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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壮志之行分道扬,英雄重逢情意长(三)

岳飞道:“未能投身国难之前,我便于周侗、陈广两位武林高手从艺,又习得少林寺《易筋经》脱胎换骨,于天下武学也略知一二,十五六岁时武艺已经博得‘州县第一’,刀枪棍棒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姑娘原是道家中人,修炼内功心法也必然纯真臻化的武学奇技,怎敢小看?早有打算另辟蹊径,独创一套武功,无奈忙于要务,无暇分心,以至于搁浅了许多。待闲暇之余,将新研的武功推广我所率部下人人习练,到时候天下胡虏将不是对手。”在他身后的武将也不知是在奉承还是亲眼所见,信口雌黄地笑道:“大哥的武功若是与武林中各大门派高手对决,绝对平分秋色,我们闲着无事,就勤加苦练大哥亲创的拳法,枪法。对付金人很是实用。”

毕雅涵早对岳飞年少成名,震惊河朔一事略有耳闻,没想到他不过与自己相对站立片刻不到,竟能对自己的武功家底如数家珍地说出来,犹如信手拈来,毫不费力,还大言不惭地声称自创了一套武功,心里既惊讶又负气不忿,暗忖道:“都说习武容易创武难,那一门武功不是经过绝顶聪明、身经百战之中以性命生死换来,此人年纪不过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然口出狂言,也不怕令天下武林耻笑不成?”嫉恨之余倒也充满疑惑,都说开创一门武功千难万险,无不具备超凡的智慧与百战不败的身手方能办到,岳飞名声异军突起,但无论如何令人不敢相信他已经具备一代宗师的智慧与气度,说出来令人笑破肚子,毕雅涵念在他是李吟风的义兄,又于危难关头仗义出手,存有几分尊敬,但耸人听闻的笑话极力抑制下来,不敢嘲笑。

二人攀谈之时,姚政、寇成二人飞马狂奔回报道:“禀将军,金人足有万人之多,一刻之后便飞速赶来,还望将军即刻下令拒敌,否则会殃及无辜百姓。”岳飞摇首道:“等王贵兄弟带姑娘的心上人回来不迟,你们辛苦了,下去吧!”不慌不忙地摆手,示意二人先行退至一旁,一眼精光地看着毕雅涵,问道:“姑娘既是道家高人修士,想必对纵横兵计也了如指掌,趁着金人还没有到,不如听听你有何高见?”毕雅涵怨怒地气道:“你小看我,以我所见,你手下不过千人,与金人万人强敌相比,拼尽全力也必遭全军覆没的可能,说不定还会祸及无辜百姓性命,不如学学官渡之战,疑兵退敌。”正于此刻,王贵与李吟风并驾齐驱也回到河岸,李吟风一听毕雅涵正在和一人言谈兵事,分庭抗礼,只点了个醒,倒也豁然开朗。万万想不到与她对面而立之人正是自己心生仰慕,念念不忘的义兄岳飞,满怀欣喜地赶至身前,正欲与岳飞畅谈一番,没想岳飞目不转睛地看着毕雅涵,眼神中充满心悦诚服,赞道:“姑娘与我想的一样,王贵、徐庆,你二人带二百后羿营将士前去相助河岸无辜百姓继续渡河,叫他们全部千万不要惊慌,剩下之人藏于两侧芦苇丛中不要露面,待我响箭升空,你们以流矢乱箭射杀金人,不待金人溃败,不得现身,还有最重要一点,虚张声势,最好能借助假象恐吓金人,让敌人至始至终都以为陷入我军围困的假象。”王贵、徐庆二人拱拳行礼,然后快马向前方河岸而去,疏散百姓,快速依计行事,无不神速奇效。李吟风犹如见到一股与身俱来的将帅气度与风范,临危不惧,镇定自如,暗自敬佩,岳飞果然是位用兵如神、前景无限的奇才;就连毕雅涵也说不出的惊诧,自己浅谈兵法,并未明示,而且岳飞刚才相询大有请教之意,心里以为他是在轻蔑嘲笑自己,存心要刁难下此人,还未等岳飞问明自己如何布置,想不到此人早已胸有成竹,即刻行军布阵,号令挥斥起来,无不令人惊骇万分。

岳飞又号令道:“姚政、寇成你二人各带一百刀盾营的兄弟藏于两侧山凹低洼处制造援兵前来的假象,也是同样以虚张声势迷惑金人,不待万不得已,不要与金人硬拼,主要是杀喊声制造得响亮震天最好,越响亮便越恫吓住金人。”名为姚政、寇成的二将领了军命带着步军也是快速前往隐蔽之处伺机而动。就在喝了一杯热茶的功夫,岳飞便将阵仗布置妥当,脸上冷静异常,足令李吟风、毕雅涵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岳飞还觉大有时刻与李吟风说叙叙旧,说道:“原谅刚才义兄未能及时给风兄弟打招呼,千万不要以为我岳飞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才好。眼前情势迫在眉睫,我也是出于无奈,怠慢了,还望你切勿介怀才是。”

李吟风骇然听闻地吃惊一跳,支支吾吾地道:“岳大哥真乃天人也,今日令李吟风大开眼界了,怎会对你有半句怨言?救人性命形如救火,片刻也怠慢不得。”岳飞笑吟吟地又道:“这便好,那敢问兄弟敢与我一道共同御敌吗?”李吟风喜出望外地笑道:“我求之不得,却之不恭,但请大哥赐教,该当如何?李吟风舍生忘死,责无旁贷。”岳飞摇首笑道:“不必如何,便是与我一道骑着战马闲庭信步地于空旷之地正面应战金人而已,好令这群外强中干的胡虏不明我们意欲何为,以六百将士有恃无恐地应战,制造有埋伏的假象,疑兵计退万人之敌,你敢是不敢?”

李吟风雄心志气大发,欣喜万分地点头应道:“能亲眼见识到岳大哥亲自用兵,杀敌卫民实乃我李吟风毕生荣幸之至,就算以身许国,我也无怨无悔。”岳飞朗声大笑道:“我做大哥可不敢令你这样胸怀大义,心系天下百姓的义弟白白送命,要是你遭不测,眼前这位姑娘必然恨我如仇,那岳飞岂不是罪人一个。”此话说得堂而皇之,但听在李、毕二人耳中却是顿觉羞愧,没想到二人情意深厚也被岳飞当众戏谑调侃一番,弄得很是尴尬。

岳飞与其部将王经等众多兄弟林列于河岸前的空旷大道之间,两旁芦苇郁郁葱葱,遮天蔽日,一阵微风徐过,发出沙沙声响,足可在其中藏兵数万之多。与岳飞并骑,首当其冲者便是李吟风与毕雅涵二人,身后将士已然刀在手,枪头齐向来犯之敌,无一人胆怯惧敌,镇定自若地静待着金人大军前来一战。岳飞骑着他褐红色的战马,此马已跟随他多年,战北征南,历经大小之战不下百次,总能对其主忠心耿耿,逢难化夷,勇猛精壮,不亚于岳飞座下的一员虎将;毕雅涵所乘之马则是她枣红良驹,不及岳飞坐骑战功赫赫,但脚力见长,足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愧为精挑细选,万中无一的快马;李吟风骑在一头寻常的黄鬃马上,这是岳飞情急之下为他随意挑选,又老又瘦,实在丑陋无比,与二人所乘大不相称,就连有些将士见到这一情景不由大觉滑稽,李吟风迫于无奈将就骑着,何况眼下并非与金人决一死战,而李吟风习惯地面与敌力战,这只黄鬃马也不过是充充门面,做做样子罢了。三人面上均是泰然自若,好整以暇地静候着金人大军前来。

一阵狂雷乍动,风尘烟翻之后,金人大部果然追至,与岳飞所率相隔百步之外遥遥相望,以来便见到此处扬着“宋”字旗号,一队不足千人的兵卒云立河岸之上,似乎对于北岸来犯的大部金人丝毫不见慌乱之象,为首的金将乃是完颜宗翰,在汉人口中均称他为“粘罕”,此人乃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兄弟之子,女真族人称其为二太子,女真族人不像汉人皇帝那样,凡皇族之子皆是太子,区别在于一个“皇”字,皇太子乃是接任大统,坐登龙庭的正朔,日后老皇帝驾崩,便顺理成章接替皇位,成为女真皇帝。完颜宗翰快马赶至此地,本是大举南侵,对北地难逃的难民见到便毫不容情地砍杀,南朝一位中流砥柱崩塌,能与横行无忌的女真勇士匹敌之人已然不复存在,也算南人亲手为他们除却了一个眼中钉,既然能公然与女真勇士叫板的劲敌没有了,何不趁势南下,直取汉地,将赵家小儿一并抓获,彻底将南人击溃,一统天下?此事已然视为整个女真贵族无不梦寐以求的愿望,只要渡过黄河去,在将东京城内杀得片甲不留,直入无人之境一举南下,这个夙愿终将实现。没想今日竟还有不知死活之人竟敢阻扰自己,有些好笑又有些得意地喧喝道:“对面是谁?胆敢阻扰你女真二太子渡河,嫌命活得不耐烦了就给我上前受死,如是不从,杀得你们死无全尸!”

岳飞与李吟风相互对视一眼,当作笑话一样好不开心,岳飞朗声回道:“粘罕,你这打家劫舍的强盗,大宋百姓无不痛恨切齿的狗贼,猪狗不如的畜生,想要渡河,且问问我手中的双刀!”李吟风对岳飞振奋人心的话无不感到畅快,但依稀记得当初他与自己初次相逢时,曾言惯使一杆份量沉重的长枪,为何今日却以双刀赴会?这点李吟风当然不知,岳飞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在他手里均能使得如鱼得水,眼下被东京留守派任在竹芦渡巡视拒敌,未能随身携带他惯用的沥泉神枪。完颜宗翰大骇,河岸上的难民就像如无其事地继续向南岸摆渡,这点惊起自己的几丝疑惑,眼前这位年轻的宋人中极武官手下不足千人,也敢公然与自己万计精锐勇士为敌,其中是什么令他如此有恃无恐?这不是愚昧可笑还能是什么,桀然大笑道:“南朝皇帝愚蠢至极,没想到其下之人更是可笑,区区数百人也敢挡我粘罕数万精英,本狼主不杀无名小卒,报上名来,兴许我留你全尸。记住你的名字,很是欣赏阁下的勇气。”

岳飞也不蓄意隐瞒,朗声应道:“我乃是现任东京留守杜充麾下一员秉义郎岳飞是也,曾与交过手,今日若是有胆,不妨沙场上见真章,何必虚声恫吓,难道阁下只是一只叫嚣的狗不成?”毕雅涵在旁不住地捧腹大笑,似对岳飞这样的英雄也会口出无状感到好笑,更加嘲笑对面的金人。李吟风与岳飞会意,自己回道:“我便是只身擒住你们眼里万分尊敬完颜宗望的李吟风,若是小看我等,且让你粘罕也尝尝我等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