分,无计可施。
本悟方丈站在一旁,整个人再也不能含蓄谦恭下去了,自己有生以来经历大小不下百余战,面对邪魔外道从不手软,也罕逢敌手,为正道人士无比直竖大拇指,赞口不绝,令邪派人士也是畏惧失色,没想到竟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手里吃了亏,还被其伤及要害,虽难以危及性命,但想要再大展拳脚,亲手处决面前这两个亵渎少林声威的叛徒却是不能如愿了。气得瞪眼睛,吹胡子,脸上肌肉不住抽搐,站在远离战团三丈开外,指手画脚,不住着急起来。“今晚无论如何要护住中原武林正宗的权威,不得让这两个身份卑微之人得逞,即使不择手段也要将其就地正法,否则遗祸无穷,特别是那个夷狄的小奸细,竟然还有我少林寺遗失的《洗髓经》,望各位同门务必将其夺回,维护武林正道,中原运数成败也在此一举!”
本相默然冷静,甚至不敢在分心应话,毕竟自己再神勇,如此面对前仆后继、源源不断、不畏生死的同门弟子终究也会难以持久,自己迟早会被耗得灯枯油尽、气竭力衰致死不可。但见着同门弟子不住杀的起兴,自己没击倒一名,心底就是一凛,这种出手伤害同道,无疑就像拿刀剐自己身上的肉一样,他们虽出于方丈及首座师父的号令,欲将自己与身后的孩童不惜一切代价地制服处死,可从小就在少林寺这种仁善慈悲的佛法禅理的熏陶下长大,一心向善、吃斋念佛近七十年之久,谁能一下说忘记就能忘记的,本相可不是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恶棍,他也有自己所坚持的原则,少林寺对他已经恩断义绝,可他也不能出于无奈对本门师兄弟、晚辈弟子冷血无情。每使一式凶悍无匹的“伏魔杖法”,就有惨呼哀鸣相续响应不绝,使得自己也不由心酸凄苦,热泪盈眶,但他们个个要致自己与李啸云于死地,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即成水火之势,不得不反抗自保,否则自己所坚持的还有什么意义?
“我本相在此奉劝各位,不要再上前半步,老衲真不忍心伤各位同门,还望列位高抬贵手,就此大发善心,放过我们师徒二人,老衲定当好好自省己过,为今日所犯下的滔天巨祸念经超度,以恕其罪”本相说话之时不由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停滞缓慢下来,但那些罗汉弟子仍是充耳不闻,一味持着手上的罗汉棍冲上来,令本相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