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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将军意冷请出来,风云际会莫再待(五)

掌法沉稳雄浑,正是“降龙掌法”中精湛威猛的“潜龙勿用”。

李吟风措手不及,刀风与其掌力较量竟然被悉数反弹回来,自己刀面一挡,两股合力反噬,整个人“ttt”地倒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只感虎口生麻,一时把拿不稳,“昆吾石”脱手掉落地上,心里不禁骇然,就算重拾宝刀再战,李啸云岂容给自己喘息之机,犹如风狂雷急地朝自己整个人攻来,陡然一见尽是招大力沉的绝招,不但有“降龙掌法”还夹杂着“少林龙爪擒拿手”招招狠辣猛烈,势别要致自己于死地不可。

刻不容缓之下,李吟风在拳脚上的造诣虽不及李啸云精妙,但曾与岳飞相互切磋时深得他点拨领教,更何况岳飞本人枪棒无双,拳脚无敌,不但在与凶狠残暴的金人决一死战时随机应变,自创最为实用狠辣的“岳家拳”与“岳家枪”,杀得金人无不心胆俱裂,一闻岳飞所率,不管有无遭遇,为之闻风丧胆,声称他为“岳爷爷”,就连文韬武略,建功无数,号称女真战神的兀术也肯赞岳飞与岳家军“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既得岳飞指点,又与他闲暇时研习武功,不求招式多么花哨好看,但求实用直接,李吟风整个人仿佛就像出山猛虎,一掌一抓,凝力拍击,或是腾挪闪避,或是纵跃前退,无不纯熟精妙。

……

二人足足斗了近百个回合,从刀剑之利到拳脚沉浑的比试,再由拳脚功夫渐渐地化作比拼内力,别看二人双臂直伸,面容眼色,远远不及刚才眼花缭乱,惊心动魄,但孰不知比拼内力才为最凶险异常的较量,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是无路可退的生死相搏,无论刀剑拳脚,可以凭借灵活敏捷地身手与足智聪明的头脑巧然避开,但比拼内力唯有勇往直前,退无可退,谁若是一旦分心或是精力不集中,拿出真本事出来相抗,必然被对方势如山倒般的内劲所伤,轻则五脏六腑俱损,武功全废,变为瘫痪;重则当场毙命。

二人身上腾腾冒着白雾,额上的汗珠如豆直下,就连衣襟也被浸湿透了,但他们双眼精光注视着对方,就连眨眼也是不能,谁要是稍有失误,就会落入痛不欲生的惨烈局面。也不知这样相互较劲多久,汗珠干了又涔涔直下,身上衣衫湿透了被各自体内至真至纯的真气蒸腾干了又湿,犹如炙烤一般,氤氲白气蒸蒸日上,谁也没有退却半丝。

有这样不知不觉较量了多少个时辰,兄弟二人足足比斗了三日三夜,仍未能分出胜负,情势万分凶险,谁也不敢收力忍让,一旦呈现示弱定会被对方山崩巨浪的内力给生生震死不可;相持不下之境未见有丝毫好转,照此下去,非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不可,最后灯枯油尽,双双倒下。

于第四天临近巳时,毕雅涵带着一位抱着襁褓的美颜妇人出现在二人身边,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天被安置于一处安全之所静心休养的赵瑗瑗,她原本有孕在身,为了肚中孩儿顺利诞下,李吟风与毕雅涵决定让其暂时不要与李啸云碰面,免得见到他情绪跌宕激动,影响孩子健全安康,更是为她母子全权设想,如今母子平安无事,赵瑗瑗也恢复了正常,就与毕雅涵一同前来,寄望于她与李啸云之间柔肠百结、悲惋凄凉的感情以及无辜可爱的婴孩,劝李啸云迷途知返。

赵瑗瑗一见兄弟二人坐在地上双手直抵,一动不动,心下尤为担忧,忍不住冲上前去准备哭喊道:“云,你收手吧?不为天下百姓,江湖道义,也该替我们的孩儿着想,望你早日回归正途,洗心革面做人。”

毕雅涵生怕她一时难以把持心中的冲动,不顾他们此刻正置危急关头上前捣乱,立即拉住了她,然后一脸平静地劝道:“媛姐姐,你千万不能一时冲动,他正与风哥比拼内力,旁人切莫打扰,否则二人都有性命之危。”

赵瑗瑗饱含泪光,心情激越地看了看怀中安然入睡的孩儿,啜泣不已地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你带来这个世间,让你受尽苦难,可恨你爹爹竟然无知无觉,连我这个当妈妈的也是无用,我可怜的孩儿。”

毕雅涵一面焦灼地担心身后二人的安危,一面不由顾虑赵瑗瑗此时的心痛感受,心乱如麻,但作为一家人,自该竭力为李家分担困扰,含情脉脉地劝道:“媛姐姐,这孩儿至今还未取名吧?想必这就是我们可爱的侄儿,能让我看看吗?”

赵瑗瑗心情一动,不觉毕雅涵会动用什么念头,毫无防备地伸手递过去。

毕雅涵接过襁褓中的孩子,看着他的面容,惊出一句:“这孩子长得真像媛姐姐,不过更长得像他爹,希望长大以后千万不要学你爹才好。”这一声感叹竟然一下惊醒熟睡中的孩子,婴儿本就不大,柔嫩无骨,一旦离开熟悉亲切的母亲,定是嚎啕大哭,那哭声直叫得赵瑗瑗心碎如裂,痛戚不已。毕雅涵双手稳稳地将可爱娇小的孩子报在怀里,不住地摇晃,还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抚慰藉,让其感到舒适不再哭闹。

赵瑗瑗见此情景也由李啸云转移至毕雅涵身上,看着这位嫂嫂对孩子万分怜爱喜欢,有种说不出的欢慰,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小孩的,一旦被孩子那张纯真打动,便会母性暴露,为之深深吸引。

毕雅涵一边抚慰轻拍着小婴儿,一边悉心地问道:“这孩子是不是还未取名?”

赵瑗瑗不知毕雅涵问长问短所谓何意,一提到名讳时,心里不由一酸,忍不住抽泣起来,难以掩饰心中的酸楚,沉重地点头应道:“云心里一直恨我们赵家,更恨我,就算孩儿降临人世,他也不会对我原谅,他一心报仇,我痴心妄想拿我们的骨肉来维系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越说到后面,情绪更为激越,已然泣不成声。

毕雅涵没想到她是这么深爱着李啸云,她饱经风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然而李啸云却是始乱终弃、负心薄幸,一颗心智全被仇恨占据,像他这种暴戾无情之人不配拥有赵瑗瑗的爱,更不值得让赵瑗瑗为其死心塌地,但毕竟婴儿是无辜的,无论李啸云恶事做尽,他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与赵瑗瑗之间这段百转千回的爱,深深打动着自己,更能感召天地,婴儿似乎与赵瑗瑗心意相通,母亲伤心,他哭喊的啼声更响亮,扰人心神难以安宁,就算情同手足的两兄弟犹如老僧入定,神游物外,也会被世间最天真无邪的声音所牵动。

“媛姐姐,你不必伤心,这孩儿就算没有父亲,我代风哥信守当年答应你的承诺,将其好好养大成人,寄予他世间最好教诲与希望,完颜云不配做他父亲,而风哥既是你的家人,我们会共同抚养他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企图做傻事来博得一心付诸之人,他不值得你那么做。”

赵瑗瑗寂寥孤单的心灵得到些许安慰,但她眼里全然是背对着自己的李啸云,自己所为他悄无声息地付出一切,竟不能唤回他心底深处的本性,眼泪扑扑簌簌地跌落不停,婴儿也哭喊大闹不听,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就像将赵瑗瑗的心一片一片地割碎……

毕雅涵回头瞪视了李啸云一眼,他与李吟风正置万分危急关头,不容有丝毫分心,就算听到自己与赵瑗瑗之间的谈话,听到天真可怜的孩子哭喊,也不能为之动念心软,否则就会被内力震伤,性命危急。而见他们谁也不肯忍让,心念电转突生一计,右手五指箕张,五根纤细的手指如葱齐屈,一把伸向无知无痛的孩子脖颈处,此刻正如冰凉的勾魂索,无情地施加狠手。

赵瑗瑗本欲将孩儿摔死,既然唤不回李啸云重归正途,已是万念俱灰,毕雅涵任由处置,她也不会感到怜惜,得不到一生最爱之人的真心,就算有了他的骨血,亦是徒劳无益的,不如断绝红尘间一切苦厄,以求痛快。

毕雅涵手指拿捏在婴儿吹弹及破的咽喉要扼处,也是心痛如绞,但她为了结束这场孽缘,冷冷地扬声喊道:“既然孩子妈妈不疼,爸爸不认,与其让他一生孤苦,受尽磨难,不如就由我来结束他的痛苦。”

这原本是吓唬李啸云的,欲图让他回心转意,不想与他较劲比拼内力,难解难分的李吟风也为之全身大震,二人机灵灵地全身打颤,毕雅涵这一举措竟让他们二人都为之着急错乱,心神走岔,双双被对方的内力反震,倒飞出三尺倒地。

二人直觉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体内五味杂陈,烦郁紊乱,想要站立起身来阻止毕雅涵,生怕她真伤到小婴儿丝毫。不想深受内伤,根本不能自已,只消一动,全身剧痛无比,根本动弹不得。赵瑗瑗蓦地一惊,尽收悲伤又一心扑在李啸云身上,跑上前去俯身将李啸云扶起,满是关慰。

毕雅涵任性胡闹,没想自己不经意的吓唬,竟让他们二人身负内力震伤,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方能痊愈,也担忧李吟风会有个三长两短,放下右手,双手合力抱着婴儿跑向另一边,孩子的哭声仍旧未停,吵得她心绪难宁,甚为烦躁,轻声呵斥道:“别哭了,都是你才让他们两个收手止斗的,应该为之高兴才对,谁是天下武功最高之人,我看是我们的小侄儿。”

一朝突变,就连毕雅涵也意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她心里是无比欣喜的,毕竟能让宿命中的两兄弟不再相互怨恨纠缠下去,远比同归于尽要好。为了照顾深受重伤的李吟风,毕雅涵的一声大喝,竟能让苦恼不休的婴儿停歇下来,似乎他也感觉到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唯有此刻能和好如初,真是大通人性。既感宽慰,为担忧其李吟风安危,放心将乖巧可爱的婴儿放在柔弱的草地上,悉心地照顾李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