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复杂心情
满足而又幸福的微笑荡漾在我脸上。多少年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多久未曾这般开心了！要是这种开心能驱散胤祥心底的阴郁，该有多好？
我满怀期望地看着他可他却并没有向我预想的那样笑逐颜开，而是逐渐皱紧了眉头。
笑容僵在了脸上，怎么？他不喜欢孩子？
“有喜了？多久了？”他若有所思地把我推了起来。
我暗自奇怪，这个男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太医说，大概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左右？”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步。
我似乎看出了点儿什么！莫非他是认为我腹中的骨肉是大婚那日与胤禛的？
“胤祥，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其实我和你四哥那夜”
“别说了！”他挥挥手打断我的解释。“我还在纳闷儿你今天怎么一下转了性子，原来是因为四哥的孩子！”
“不！孩子是你的！”我急急地辩解，不是因为他眼底又翻腾出来的痛苦表情，也不是因为他紧咬的下唇，而是因为我腹中的宝宝！
胤祥是孩子的阿玛，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情绪恢复了平静。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的感觉压抑的很好，这次也不例外！
可我却感到深深地悲哀。
“你不用紧张，自然也不必担心孩子！既然是四哥的，那和我的又有什么分别？”他撇了撇我的肚子，神色一黯。“就安心养胎，把他生下来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喉咙被堵得满满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胤禛，你在胤祥的心中到底占多大分量？就算他认为孩子是你的，也能不吭一声！
第一次，他没在我身旁入睡，我亦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挂着两个黑眼圈去用早膳。
意外地十三阿哥早早就坐在了正位上，见我来了，赶忙起身扶我坐下。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我愣是弄了个莫名其妙。
“宁儿，有了身子，要分外小心才是！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只会下人！”他体贴地握着我的手，脸上露出的是欢愉的笑。
我左右一瞧，才知道，偌大的房间里并非我们两人。那两位昨晚被留下的美人也坐在他左右。
得了！这话不是冲着我说的！明摆着就是说给下人和那两个女人听的！他心底还是认定了我肚子里的骨肉是胤禛的！
我丧气地看着他一如既往虚伪的笑容，深感无力。
“奴婢们给福晋请安！”那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早已卸去了浓妆，换上身朴素的装扮。想必是对我有所顾忌，见我坐定，立刻拜在我的脚下。
胤祥昨夜未归，定是去召了她们侍寝吧！看到她们，我心头想到的只是这个。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给她们看！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们这些出身青楼的低贱女子既然被九阿哥送了进来，就要遵守咱们府中的规矩！别给十三阿哥丢了脸面！”我向来不是个刻薄的人，可这些刻薄的话儿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口。“还有！记住你们的身份，最好是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要是咱们府中突然少了什么人，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知道了吗？”
我语气极重，威胁夹带着不肖。果然，话一出口，那连个丫头委委屈屈地转头望向胤祥，状似求救。
十三阿哥连一眼也不看向她们，只是站起身来忙着帮我布菜。
“还不下去，等着讨打是吗？”我板着脸，一丁点儿的好脸色也没有。多年的宫廷生活让我的气势也得到了不少的历练。端起架子自然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她们被我这么一瞪，居然有一个当场掩面而涕，黯然退下。
恶妻终于赶走了小老婆！
我挑衅地撇了撇一旁正忙得不亦乐乎的胤祥。
“你的小老婆都跑了，不去追吗？”
他的回答则是硬生生塞了个鸡腿儿，堵住了我正一张一合的嘴巴！
这个男人还真是。
胤祥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日里只要我不像是刺猬一样硬是找别扭，他总是伴在我左右。
可能是因为宝宝的缘故，我的心情也是开朗了许多。看着这个令我苦苦憎恨的男人，居然也顺眼了许多。
平心而论，外貌上他是众位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实际年龄虽然比我小上几岁，可颇多的历练却培养出来他超凡的气质。就算是隐藏的很好，还是能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流露出一分。
多少皇亲贵戚的格格、公主都对他倾心已久，我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他给我带来的无限伤痛，让我总是忽略了这些。
可每每看到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的肚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还是认定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每当我想要开口解释，他都收敛了目光，温柔地对我，叫我以后不可提及此事！
算了，随他怎样想都无所谓！只要我知道谁是他的亲生阿玛不就行了？
日里，又传来了一则喜讯。四阿哥府上的小月儿有喜了，算算这正是胤禛的第四个孩子如果能这样安稳的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也不错！我不禁这样想到。
可，天不从人愿。
十四阿哥在阔别了把半年之后，终于归京了。
今年的中秋佳节将至，宫中又如往年一般张灯结彩。只是由于十四阿哥的归来，德妃娘娘相当开心。特意交代太监传话到王府。
说是八月十五让胤祥带上我一道儿入宫赏月。
康熙皇上这正年都因为太子的事儿闷闷不乐，原本风头正劲的八阿哥也因为结党营私的事儿得不到皇上的欢心。四阿哥明显地收敛了霸气，只是猫在府中静养，很少过问国家大事。
可我知道着正是他在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相对的，胤祥也就跟着清闲了许多，不必跟在胤禛的身后帮他料理那些有的没得。今年的中秋，他亲自为皇帝、德妃、等宫中妃嫔办了佳节贺礼。
我也收到了一块儿上好的布料。最贴心的是他甚至还为没出世的孩子选好了长命金锁。
顺着他的意，我用这块儿水蓝色的布料做了一身旗服，准备中秋节入宫时穿着。
紫禁城，那个偌大的院子，在这两个月里，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四阿哥是否也会出现？我又怎样面对十四阿哥呢？
八月十五当日，我穿上了才送入府中的旗服，细细地打扮了一番。对着铜镜，自己都有了惊艳的感觉。
满人的服饰一般都喜用金丝银线衬托高贵，尤其是在皇家，更为注重这些。蓝色显得太过素气，身份越是高贵的嫔妃格格越是不喜用之。久而久之连那些女官、丫头都弃用了。
不过我却觉得这身衣服相当合乎心意。水蓝打底儿的布料上绣着细小的不知名的桃花，虽是粉红的颜色，却也是淡淡的，让人一点儿都不觉得碍眼。
我从首饰盒里特意挑选了同样朴素点样的珍珠发簪插在髻子上，又选了些细小圆润的加以点缀。
嗯！还真有点儿绝代佳人，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我对着铜镜略施脂粉。
不知不觉，在房中已经是打扮了大半个时辰。跨出了房门才知道，入宫的轿子已是等候多时了“你怎么不早点儿来唤我出来？让德妃娘娘的人等了这许久！”对上胤祥惊艳的眼神，我嗔了他一眼。
看到他痴迷的神色，倒是让我心中大乐。
不知道是因为日久生情？还是因为我对胤禛的彻底死心？十三阿哥似乎已经能渐渐地影响到我的情绪。
或是因为孩子的关系，我们之间不管愿或是不愿，已经存在了一份剪也剪不断的牵连。
“你倒是说话呀！”看着他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我眉头一皱，直接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这还是他装醉那夜给我留下的“病根儿”。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很好的手感。
“咳咳！”他被我掐的浑身一颤，在下人面前只得虚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宁儿，你今天真是俏丽动人！”他突然伏在我耳边说了这句话，便自然地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的笑意爬上了眉梢，脸颊也浮现了淡淡的红晕。
持子之手与子偕老，胤祥会是我的良人吗？
我难得温顺地跟在他的后边儿，让他挡去了夹在风中的点点尘埃他手心传来的热度让我真个人都暖洋洋了起来。
出了府，上了轿。一路上自然是摇来晃去，颠簸不停。
我的胃就跟着那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摇晃一起不停地翻涌着。幸好胤祥时不时地往我的嘴里塞上些酸枣蜜腺，才让我勉强支撑着入了宫。
真难为他！一个大男人要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进了宫门，先到的自然是德妃娘娘那头儿。胤祥算是德妃娘娘养大的，依照礼数也是先来这儿请安！
“去通报一声，就说咱们到了！”胤祥不放心地扶着我，交代下人去通传。
“你还好吗？”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手也抚上了我的额头！“十月怀胎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别只顾着孩子，更要顾着自个儿！”
“嗯！”我甜甜地报以微笑，拉下了他的手覆在我的肚子上。
“到底会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呢？虽然才两个月，可我真的好想知道！”
“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咱们都是一样儿的疼爱！”
“是呀！我倒是想要个小阿哥，肯定跟你长得一般模样！”
说到这里，胤祥的神色一暗，眉头轻皱。放在我肚子上的手也是一僵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我心中也随着那暗淡的神色拉扯了一下儿。
哎什么时候他才能相信我肚子里的肉的确是他的种呢？我有些不好的预感。胤祥的多疑！对孩子的猜忌会埋下了什么？我不知道。
“十三弟和弟妹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一个声音从后头儿响起，我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我熟悉的小月儿！
“四嫂！”我顿了一下，随即看到她身后的高大身影。
“四四哥！”第一次，我掏出了帕子，如此疏远地对着胤禛深深地一福。
胤祥深深地望着我，眼中有着道不尽的千言万语。
两月了，大婚那日之后，我不曾见过他。可他似乎过得不大好，眼神间的没落让我能窥探得一二。
突然，手背儿一紧，胤祥把我拉到了身后。我才察觉自己一直盯着胤禛竟然是看得痴了就在小月儿和胤祥面前。
胤禛微微震了一下，收回了失魂落魄的样子。换上了深情款款，也拉起了小月儿的手。
“小十三，你和宁儿到得还挺早！”他温和地朝着胤祥笑了笑，不再看我一眼。
在十三阿哥面前，他果然是一个好哥哥！
“四哥，你来的也不迟！”胤祥亲切而又调皮地朝小月儿努努嘴儿。“可你只把小月儿带来了，就不怕你的嫡福晋打翻了醋坛子？”
还没等四阿哥答话，小月儿嘴儿一翘，不满就全写在了脸上。
我不禁感叹着！看来胤禛把她照顾的很好！不然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那直来直去的脾气，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一点儿也不遮掩。
“他哪里舍得不带上嫡福晋？人家早就跑到园子里纳凉去了！”她像是心中郁闷的紧，临了还白了胤禛一眼。
四阿哥也不恼，只是回以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儿。
我底下了头，心底被什么拨拉了一下。表面上是祥和一片，可流窜在之下的压抑，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感觉到了，他们多年来坚固无比的兄弟之情，隐约出现了小小的裂痕，虽不明显，却是真实存在的。
“听说四嫂你有喜了，怎么还是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儿？莫不是是四哥亏待了你？”
“是呀，他天天把我吊起来打，一天八遍，你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