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内四处硝烟弥漫,火光通天,兀术这头穷途末路的恶狼终归不死心,临退之前还不忘报复无辜百姓,这等作为天下人更增痛恨,既然岳飞带领大军攻进城内,解围扶困于危难之时,免除了后顾之忧,自己便可专心致志地对付恶贼,一入街巷之内,金人大钺长矛难以发挥优势,李吟风冲入敌群,势如猛虎扑入羊群一般,杀得金人闻风丧胆。
体内的“海纳之法”与“狂风无痕”刀法声息相存,天作之合,贯以冲锋陷阵之境无不得心应手,刀光乍现,劲风肆掠,金兵一旦被这股刀光劲风触碰当场一命呜呼,即使被劲风沾及到,也是缺胳膊少腿,抑或是被震得骨断筋裂,当即丧失力气,重伤不治。
李吟风手中的“昆吾刀”越使越快,愈发狂烈,每至身临绝境,置于危难困险之地,无不求生欲望强盛,将这套刀法使得风生水起,精纯熟练,无不彰显了其劲无坚不摧,其势狂猛凌厉,其法更是千变万化的威力来,这才真正体现了学以致用的最高境界,如是死记硬背招式或是心法,以李吟风的秉性与领悟必是只得皮毛未能深入表里,而每次险中求生,急中生智,都将内功与刀法配合得心意相通,手到擒来,直达难以想象的境界,令李吟风愈战愈勇,每经历一场殊死搏斗,置身凶险绝境之后获益匪浅,几具达至天下无人能挡的高手之列。
前来阻滞岳飞队伍追击前行的夏金乌部,在狭窄的甬道小巷中根本施展不开手脚,蜂拥而上,人潮前赴后继地采用人海堵塞住道路,没料一位年纪的宋兵手挥一柄古拙简陋的单刀直朝人群中冲来,以长矛大钺等长兵戳刺过去,都被他手中的单刀所折断砍坏,破烂得不成形,拿着后半截木棍陡然诧异,还未反应及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巨力在胸前掠过,顿即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发作,许多金人目眵神裂地低首一看,胸前本以为身着厚甲保护,寻常刀箭难以伤及,一阵如寒风刺骨般的劲风掠过之后,胸前犹如被猛虎的利爪撕裂开了,露出五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汩汩而流,随着死亡的冰冷占据了全身,连痛楚都感觉不到半丝,委身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身后的金兵犹如见到洪水猛兽般惊惧害怕,步步向后倒退,眼看着前面一同拒敌的兵卒死状凄惨,模样恐怕,无不吓破了胆,本就毫无斗志的金人,都被李吟风震慑得心胆俱碎,无人敢在轻抚其缨。
金人中的千户、百户们见区区一个南朝少年也敢向勇猛惊人的女真勇士挑战,无疑是来自寻死路,见部下们个个面色惊惧,节节败退,叽哩乌拉地呼喝着,像是再督促金人杀敌,谁要是再后退半步,立即处死。金兵们受到威胁,硬着头皮又朝着李吟风冲杀过去,前后将他合围中间,数也数不清的枪戟参差不齐地朝李吟风所站立的位置收缩,就如大开血盆大口的豺狼虎豹,展示着明晃晃的獠牙。
李吟风对着星空大喝一声,在四面的墙壁上产生回响,震得前后围过来的金兵双耳嗡鸣,一下停滞惊骇,李吟风又将练得纯熟无比的刀法每招每式地使出来,对付残酷无情的恶贼,他也点丁心软也没有,唯有杀出一条血路,为今夜惨遭不幸的无辜性命报仇雪恨。
李吟风杀得汗渍浸背,头发也被汗水、金人的鲜血打湿了,粘在面堂上,双目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眼前的金兵,竟无半丝眨眼皱眉,再加上他此时一身血污,模样恐怕,谁看了都会震吓得畏惧害怕,像是亲眼见识到一位从炼狱中爬出来的死神,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半丝感情与犹豫,与他眼神一触,心神俱丧,立即失去了最后的防线与斗志。再看地上死尸堆积如山,血洒地面、墙上、石阶、柱子、酒旗、招牌等等之上,在火光的映衬下,这里活脱就是一片血池地狱,数以百计的金人围攻了不知多少次,冲杀了不知多少次,被千户、百户强行威吓了多少次,那位南人少年依旧渊n岳峙地屹立不动。
金兵们就算杀人如麻,不知见识过多少性命惨死在面前,但从未有今日这般胆战心惊过,也从未遭临过如此凶悍强硬的敌人,无论他们再冷酷,再弑杀,再无情终归在李吟风的眼里都不值一屑,寸步不离脚下方寸之地,性如野兽的金兵们真正被慑服了,谁也不敢再冒死上前受死,李吟风就像是一只孤寂、狂傲、冷漠的王者,睥睨着眼前的这群猪狗,猪狗再多,完全丧失了勇气,不再合力齐心,也纵然会被凌驾、超脱的王者气势所震慑,他们个个无心恋战,簇拥蜂涌般地朝相反的方向四处逃串,有人吓得失声痛哭,就算是身后又千户、百户拿着皮鞭不断地鞭笞抽打,也浑然不计皮肉之痛,相比身后那个魔鬼,逃命最为要紧。
李吟风见着金兵们丢盔弃甲、仓惶逃窜,看在眼里无动于衷,正如兵法有云:穷寇莫追。相比铲恶务尽,最为紧要的还是竭尽所能地救助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眼前还有几位金人的千户、百户未能立即逃生,有的在慌乱不可抑制之下被冲散,有的被逃之夭夭的亡命之徒无情践踏致残,而有几位虽受了些轻伤,但见到李吟风那副恐怕血淋淋的可怕模样也懊悔不已,只恨当时没有随大军一道逃离。李吟风面对这群丧家之犬也毫无兴致,视而不见地朝着城中繁华,人居众多的地方救急去了。
刚要提气跃至屋脊上,一股阴柔的劲力朝正面突如其来地攻来,李吟风不由大骇,倒抽一口凉气,暂稳心神,向后一仰,使出一记“铁板桥”躲了过去,心底暗自吃惊道:“好险!”不敢滞待犹豫,待那股劲势从面目掠过后立即挺身直立起来,唯恐对手攻占先手,自己完全受制,陷入更加凶险的困境。
也不顾对手使得是什么手法与暗器,双眼一紧感觉到一股阴寒彻骨的杀气,迫使自己暗运起内息,随时应变此人突施杀手,护住要害,尽量不与他周旋,穷尽心智地设法脱身。
“阁下身手高绝,中原年轻一代中只怕也首屈一指,为何不择明路,却要为腐败不堪的朝廷效命?”从声音可以听出此人年纪与李吟风相差无几,说不定还要年轻,就是这样,李吟风方感到一种肃杀之意。那人背对着他,负手抱立于正北的屋脊上,正巧挡住了李吟风的去路。
李吟风看不清来人面目,从刚才突施杀手与说话语气判定此人不怀好意,试图打动自己,听在心里,却是嘲笑道:“阁下趁人不备,暗箭伤人,竟说些可笑之语,其心险恶阴险,绝非善良之人,李吟风生是汉人,一心为民,忠心报国,不闻缘由,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来蛊惑唆使,令我更改本性,实比登天还难。”
那人没有转身正面相对,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一心为民,忠心报国,不闻缘由!不妨告诉你实话,我也是一个汉人,但汉人之中狠毒邪恶之辈更不在少数,他们个个自私、贪婪、愚蠢、可恨、心肠阴险犹胜蛇蝎,行事不择手段,与人勾心斗角,处处充满尔虞我诈,时时体现他们本性,我佩服阁下的身手与武功,不惜费尽心思来劝悔你弃暗投明,你以为如何?”
李吟风桀然自派地回绝道:“既然阁下也是汉人,该弃暗投明之人是你才是,想叫李吟风为猪狗不如的畜生效命,恕难从命,也不怎么样?”
那人冷冷地鼻哼一声,道:“或许你心智未熟,尚不能看清一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私下里争名夺利,泯灭良心的丑态,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那才比畜生还要可怕百倍,我一片好心,念你苦苦追寻多年,却还是籍籍无名感到悲哀,所以前来指条明路,给你一个真正体现本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