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风本有气无处发泄,正好赌气不再答应他,刚才那般小心谨慎还是让他给教训一番,不过好在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出来,不然今日性命都要丢在此地,当听到秦林自己交代他竟然也是丐帮弟子,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不愠,又反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麻烦秦大哥说清楚。”
秦林放下右手,脸上的笑意全笑,变得凝重地问道:“我说你不是武林中与丐帮有仇怨的人吧?该不会来找丐帮的霉头吧?怎么?难道真被我说中了?”接连几个问题,让秦林变得再次提起警觉,既然试出面前这个少年的实力,也无须再怕他。
李吟风双手连摆,否决道:“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武林中人,更不是什么与你们有仇有怨,鼓励找茬的,只是高兴又能见到你们了。”
一时太过于兴奋,语无伦次了,但是正好自己无计可施之时,竟然又再次遇到了丐帮弟子,正一筹莫展之际,秦林的出现,让李吟风的迷茫变得眼前一亮,自己不是正愁没有人引见或者无人带路吗?想不到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丐帮中人正巧碰上,也好由他带路引道孤山,顺便办好吕二***代的事。
秦林还是半信半疑地道:“哦,你以前也遇到过丐帮中什么人吗?”
李吟风本欲口直心快说将出来,可是吕二口的再三叮嘱不得不让自己三思考虑,犹豫片刻道:“没有,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除了我,你不止见到过其他丐帮中人吧?那怎么会这般乔装打扮,是不是企图混入我帮,想对丐帮不利?”
李吟风听这个秦林那里都好,就是容易被激怒,还有点心直口快,连声否决道:“不是的,我只是答应了那人,不论是谁,也决计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希望秦大哥见谅。我也是有苦衷的。”
秦林好笑,没想到自己过于紧张,但面临丐帮的头等大事将在临近地点和今日举行,能不谨慎小心些么?要是让江湖宵小有机可乘,自己岂不是成为丐帮的千古罪人。脸上稍微缓和了些,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便追问下去,我也敬重那些重情义,讲道义,守诚信之人,你有难言之隐,也是人之常情嘛?不过你真不打算加入我们丐帮?”
李吟风只知道凡丐帮中人必定是沿街行乞讨饭之人,怎么他的样子看上去反而没有一丝令人反感,倒有几分令人敬畏之感,疑惑地道:“秦大哥真是丐帮弟子?不过你这身”似有不信的摇首。
秦林诧异,嘿一声道:“我干嘛跟你认真,我就问你有心加入丐帮吗?你如实回答便是,干嘛那么多花花肠子?”
李吟风冷笑道:“没有,只是有些怀疑而已,不过,我装扮成丐帮弟子也是情势所迫,不得已而已,希望你不要怪罪就好。”
秦林没想到李吟风乔装本帮弟子也是有苦衷的,忍不住道:“到底什么事,不妨直言,还望示下?”
李吟风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能不能劳烦秦大哥带我去孤山,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秦林还是有些难色,带他去吧,万一是丐帮的对头死敌,今日又是丐帮商议大事的重要时日,而且孤山周围几乎全是本帮弟子,如果被一网打尽,丐帮将元气大伤,很难恢复以往辉煌,并长期下去一蹶不振,弄不好从此淡出江湖,此过绝非自己能担负起的,但要是很重要的事必须到了孤山才明了,自己决意不让,岂不是也是成为阻扰丐帮兴旺的罪人,一时令自己头疼,难以抉择。
李吟风看着他犯难的样子,早就预料不是那般顺利容易,叹气地道:“算了吧,我还是另想办法,多有麻烦,就此别过。”说毕,向他施了一礼,转身向南侧街道走去,不再回首看秦林一眼。
李吟风走出三丈来远,秦林的声音一阵断喝道:“站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看你还是随我去孤山吧,但千万别说你自己不是丐帮弟子啊,否则,你我都要受到重罚的。再说了,那个方向也不是去孤山的路。”
李吟风没想到他回心转意了,转过身来冲他一笑道:“多谢秦大哥善意指点,我必定不会贸然给你平添乱子的,大可放心,到时候你自然明白。”
“好吧,那随我来吧。”秦林看了看天日,似乎时辰也不早了,其他丐帮弟子恐怕都已经陆续赶至孤山,自己因在处理件急事耽误些时辰现在必须加紧赶路,最好是不要耽误大事才行,说完话往孤山方向加紧,还事先提醒道:“小兄弟,我们要加快步伐,否则就去晚了,你可要跟紧了。”
给李吟风打好招呼,以免这个同是天下受难的少年走丢了,丐帮本视天下苦难之人为兄弟手足,自然对李吟风也是一视同仁,何况他与丐帮还有些关联,必定不能怠慢了。
李吟风从小就不怕吃苦,心想秦林的话有点小视自己,更增几分斗志,说什么也要在脚力上为刚才挽回点颜面,争强好胜也是年轻人的特质,李吟风无一例外,爽快答应道:“秦大哥放心便是,我决计不会拖你后退,耽搁了你的正事。”
秦林惬意,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不容细说,路上给你讲讲帮中的规矩,以免被误会,到时候罪责难咎。”,说完,脚下施展开轻功,快步抢道向北面赶去,李吟风开始拔腿就追,生怕真被他甩开远了,那时真叫自己无处叫冤。
一路上,秦林一边照顾李吟风,生怕他真赶不上自己的健步如飞,走一段就停下来等待下他,也算体协照顾他,自己也算在等待之余歇息片刻,但李吟风任地坚强,不肯受屈与他一样,也不开口叫他等候,也不说半句怨言,锲而不舍地跟在身后,跟上来后秦林又继续疾走,知道这个少年看上去憨厚质朴,却始终不肯服输,品行倒是端正,有些佩服,心地一软又不能恃强凌弱,还是有点风度地牵就下他,慢下脚步,与他开始交流着,说道:“小兄弟,到了孤山之后,千万别随意开口说什么话,那样我也好向长老们胡诌几句,蒙混过关,至于大事完毕之后,人手疏散,你再说你的要事要紧。意下如何?”
李吟风一边拔足狂奔,说什么轻功,简直就是在追赶秦林,他要跑上三步才能赶上秦林的一个箭跃,中间差距可想而知,何况秦林身强体壮,跨步一迈便是五六尺的距离,李吟风丝毫武功不懂,除了拼命追赶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自己可放不下尊严,舍弃颜面让他背着自己,那样显得太一无是处,何况自己四肢健全,又置壮年,难能占这个便宜,宁愿多磨练下,也不会强人所难。
李吟风一边跑,一边尽量压制住疲惫,虽然是呼吸明显长喘,可还是无事一样,不明这是什么道理地问道:“我很疑惑,秦大哥怎么与其他叫花子不一样,你真是乞丐?”
秦林知道他口直心快,也不会花言巧语说什么动听的言辞,何况叫花子三字虽是难听了些,可是童言无忌,自己丝毫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耐心地答道:“这个自然,我乃名正言顺的丐帮弟子,你本不是我帮弟子,不知道我也不奇怪,本帮有净衣派污衣派之分,净衣派自然是我这样衣衫稍微整齐,一点不像丐帮的丐帮,当然,还有些净衣派弟子出手阔绰,衣着华丽,腰缠万贯,甚至是富商大贾,这也不奇怪,而污衣派的弟子就是寻常人眼中靠行乞要饭,一身破烂,满身污秽,甚至还有生一身烂疮,身上还沾满便溺等,这些也不足为奇,但丐帮弟子不论你身份再显赫,或是低微贫贱,一视同仁,天下受苦磨难之辈皆为我帮兄弟姐妹,没有尊卑贵贱之别,丐帮还有分舵的不同,分成几支派别,只因尊奉先祖的不一,没有道义上的分歧,所以你奇怪见我为什么不想叫花子也是人之常情,我决计不会怪你,更不会报复,你放心。”
李吟风算是明白了,没想到丐帮还有这样的分别,不问不知道,一问算是大开眼界,看来不能什么事都一概而论,兴致算是提将上来,没有那么吃力,分心之法倒是消减疲倦的一种极好疗效。又问道:“那丐帮弟子遍及天下,此次来孤山那么多人,是不是大江南北都有这样的集会?”
秦林转过脸来看了看他,有些担忧他会吃力不消,累坏身子,可没见到有丝毫的慢下来的意思,倒是自己小瞧了他。
李吟风总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惊喜,很合自己的脾气,笑道:“不是,这只不过是江南分舵的弟子而已,现如今,天下大乱,朝廷苛捐杂税一年比一年加重,连太师蔡京那狗贼都置办寿宴,每年大手花销,铺张浪费,弄什么‘生辰纲’导致百姓深受其害,吃不饱,穿不暖,多少人为了交付徭役重赋都举家沦落到街头行乞为生,特别是江南受害最甚,比之当年大唐灭亡,五代十国之后全国叫花子增俱十倍之多,真不知道赵匡胤建立大宋,制定的朴素治国,励精发展,竟在他子孙后代给破除了,现在到处是骄奢淫逸的贪官走狗,榨取百姓血汗,欺压良民无路可走,所以江浙一带的叫花子们要商议如何处置当前之急。”。李吟风听到这些缘由,也打心底激越起对朝纲的腐朽震怒,对奸佞贪官的憎恨,但是不时又想起对自己有很深影响和惊醒的韩世忠,他不是也还在为如今的朝廷尽忠效力么?
不是不知道这些吧?但是还是在做着不懈的努力改变,又想起一件事来,现如今方腊不也听传闻被自己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给自己无穷动力的义父韩世忠给捉住了么?算是除去了江南一患,怎么丐帮也想举义旗倒戈反朝廷吧?到时候,韩世忠是不是也会受朝廷差谴,领兵讨伐剿灭丐帮弟子?这一不堪设想的念头油然而生,真让自己后心一阵冷汗,不敢往坏处想,到时候真打起来,自己应该站在那边?还是先将此事暂且隐瞒下来,不能轻易示人,可想不通丐帮为何会大张旗鼓地聚集一处,这其中又到底为何事?问道:“那方腊不是已经被朝廷捉住了么?于去年腊月当众处死,也算是除去江南一患,怎么又发生什么大事么?丐帮弟子如此庞大众多集会,就不怕朝廷派兵清剿?”
秦林听了这话有些忿恚,可仔细一想,他说的不无道理,丐帮人多势众,遍及天下各地,都要是这般明目张胆,朝廷庙堂的那些养尊处优,好逸恶劳的小人们,岂能安心?丐帮在江湖都以正派,道义,为国为民,除暴安良,要是兴师动众反抗朝廷,这无疑与列祖列宗传下的规矩大相径庭,有违正派作风。踌躇道:“这点绝技不会,丐帮弟子就是大宋千千万万的子民,也是受苦磨难的百姓,不会揭竿起义的,更何况我们是除暴安良,没有再起纷争,给百姓再增疾苦,实在有悖道义。”
李吟风也感庆幸,倒也放宽了几分心,不然真打起来,一方是自己的义父,一方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的大哥,还有与自己皆是受苦受难的兄弟姐们,谁生谁死,谁胜谁败,无疑都会给自己带来遗憾和悲痛,这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也是后果不堪设想的。说什么也要拼命阻止,那怕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赔上,也心甘情愿。一时舒缓许多,叹道:“这样最好,否则,后果难以预料,天下又将再起烽火,百姓又要遭殃。实在不愿见此惨状。”。
秦林也大为赞同,说道:“想不到小兄弟也算心系天下的正义之士,他日必成大器也,不过很多事也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决定的,大宋如今状况一塌糊涂,在不加改善政绩,治理朝纲,惩治奸佞,恐怕受苦还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啊,那我们丐帮必将出手替朝廷,替天行道,惩治小人”
李吟风也听大人们说过山东水泊梁山也是聚义一起,替天行道,不过终归还是被乱臣贼子利用,最后留名青史。一想到这好人都不得以善终的悲怆,难免悲痛伤心,实在不愿再见到诸如此类的悲剧发生,还是竭尽全力说道:“秦大哥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何不劝说丐帮的带头之人,让他再三考虑再做决定不迟,到时候以免后悔莫及。”
秦林苦笑,本不愿再在此事上作任何的反驳,也不想与李吟风争论下去,可是丐帮并不是他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子能左右的,再说也轮不到外人干预插手。
李吟风诚心直率,也没有存心找茬的意思,只是丐帮规矩甚严,自己又不能泄露帮中机密,一时犯难,自己又再三追问,执著不弃地道:“小兄弟有意愿加入本帮吗?这些话只能当着我的面讲,就全当耳旁风,如果不能,还望别再诋毁我帮清誉,否则休怪我不近人情。”
李吟风没想到他如此迂腐,自己也不好再此事上与他计较,否则真有点借他人伤疤的意思,自己再不懂事,最基本的察言观色倒还是能看出端倪来的。话匣子一打开就难以封口地制止,像是很少遇见一个很投契之人与自己这般亲近,又问道:“秦大哥,不是我执意介入你帮机密,只是好奇,贵帮帮主难道没有顾及周全吗?”。
秦林一脸凝重,已经没有任何兴致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顾赶路,无暇说话。
李吟风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触伤他的自尊心,也只好知难而退,不再多言,加足力气,一心赶路,生怕引来秦林的反感,生气不理会自己,不知不觉行程见短,一片平静如镜的湖面映照着巍峨塔影进入自己的眼帘,这才发现西湖,雷峰塔已经快到了,垂柳苍翠,郁郁葱葱,清风徐来,水波粼粼,孤山塔影,好似进入了人间的仙家之地,又似再次饱览天堂美景,喜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