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说声抱歉
我觉得十分不安。他是不是又在策划些什么？
“哟！看看，我记得就只叫了四哥，怎么还跟了一个？”胤祥朝小月儿努努嘴儿，脸上笑得暧昧。
“小十三，几天不见你，倒是越发地调皮了！没半点稳重，难怪到现在还讨不到福晋。”四阿哥倒也不恼。
“宁儿，你的事儿四哥跟我交代了，以前就算是十三对不住你。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们一团和气四哥也才能宽心！”胤祥转向我拱了拱手。“当着四哥和月儿的面儿，我可给你赔不是了！”
说完他还真的朝我鞠了一躬。
我冷眼看他做戏，动也不动。
“宁儿，十三都低声下气跟你赔礼了，看在我的面上，就这么算了！”
看我迟迟不表态，四阿哥先沉不住气了，伸手扶起了他。到底是最倚重的弟弟，他还真是呵护备至。
“哼！”我冷哼一声，不予置评。要让我相信十三阿哥一夜间就能转性，还不如让我相信死猫能上树！
被晒在一旁的月儿闲不住了，好奇地拉拉我的衣袖。
“宁姐姐，你什么时候和十三阿哥扛上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哦十四阿哥呢？他最近可好？不是说他求了德妃娘娘给你们俩个指婚吗？”
月儿的话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了一块大石头。在四阿哥、十三阿哥和我的心头激起了层层涟漪。
四阿哥当场脸色一变，不见了笑模样。
十三阿哥则一幅吃惊的表情。
我真想冲过去撕下他的伪装，又不是不知道的事儿，他非要表现的如此惊讶吗？
“宁儿，四哥对你是一往情深，为了个十四弟你可万不能辜负了四哥！”十三阿哥紧接着又是要命的一句。
果然，四阿哥皱了眉头瞪了我一眼。
“我们的事儿不劳烦您操心，孰是孰非原就有因果。有些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我的话毫不留情，句句带刺。
“好了，你们俩个就歇会儿，别一见面就咬。”四阿哥见我们气愤不对，连忙出声阻止。“十三，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胤祥看了我一眼之后，便不再理我了。
“四哥，是这么回事儿！”他拉了四阿哥避开我们，上一边儿去咬上了耳朵。
月儿就趁着这个机会凑了过来。
“姐姐，刚才十三阿哥说你和四阿哥之间”第一次，她表情认真地问我。
看着她谨慎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了她曾对我询问过四阿哥的一切。
“月儿，你中意的人是四阿哥，你想嫁的人也是他吗？”我脱口而出。
“没错，我注定是要跟他在一起的。”她答的斩钉截铁，之后又反问我。“你呢？到底是喜欢十四阿哥还是四阿哥？”
“月儿，我我不能骗你，我的确中意于四阿哥！”事到如今，我对她也不能继续隐瞒下去了，希望她别怪我。
她看着我，眼中受伤的神色一闪而过。是呀，她可能没想过，我会欺骗她。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这座无情的宫殿把我变得如此不堪。
我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鱼宁，以后咱们也不必姐妹相称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四阿哥就各凭本事，看他要的到底是谁！”
“月儿”我心酸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怨我骗你，但我有我的苦衷，不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让你也被卷进来。”
她什么也不说，低头不去看我。
少顷，那两个人说完了“正事儿”，反转回来。
四阿哥一脸古怪地盯着月儿，上下打量。直到察觉到我正注视着他，才又调转了视线。
“宁儿，天冷，拿着我的暖炉。”说完，他很自然地把手中苹果大小的暖炉塞到了我的手中。
手中一暖，心亦暖。
“四哥，你不要去御书房给皇阿玛请安吗？正好月儿要去当值，你们就一块儿走吧！”胤祥对四阿哥眨了下眼睛。
我本以为四阿哥定会断然拒绝，可他却出我所料地点点头，和我道别之后，跟月儿一个脚前，一个脚后，向御书房方向走去。
隐隐约约地我似乎能看到月儿娇羞的脸庞我愣在当场，怎么也想不透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除非我瞪着还站在我对面的十三阿哥。
又是他做的手脚？莫非他知道她的身份？又告诉了四阿哥？
“你又做了什么？”我忍不住对他咆哮。在他的面前，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拿起匕首冲上去刺进他的胸膛。
“宁儿，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他说的十分诚恳，诚恳的让我觉得好笑。“宁儿要是我说我挺中意你的，你觉得怎样？”
结果，我发自内心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
“你觉得四哥爱你极深吗？你觉得和他再续前缘就定能在一起吗？”他一连串抛出问话。
我止住了笑，拿出手中的暖炉，轻蔑地看他。
“就凭手中的暖炉，我这辈子是跟定他了！”
“你错了！在四哥的心中你永远比不上咱们的大清江山。”
我的结疤的伤口被硬生生地撕开，却还是强装镇定。决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半点！
“他的心我最懂，休想挑拨离间！”
“要不，咱们就打个赌如何？”好像看出了我的牵强，他眉间一松，嘴角向上扬。“也不用赌什么江山，只要赌四哥要向皇阿玛讨的人不是你，就行了。”
我挑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也就是说，四哥的侧福晋还有一个空位，我就赌，能嫁进他府中的最后一名侧福晋绝对不是你！”
他说的铸锭，笑的残忍，似乎很有把握能赢得赌注。
“宁儿似乎没什么理由一定要和十三阿哥你赌这些！”我强迫自己千万冷静，万步能被他一激着了他的道儿。
“要是你赢了我，我便将你的侍女映红还给你可好？”
映红？映红真的没死？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要是你不想参与也没关系，就当十三爷我没事儿练练嘴皮子！”他说的云淡风轻，勾起了我的痛处，却转身要走。
“等等”我连忙将他拉住。“我跟你赌了，不管赌什么，我都跟你赌！”
他不慌不忙地搓着搓手。
“天还真冷，把你的暖炉给我吧！咱这金枝玉叶的身子经不起冻！”说完，顺手就掏走了我手中的暖炉。
我哪有心情与他计较这些，也没再说什么。
“好，那爷就跟你赌一把！要是你赢了，映红就还给你。但要是爷赢了”他顿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用手指指我。“你就是本十三阿哥的了！”
我凝了他半响，实在是无法猜测他的用意。
“你还是想要我的命？”我只能这样理解。
他摇摇头。
“前阵子你不是和我说过个故事吗？今儿爷就也给你讲个故事。”他双手捧着暖炉，满足地叹息。“老鹰是咱们满人的神物，你知道它们要历经脱胎换骨才能得到重生，可你有没有想过养鹰人呢？”
他说的轻松，就像在谈论此时的天气。
“老鹰可是养鹰人的命根子，可就在老鹰40岁的时候，养鹰人都会狠下心把它们赶出家门。为的就是让它们学着独立，再次重生。要是只一味地宠着它、怜着它，它必定不成大器！”他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你明白了吗？十三阿哥我就是养鹰人，而你”
他对我努努嘴。“不管你是歆梓、是佳娴、是小月儿、还是鱼宁，都是本阿哥的老鹰！”
“你”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爷对你的行踪一直都了如指掌！”
听了十三阿哥的话，我几日来是噩梦连连。听他的口气，敢情从一开始就是他有意的安排，什么要我的命，逼我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从尚书府一直到典仪府，我的行踪他都了如指掌。
每每想到此处我都，不寒而栗。十三阿哥果真是个可怕之人！
但就如同他说的，要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那么映红就还有活着的可能。以他的为人，必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要挟我的机会。
他知道映红对我之重要，以她为注，我必然是飞蛾扑火，全力一搏。
四阿哥在你的心中，我及不上江山社稷，也及不上你的十三弟。可你说过要娶我当是不假吧！要是作为女人，我都要退而求其次，那和你的情分又算得了什么？
藏书阁内，我踩着木凳，正翻着本本书籍。手中不停，心思也没得闲。
本来一直缠在我左右的十四阿哥，这几天倒是一反常态不见踪影。我正犹豫要怎么和他开口，才能委婉地求得他的体谅。
就只告诉他，说我倾心于四阿哥。利用他的事儿只字不提，是不是能将伤害减到最低？
我不知道。
在他面前，我又何尝不是个攻于心计，阴险狡诈的小人呢？
“宁姐姐，德妃娘娘召见。”一个小宫女，飞快地跑到屋里，一边喘着一边说。“娘娘说要你现在就过去，她人正在紫欣亭赏雪！”
“好！烦劳妹妹了，我这就过去。”打发走了她，我捧着三、五本刚找到的经书，去了御花园都边儿的紫欣亭。
这么冷的天儿，娘娘怎么还有心情赏雪？我暗自纳闷儿。
走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手脚开始发麻。天儿实在是太冷了，尤其是这个时候，我还真是相当想念四阿哥揣给我的手炉。
在双手上哈了几口气，使劲儿跺了跺脚，我才感觉到冻结的血液稍微流畅了一点儿。
我加快了步伐，谁知道再过一会儿我会不会也冻成了个雪人？
紫欣亭里，德妃娘娘端坐其中，四名宫女太监伴凤架而立。亭子的周围支起了四个火盆。熊熊的炉火还真将外面的寒冷彻底的给隔绝了。
我赶快近前，想让炉火温暖我快要冻僵的四肢。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我直接跪下。“这些佛经是娘娘吩咐宁儿去藏经阁找来的，请娘娘过目。”
德妃娘娘一动不动，既没招呼我起来，也没接过经书。
莫不是有什么事儿发生？我敏感地感觉到，她对我一下子冷了许多。
一会儿，看德妃娘娘还是没动静，一旁的小太监接过了经书。我则静静地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起磕吧！”好一会儿，这句话才从我头顶飘了下来。
我惴惴不安地直起了身子，俯首而立。
“昨儿个小十四去跟皇上请了个旨！”
我的心快跳了一拍，难道是十四阿哥已经跟皇上讨了我？
“他请旨去驻守边关，这一去恐怕是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了！”德妃冷冷地看着我。“你可知道小十四是因何要跑去那苦寒之地？”
“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儿早，小十四来请安的时候，说你于四阿哥相互爱慕，他不愿强人所难，决定成全你们。此话可是当真？”
我心念转得飞快，十四阿哥怎会知道此事？莫不是四阿哥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他？难怪胤禛让我不必担心十四阿哥这边儿，说他会处理妥当。
那十四阿哥要请旨驻守边关，多半是因为我的缘故。
想起他对我的千般好，我心中的微酸又开始泛滥开来。
“娘娘”我跪了下来，想着她对我的好，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哎”德妃长叹了口气，暗自神伤。“罢了，那些****之事我也管不了许多，只希望你好自为之。应知道错一步，则步步皆输。”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以后你也别来我这里当值了，省着我看到你又想起小十四。你想去哪里，就只会大嬷嬷一声，她自会安排！”
“娘娘，十四阿哥现在人在哪里？”我抬头望她，明知道不当问，却还是问了出口。应该要见他一面，所有的一切应该是我当面向他交代清楚的。
只因是我亏欠他的。
德妃看了我良久，似乎是被我眼中的执着动摇。
“他已出发，此时怕是出了紫禁城了。”
她眼中的无奈让我倍感愧疚，那是一位额娘对亲子的不舍之情。而让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正是我！
她却只是将我调离，并无为难。那是多大度的胸襟啊？
“去看看吧！或许还能看他最后一眼”
我赶快磕了个头，飞跑了出去。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转眼间洋洋洒洒的雪片飘落下来。
我健步如飞，这会儿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见他一面，亲口说声抱歉。
一口气儿跑到了安德门的城门口，一问才知十四阿哥的队伍刚出了城门。我想冲了出去，却被拦住了。
守城护卫坚决地挡住了我的去路，明明尽在咫尺，却被宫墙所隔。我急的落泪连连肩上一沉，一件紫貂披风落在我的肩上，我顺而望去是四阿哥那双深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