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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晓以大义大丈夫,丹心一片在江湖(七)

就在李吟风被南宫博望缠住时,段思君迁怒于人,开始对南宫紫滢施加杀手,李吟风在避躲南宫博望的步步紧逼用眼角瞥见到这一幕,心下不由暗叫不好,开始担忧起一旁南宫紫滢的安危。

南宫紫滢见段思君阴啧啧地冲着自己过来,以自己的身手哪里会是她的对手,本欲借助自己对这里的熟悉逃生,却又不放心李吟风与父亲,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一阵犹豫之后,段思君已从数丈开外的地方逼近自己身前,一剑直挺挺地朝她刺来。

段思君并未催动内力,施展家传绝学——六脉神剑,她为人冷艳高傲,对付一个实力与自己相差天渊的晚辈,如以江湖绝世神功对付,未免大材小用了。虽说不是六脉神剑,却也是段氏最正宗的家传剑法,她究竟天人,曾因一段不堪回首的恋情而专研习练武学,加上她本人天赋聪慧,足能荣登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之列,不能说超越了伯父段正言,但亦能并驾齐驱,实与世事难料,一面失意,一面得意存有微妙联系。近二十年来,武功精进威猛,几乎难逢敌手。

李吟风沉着地避开南宫博望的强烈猛攻,一面分心暇顾在一旁的南宫紫滢,难免身手受缚,难以发挥自身所长。眼看着南宫紫滢就要惨遭段思君的毒手,哪敢怠慢片刻,手上加剧了几分劲力,运转起了“海纳之法”,心随意动,招由心发,隔空朝段思君与南宫紫滢身前用力劈出。

早在太行山“八字军”中,毕雅涵无意发现了“昆吾石”的秘密,这柄绝世神兵有着惊人的奇妙,那就是将内力灌注进去,练成人刀合一的境界,便能发挥它的真正威力。

“昆吾石”由昆仑山上的一块天外陨石淬炼而成,以火山熔浆锻造,内力达到精湛深厚并能将看似破铜烂铁的宝刀瞬间变成一柄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绝世神兵。

李吟风顾不了那么多,救人如救火,内力灌注刀柄,握手之处灼热烫手,几乎拿捏不稳,将整柄刀都丢将出去,只见“昆吾石”在自己手上化作了一根通体火烫的铁块,吓得自己差点心底一凌,但除了把捏的刀柄有些烫手外,并无其他异常发生,心惊肉跳之余,怔了怔神,容不得半丝犹豫,使出一招“风摆垂柳”来,遥隔丈许距离,一道刀光劲风扑向段思君身前,阻止她加害南宫紫滢性命。

段思君全神贯注在南宫紫滢身上,原本十拿九稳的事,不想有道炙热无比的刀光劲风从自己身体左侧扑面而来,若是自负倨傲,非杀南宫紫滢不可,便会被其重伤,说不定会因疏忽丢掉性命,顾虑着唯一女儿沈凝无人照顾,自己一旦有何不测,她又变得孤苦伶仃。

本人使尽全力地朝一人扑去时是难更易方向与目标的,然而,段思君却非比寻常,去势虽猛,但自身一遇陷困,立即意念心动,停滞了手上的动作,不敢孤翳自负对南宫紫滢执意追杀。足下轻点地面,使出一个鹞子翻身,停滞在南宫紫滢对面八尺之外的地方,咬牙切齿地怒瞪着李吟风,怒不可遏地骂将出口:“你倒是真会怜香惜玉?走到哪里?都有人为你担忧焦虑,枉我当年仗义出手,今日本郡主就好好算算我们这笔恩怨。”

此刻天色渐晚,段思君并未看清楚李吟风的面目,再说李吟风突施怪招之后,为了防止空门大露被南宫博望偷袭得手,打断阻止了段思君之后,转过身来,一心一意地对着他。

但耳边响起来了段思君的苛责谩骂,羞辱,有种莫名其妙,却又不知所措,要说自己怜香惜玉,一生挚爱唯有毕雅涵一人而已,其他的女子,接触甚少,怎能任其妄加罪衍,毁自己名声。

而南宫博望也停手,站在李吟风身旁七八尺的地方,怔怔地吞了一口唾沫,舒缓心中的错愕,他虽恨恼李吟风对自己女儿剪不断,理还乱的旧情未了,但没想到自己忠竭为段思君这位武林大人物效力,她却趁自己与李吟风苦斗时欲加害于她,要不是李吟风及时出手打断了她,这才化解了一场血光之灾,否则自己悔恨交加,抱憾悲叹了。南宫博望不明白段思君为何要加害自己的女儿,虽有气恼不敢发作,或许是其中又什么误会,客气地向段思君施礼询问起来:“郡主为何要痛下杀手,对我唯一的女儿也不放过,即使老夫办事不力,问罪责怪也由老夫一人承担……可……”

“可什么?做老子的不像样,女儿当然也争相效仿,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在江南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对有辱门楣的不孝子女也管不住,纵容姑息,你不好管束,我替你教训一番。”

南宫博望也知道南宫紫滢对李吟风念念不忘,似乎还有藕断丝连、旧情复燃的迹象,最是疼爱她,确实给南宫家蒙羞,怨声长叹道:“子不教,父之过,郡主怎么说也是长辈,与晚辈动手有失尊体,不如……”

“哼!我看你真是执迷不悟,她爱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负心薄幸、风流成性、人皆唾弃的畜生,我发誓谁要是再跟他有一丝暧昧或是递施眼神,凡事与他有关联之人一个也不放过!”段思君话音坚决,冷酷无情,说什么也不会更改她的决定。

李吟风浑然不知这二人误将自己当作了李啸云,整个人呆如木鸡地站在原地,且看他们争辩,就算自己挪动寸地,南宫博望定会及时缠住自己,而心里一直担忧着对面的南宫紫滢,毕竟面前那位被称作“郡主”的人物绝非泛泛之辈,实力不容小觑,有这样一位绝世高手,倒不由小心谨慎起来。

南宫博望苦凄地向段思君诉苦起来:“郡主啊,你我都是为人父,为人母的长辈,想必都是为了子女幸福着想,他们就算有一千个不是,做父母都能宽宏大量,您曾说过此贼的种种恶行,老夫这才为民除害,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女儿与你女儿同时为了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宁愿背弃家人,宁愿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也要保护这种用情不专的混蛋,谁让你倒霉,竟然敢轻视挑衅我发过的毒誓,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怨不得谁?”是的,爱本是自私的,或许相比世间的任何人段思君是不幸的,武林中知道她的事都不禁感到悲戚,同情,甚至怜悯,她为了弥补十余年来对女儿的亏欠,不忍看她重蹈覆辙,这才决定以过激的方式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就是伤心也不能。

李吟风不知他们说的同一个人是谁?不由欣喜,为她感到高兴,真诚地地向南宫紫滢贺道:“紫滢姑娘你与这位前辈的女儿同时爱上了一个人,怎么没听你说起,在此恭喜你了。”

南宫紫滢嗫嚅难言,真不知道李吟风是在存心调侃还是在真心祝福自己,但眼前形势他还没有弄清,倒不由为之怨叹,心里觉得既好笑又好气,或许像他这样坦荡为人,不愧天地的磊落之人才能做到无牵无绊,或许为人愚钝颟顸些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没有这么多愁苦、烦恼。但眼下说出这样的话只会是激发双方的恨懑,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又不禁为他紧张。唉声叹气地回道:“喜从何来?我已是有夫之妇,年轻时任性冲动,不懂事,做过一些荒唐可笑的傻事,但我没有感到半丝畅快。你倒好,还有心在此取笑于我,你可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李吟风木讷呆呆地使劲摇头,以示自己完全没有弄清他们言中之人到底是谁?

或许做到这样沉稳是值得庆幸还是该为之悲哀,南宫紫滢真不知道,但还是不惜一语惊醒梦中人地解释道:“我爹爹误以为是你,而这位前辈也误以为是你,我所知道的你是个做事认真、诚恳、迟钝的呆子,但绝不会是一个三心二意的风流种子。爹,前辈,你们弄错了,不是他。”

“什么不是他,郡主何等威望怎会看错了人?滢儿,你就算还对他有非分之想,我无从左右,但你偏偏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伤心,实在不值,何况此人背负血渍累累,恶行昭著,就连大理国郡主也不惜大义灭亲,我劝你还是趁早醒悟。”

南宫紫滢着急地看着李吟风,他愁眉苦脸,却又弄不清怎么一回事,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而段思君在旁冷傲地气愤,也不吭声,暂且将怒火遏制下来。她不知该如何向三人解释清楚,急躁难耐地喊道:“这是李吟风,你们误将他当成了李啸云。”

南宫博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脸上肌肉禁脔抽搐,结结巴巴地道:“什……么?你说他不是……”

段思君也惊起了疑惑,不由转过头来注视着李吟风,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不由大声喘息,平复心中的怒懑。但还是存有怀疑,冷哼道:“你就算乔装易容企图蒙骗于我,还不惜找人演戏,真是用心险恶,但本郡主岂是三岁小儿,任由你们好欺负。”

李吟风惊疑地看着南宫紫滢,不知他们为何提起自己的兄弟,焦急地问道:“紫滢姑娘,你们在说小龙,他怎么了?人又在何处?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接连几个问题一口气说出来,让人觉得可笑,但此间无人感到这是在疑问,而是在挑衅大家的耐性,还有几丝装傻充愣的讥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