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封年贵妃
孩子，陪在孩子的身边胤禛的话深深地诱惑着我“如今的十三弟是开心的，至少在我看来。不可否认，他以前深爱着你，只是对你的爱却是有负担的，让他压的透不过气儿来。”似是看到了我眼中的动摇，他又开了口。“他一直都很在意，从我这里不择手段地把你抢了过去。又怕我一招得登大宝会跟他开口讨你回来。你可知道，他其实一直都生活在不安和恐惧之中？”
我不说话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是呀，我对胤祥来说到底是什么？左思右想都是他的不幸，他痛苦的根源。
现在他脸上挂的是诚挚的笑容，得到的是问心无愧的爱恋。
我是该就此放手了吗？
“放了他吧，也放了自己，何必要苦苦纠缠呢？要是你们过得真是美满幸福，就不会一起寻了短见。”
“我”只开口说了一个字，我有些哽咽。恨着胤祥吗？我不禁问自己，没错我是恨他，恨着他的怀疑恨着他的软弱。
爱着胤祥吗？我又问自己，没错！我是爱他，爱着他对我的纵容和每天多一点的宠溺。
胤禛的手滑过我的眼帘，带走了一滴泪水。
“你的身份我已经毁去，只要戴上了面纱就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你的身份。和我一起入宫吧！只要你点头，弘历可以交给你抚养，甚至连整座江山，对你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他的眼中渐渐的火热了起来，似是在勾画着让人神往的将来。
“不我不能！胤禛，皇上。”他的想法的确让我心动，光是想着能日夜陪在孩子的身边，我的心就雀跃不已。
但，我还是选择了拒绝。
“我不想骗你，我对你的情早已是烟消云散，我爱的是胤祥，心里能容下的也只有他！”
“即便是他再也想不起你来了，对你避如蛇蝎？”胤禛的声音发颤。
因为我的一句话，他眼中的火热一瞬间变成了心酸。
我真的不想伤害他，尤其是在知道了他对我的依恋之后。但我别无选择，只因为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侧过了脸，怕看到他心碎的模样。
他不语。
我也没再说什么。
卧房里顿时静悄悄地，除了暖炉之中，木柴还烧的“噼破”作响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好一会儿，似是被这可怕的沉默压抑的透不过气儿来，胤禛还是开了口。
“孩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犹豫了半响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
“孩子？”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其实太医诊治了之后说，你的腹中又有了骨肉。歆梓，你其实现在是有孕在身。”
这一下，吃惊倒是不小。怎么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又整整昏迷了两个月。是怎样顽强的生命还能坚持着扎根在我的腹中？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我的双手抚上了小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的确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又有了支撑自己活着的力量。
“太医说，以你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孕育孩子。要是勉强留下来，连你的性命都难以保全。听我的话，还是拿掉他吧！”
“拿掉我和胤祥的孩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笑了，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知道这孩子的来之不易。或许也是我和胤祥之间的唯一牵绊，怎能随意的舍去呢？
“有什么能是比你的性命还重要？以你的身子，或许五、六个月都难以支撑。”
“你不用再说，我主意已定！”
知道我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更改。胤禛只是抽搐了一下嘴角，终是咽下了要说的话。
再三的劝阻，我根本就听不进，说了也是白说。
“跟我入宫吧！要是你真想生下孩子。他需要个名分，十三弟不能给他，可我能！让我做他的皇阿玛，代替十三弟照顾你们两个。宫中的太医也好随时伺候，说不定能保住你跟孩子的性命！”
“我”
“别急着回答，你好好想想，我不会逼你只是别这么快给我答复！”他急急地堵住了我拒绝的话，有一丝的期盼。
我不忍当面回绝，只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我会好好想想！”
承诺，我就只能给这么多。
“你安心地在这别院住下，每日早朝之后，我都回来陪你，直到你点头跟我入宫。宫中还有些琐事等着我处理，我要先回去。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交代下去。晚膳，我会回来陪你一同用。”好久不见的温柔的笑意又重现在他的脸上，他服侍我躺了下来，给我盖上了被子。“睡吧！等你醒了，说不定我就回来了。”
“朝中琐事繁忙，你不必特意赶回来陪我用膳！”
“看着你我才能吃得下！”他低下头，柔情蜜意地在我额头如蜻蜓点水般烙下一吻，才满意地转身走了出去。
至始至终，在我跟前，他还是以“我”自称。从来都没用过“朕”这个字。
这个男人，在我面前，竟然是如此的卑微我闭了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胤禛果然兑现了他的许诺，除了早朝和下午例行接见内务大臣的之外。几乎是从早到晚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午膳他是一定要过来跟我一同享用。晚上，直到亲见我睡去，他才摆驾回宫。我脸上狰狞的伤痕他就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一样，每次都亲自为我涂药，对着连我自己都没有勇气去看上一眼的伤疤，细细地擦拭呵护地轻轻吹气儿。
该为了孩子接受他吗？我能放得下胤祥吗？
这个疑问如影随形地困扰着我，每天都要想上百遍。
这日，胤禛匆匆忙忙地摆驾回宫之后，我蒙上了面纱，一个人四处闲逛，不知怎地，走着走着，又走到了胤祥的房门口要进去看看他吗？告诉他，我们又有了孩子。迟疑了一下，最后我还是伸出了手。
想见他一面的渴望，驱使着我，像是着了魔一样。
去吧！去吧！也许今天，或许明天，他一定能想起我来。我和他共同拥有的记忆里，哪怕只是想起一点儿，我也会感到万分欣慰！
“爷，你真的不记得姐姐了？宁儿姐姐？”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是映红的声音，她在胤祥的房中。
手渐渐无力地垂下她是他的福晋，即便是住在一个屋子里也不稀奇，我又有什么理由去介怀？
门并未关紧，我站在门后，踮着脚，从空隙之中张望进去映红和胤祥坐在大床之上，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并与其十指交缠着。虽然知道这根本不算是什么，可亲眼见到了他们如此亲密，还是叫我不能承受。
走还是不走？我犹豫不决。不想看到他们之间的亲昵，却又想听听胤祥的回答。
他对我真的是忘得干净了？
“映红，我的好娘子。为夫的都说了一百遍了，别再我面前老是提什么宁儿长宁儿短的。爷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人，也不想听这个。可你也真是奇怪，作为本王爷的福晋，整天张口闭口就是另一个女人，怎么？你想把我让给人？那我可就名正言顺地纳上几个侧福晋，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爷，你说的什么话。映红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得以嫁给了您，伺候您。本来卑微的我是不指望能得到爷，你的垂青可现在，我才像是置身梦中的人。可我真的能名正言顺、毫无愧疚地接受您的宠爱吗？”映红的脸有了一丝悲伤。
那定是因为我。就算以为我死去了，善良的她还是会对于鹊巢鸠占产生深深的愧疚。
“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人，你是我的福晋，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听我的话，别再庸人自扰了。”
那温柔的语调，和颜悦色的表情，是我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现在却是向着别人。
我想冲进去，拉住他的手。想跟他讲讲我们的过往。却从门缝那寸许的空间，亲见胤祥轻挑起她的下巴，痴迷地吻了上去。映红娇羞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二人顺势倒了下去。
他们他们。
我连忙捂住了嘴，才勉强堵住了自己呜咽的声音。斗大的泪珠霹雳啪啦地涌了出来。
靠在冰冷的墙上，我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是不想逃离，只是，我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外面天气的寒冷把我身上流淌的血液统统的冻结了，可终究是比不上我的心冷。
是我太任性吗？太不懂得珍惜。还是太不懂得体会胤祥的苦楚？不能去包容他宽容他？
失去了他吗？那个我以为我早已恨入了骨髓，完全能潇洒地抛弃的男人。
我后悔了，在看到拥着别人入怀之时。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躲在房中，整整一天。我才放那个整整在我房门外站了一天的雍正皇帝进来。
“我跟你走，带我入宫吧！”我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声音冷淡的连自己都不相信是出自我之口。
“什么？歆梓？你是认真的？”胤禛一脸的兴奋雀跃，像是回到了孩童的年纪，在我的身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可我有两个条件！”
“只要你能嫁给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能办到！”他信心满满地说。
是呀，他已经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人，让人生就生，让人死就死。还有什么能难得倒他呢？
“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要视如己出，就算我会因为勉强生下他而死，你也绝不能迁怒与他。至于胤祥，就别告诉他。能忘了我是他的福分！”
我已经选择了我唯一能走的路，何不对他放手呢？
“好我答应你！可你绝不会有事儿，一定能长命百岁！”胤禛在对我保证，又像是在对自己保证。“咱们还要看着孩儿长大，看着弘历继承我的江山！”
罢了！罢了！他早就认定我所诞下的男婴是他的骨血。我又何必解释呢？如了他的愿，我不也是能开心个几分？
“第二个呢？是什么条件？”
“我的孩儿弘历，现在是谁在照看？”
“自然是月儿，她一直对他视如己出，照顾的无微不至！”胤禛挑了挑眉，一说到孩子，马上就眉开眼笑了起来。显而易见，这个孩子他真是寄予了厚望！
“我不指望他能回到我身边，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月之中，至少要抱他来我的寝宫呆上一天！”
其实这不是我心中所愿。我的本意是想接回弘历，亲自抚养。但想起了小月儿，和她的小公主。我真的于心不忍亲生骨肉她已经失去了，要是我抢回了弘历，她还能如何自处呢？
了解了被伤害的痛楚就更不能随便去伤害别人！
“歆梓！”他拉起了我的一双手包在了他的大掌之中，脸上的是感动。“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抱回孩子。我也做好了准备要不择手段地去说服月儿，可你现在如此的深明大义，真是让我很佩服！我爱新觉罗胤禛，果然没有爱错人！你果真是世间举世无双的珍宝！”
举世无双的珍宝吗？我累了，顺势靠在他肩头，任由他抚上了我的秀发。一丝一丝，一缕一缕。
“我的脸已毁，即便是这样，还能成为你的珍宝吗？”我叹了口气，靠在他的宽阔的胸膛之上，心却依旧如浮萍一般不断地漂浮着，找不到一丁点儿的安稳。
“傻丫头！你当我是肤浅之辈吗？咱们共同走过了多少事事非非，你对我来说永远都是当年安顺殿初见之时的惊艳模样。你的万般好早就烙印在了我的心中，永不消失。”
听着他的柔情细语，我闭上了眼，朦胧之中好像还能听到胤祥对我说过的同样的话。
依着胤禛的意思，他想依照皇妃之礼将我隆重其事地迎入宫中，还说要为此而大赦天下。知道他的想法之后我连忙阻止了他。
我一向是不喜热闹，要是为了我一人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可就真成了我的罪过了！
好不容易劝说的胤禛打消了念头，我才由着他定下了日子。
临别之时，胤祥和映红一同来给我们送行。说的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儿。他和胤禛之间似乎也完全没了往日的亲密劲儿。
上轿前，我忍不住向胤祥瞧去。看见的是他正拿着一朵梅花，戴在了映红的头上垂下了眼帘，我俯身入了辇。像是和胤祥彻底地被隔在了两个世界之外早在轿中等候的胤禛，朝我伸出了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交给了他，与他同坐在龙辇之上。
刚刚下了早朝的他，还身着朝服。鹅黄色的龙袍贵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如此正装的他让我觉得陌生。
我有了片刻的犹豫“歆梓，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胤禛察觉到我的不安，安慰地拍了拍我叠在腿上的手。
“嗯，我相信你！”对他报以一笑，我转了头朝外边儿的大街看去。这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京城。只是当天下苍生都统统跪拜在你面前，高呼万岁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经历。
我紧了紧挂在脸上的面纱，生怕它突然滑落，惊吓到这些个因为能瞻仰龙颜而喜悦着的百姓。
在我的授意下，我们一直坐着龙辇悄无声息地从偏殿的城门进了紫禁城，第三次我又回到了这里，不同的是现在的身份从十三福晋变成了雍正皇帝的皇妃，伴在我身旁的男人成了这个大园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