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太后寿宴
宫里的哪宫哪殿，我甚至比那些个年轻的宫女还要熟悉。胤禛将我安置在芙樱宫，并册封我为贵妃。更为我安置了一个得体的身份。
朝中宠臣年羹尧的妹妹。
摇身一变，我又成了年贵妃。
从小宫女儿的口中我得知了当今皇上，也就是胤禛，册立福晋乌喇那拉氏为皇后，侧妃李氏为齐妃、小月儿钮祜禄氏为熹妃、格格耿氏为裕妃、格格宋氏为。樊嫔，格格武氏为宁嫔；賜封郭氏为郭常在，张氏为张常在。
那些个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女人们，都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地位。
我很想知道小月儿的想法，她早就知道了胤禛会当上皇帝。现在达成了目的之后被封为了熹妃，日夜守着终将成为太子的弘历，会真正的开心吗？
在整座后宫之中，和三千佳丽同享一个夫君，夜夜看着他怀拥新人会是一番怎样的感受？
我替她悲哀，却又为自己庆幸着。我的一颗心早就托付给了胤祥，无奈地入了宫，我能给胤禛的只能是知己的情意。不爱他自然就也不会为了他伤心。
入了宫我极少外出走动，胤禛也以我有孕在身的理由，特准我免去每日早膳前向皇后请安的规矩。
胤禛日日都来看我，总是在我睡下之后才悄然离去毫无疑问，在这整座宫殿之中，我是特别的。
“娘娘，您可真是有福气呀，这几天万岁爷是日日来咱们芙樱宫。虽然不曾留宿，那也是体恤您有了龙种，这等的圣宠，让整座后宫的妃嫔们可都羡慕的很呢！”为我梳头的小宫女是内侍总管太监千挑万选送过来的，不但嘴巴极甜，善于察言观色，更是心细如尘。
她轻轻地挑起我的一缕秀发，甚是仔细地结成了一个麻花辫，准备盘在我的发髻之上。
“行了，不要太多的发式，也不用戴那些繁重的金饰，你就只用根蝴蝶钗挽住发髻，别让它掉落下来就得了！”我推开了那些个摆在面前静候我挑选的珠宝首饰，只是从其中拿出了一支最不显眼的蝴蝶钗，交给了她。
“这奴婢遵命！”她顿了一下，立刻就按照我的吩咐动作了起来。
她奇怪，是应该奇怪的。整座后宫之中的哪女人不是装扮着，把自己最美好的样子呈现在皇上面前。而我偏偏厌烦这些，甚至日日夜夜都蒙着面纱，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便是再雍正皇帝面前也是如此。
“娘娘，看您整日蒙着面纱，一定是想遮住倾国倾城的容颜，单单只给咱们皇上看对吧！”
她讨好地自言自语，手倒是一直都没停下。
我笑了笑不想去解释什么，要想就任她们想吧！
这时，候在门口的小太监上前跪在了我跟前儿。
“禀告年妃娘娘，熹妃娘娘差人送了一些糕点给娘娘，现在正在宫外侯着呢！”
“哦？你说的是钮祜禄氏？”我挑了挑眉。
“回娘娘的话，正是！”
“传”我点点头，示意他待人进来。小月儿呀小月儿，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依旧是鲁莽行事。别宫别殿的主子都还风平浪静地没有行动，你却还是忍不住派人到我这儿打探风声来了！
一名新入宫的皇妃，就能叫你如此的惊慌失措，在胤禛身边儿的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都学不乖呢？
我好笑的叹了口气，因为胤禛，我们又要交手了？上次是把我推进了池塘中，那这次呢？不会笨到直接送来的毒药吧！
一名老嬷嬷被传了上来，她匍匐在我的脚下，高呼着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刚想叫她起磕，却感到脸上一凉，遮在我耳后的面纱被正给我梳头的萱凝不小心碰到，滑落了下来。
我想要伸手抓住，可根本就来不及了。
索性，我一动也不动，任由四周响起阵阵的抽气之声“娘娘恕罪，娘娘恕罪！”上前查看的萱凝，看到了我的脸，立刻全身发抖地跪了下来。惊恐分的她出了这四个字，吓得什么都说不出了。
我恍若无事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所能触及的地方还是凸凹不平宛如丘壑。拉过了一旁的铜镜。醒来之后还是第一次，我看见了自己的脸庞。
铜镜之中，一双美目之下纵横交错的伤痕让我看了一眼之后，就急急地转过了头，无法再去看上第二眼。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自己能承受的了，但心中的动容却丝毫没因为这些减少。
这张脸就算是走出了去，任谁也不会认出我是十三福晋！
难怪胤祥看到了我会如此的厌恶，对着这张脸不觉得恶心的恐怕就只有胤禛一人了。
“起来吧！这不管你的事儿，何罪之有？”我又拉起了面纱遮住了丑颜。
“谢娘娘，谢娘娘！”萱凝站了起来，站到了我身后，还在不停的抖着。
“继续给本宫梳头，难道你想让本宫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见圣驾吗？”我厉声斥责。并不是有意想要为难她，只是不想让跪在地上的老嬷嬷看了笑话。
“熹妃交代你带来些什么给本宫？”我祥装无事地问话。
“啊啊，回娘娘的话，是熹妃娘娘亲手做的梅花松饼。连御膳房都做不出的梅花松饼！”
我连连问了几声，那老嬷嬷才滕然醒悟地答了话。
“那松饼我就收下了，帮我给你们娘娘带个话儿，就说她的一番心意，本宫心领了！”
“是娘娘，老奴这就回话给熹妃娘娘！”她看到了我的庐山真面目，想来是吓的也不清，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把糕点递给一旁候着的小太监，转身就想告退。
“等等”
“娘娘还有何吩咐？”她立刻停下了动作，肥胖的身体颤了两下。
“嗯四阿哥四阿哥可好？”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入宫数日，我都一直没出门半步，不是说不急着看我的孩儿，只是还在等待时机。
没料到我一开口，问的不是熹妃，反而是小阿哥。那老嬷嬷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搞清楚要回答些什么。
“回娘娘的话儿，小阿哥极好，能吃能睡，而且前个儿，还学会了自个儿翻身！”
我欣慰地笑了笑，将她屏退。
得知弘历一起安好，我这个做额娘的也就安心了不少。
胤祥，放心吧！有我在弘历的身边。你就去享受你简单的幸福吧！
用罢了晚膳，胤禛不知从哪里捧来了一大堆书，他拉着我坐在了芙樱宫特别设置的书房里。献宝一般地把一摞子书都平摊在我面前。
“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兵法书籍，我差人找来了一些。要是闷得慌你就翻一翻。”
我打眼儿一瞧，竟然是那些以前在安顺殿书房里的藏书。我随手拿了一本，翻了几页，果然看到上面是以朱砂笔标记了许多。
这是从安顺殿拿来的吗？胤禛为什么会给我看这些？想要勾起我以前的回忆吗？
“多谢皇上！”我笑了笑，放下了书。
时光已逝去，纵然记忆犹存，但心情已大不同已，我又何必要作茧自缚呢？
我没再动那些兵法书籍，反而捡起了一本唐诗，细细地读了起来。
胤禛站在一旁，犹犹豫豫，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而开口。
我故意不去理他，继续沉浸在古风之中好一会儿，我有些乏了，抬起了头活动了一下颈项。
赫然发现，他还站在我的身旁，背着双手，凝神专注地看着我。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愫，我不能，也不敢去破解，到底都是些什么。
“皇上，有什么事儿要跟臣妾讲吗？”实在是佩服了他的毅力，最后还是我主动开口询问。
“其实，过几天是皇太后的生辰，她执意要求不得大肆铺张。我就决定召些个亲近的王爷，及妃嫔们一同赐宴赏乐。”
“所以呢？”我伸出手不断揉捏着酸涩的肩膀。
胤禛走上前来，站在我的身后，拉开了我的手。亲自帮我按摩着“皇上，这有些不合礼数！”我向左一闪，避开了他的大掌，想要拒绝，却又被他拉正了身子。
“你和我之间还用讲什么礼数吗？”胤禛的手又搭了上来，一下儿又一下儿，动作不失轻柔。“知道我在你面前为什么不自称为朕吗？那是因为看到了你，我就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深爱着妻子的普通男人。我甚至可以卑微地向你祈求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能在我身边就好！”
“叫我胤禛，没人的时候就叫我胤禛吧！”
“好胤禛！”
“皇太后的寿宴你和我一同出席吧！”他又提起了刚才被岔过去的事儿。
“嗯！”我顺从的点了点头。既然给不起他一颗心。那就尽量去顺着他的意思吧，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弥补。
“十四弟和和十三弟也会入宫同庆”他说的有点儿支支吾吾，特别是在“十三弟”这三个字上犹豫了好一会儿。
我心登时明白了，他想说的是胤祥也会来，我是不是能够坦然地面对他！
胤祥数日不见，他还好吗？
“放心吧！臣妾一定会拿捏得当的！”我回报他一个坦荡、安心的笑容。
该面对的一定要面对，逃避是不能解决的。入了宫为妃，自然会常常和胤祥碰面。能够早习惯，早释然，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拼命地这样告诉自己。强压住那份相见他的冲动胤祥，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日子，你可还快乐？忘记了我，你是否少了一直压在心中的痛苦？
只可惜，你的苦，我现在才明白“也好，有什么需要你尽管交代下去，下人自会打点一切。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你介绍给后宫嫔妃。”
“嗯！”我又淡淡地点了点头。
“歆梓，我很抱歉，不能让你坐上皇后的位置。但我保证，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名正言顺地当上我的皇后，大清的国母，母仪天下！”
他娓娓地道着心中对我的亏欠，觉得皇妃这个头衔，实在是委屈了我。
我只是回了他一句话。
“要是真的懂我！就别去改变什么，对我来说，这才是最好的！”我低头看着翻开的书籍，眼神却透过那里，渐渐地没了焦距。
过了几日，我亦是足不出户，躲在芙樱宫中。第二次的有喜却比怀着弘历的时候好了太多。我吃的多睡的也多，一整天都鲜少害喜。
我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格外的乖巧灵利，还未出世就知道体恤额娘的辛苦。
希望他能像弘历一样是个小阿哥，能和胤祥长得一般模样，能留在我身边平平安安的长大，别去为那些尘世上的烦心之事而痛苦。
萱凝一直陪在我左右，上次的事儿让她对我是感激戴德，说是要对我誓死效忠。我只是劝她别轻言生死，她还那么小，还不知道，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终于到了太后寿宴的日子，宴席设置在皇太后的慈宁宫。一大早儿，就听说皇上亲自去御膳房订下了贺寿的菜码。足以看出，皇上对皇太后的一片孝心。
我却不由自主地揣摩着皇太后的心意本来是想扶正胤祯来掌管天下，可谁知道大清的江山竟在眼皮子低下被胤禛给窃去了。全天下都知道皇太后不喜胤禛，连每日皇上的请安都以免除。足见得她对胤禛有多么的怨着哎！要不是能见到被胤禛下旨搁宫外的十四王爷，恐怕胤禛的这个寿宴，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如此说来，胤禛还真是个可怜之人，纵然坐拥天下，却更难得到皇额娘的一个笑脸！
因为不是普通的日子，萱凝特意给我梳了个百鸟朝凤头，在旗头上配了各式各样名贵的金饰，这一次，我并没有阻止她。随说是家宴，可皇室却是不比寻常人家。不但要谨言慎行，连服饰扮相都由不得自己。
挑选了一件儿用片金加海龙缘，红织金寿字缎和石青行龙庄缎制成的冬朝裙，我带上了面纱，由萱凝搀扶朝门口走去。
“皇上驾到”外面儿小太监却在这时喊了一声。
他怎么来了？我有些狐疑。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正应该是分身乏术之时，哪来的闲暇时间跑到我这里来了？
胤禛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的斗篷上还残存着些许的雪花儿。
看来，外面儿是下雪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我掏出帕子，就要施礼。却被他拦住。
“你有了身子，这些俗礼能免则免！”他看了一眼我的装扮，露出了惊艳的神情。
我的心却泛起了苦涩。我这个丑陋的无颜之人，还能让他惊艳，还真是不可思议！
胤禛在我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儿，最后视线停在了我的一双花盆底儿上。
眉毛紧皱了起来。
“这些个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明知道你有了喜，还拿花盆底儿给你穿，要是一不小心跌了一跤，那可还得了？”他神色极是不悦。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干人等立刻跪了一地。
“哎”我叹了口气儿，却感动于他的细心。“皇上这旗鞋是我要穿的，跟她们没什么相干！”
听我这么讲，他再也不好说些个什么。
“快，去给年妃拿双鹿皮的矮靴来！”
“札！”小太监飞快地跑了下去，不一会儿，呈上了一双极为舒适的鹿皮靴，跪在我跟前。
萱凝上前就要伺候我退鞋，可胤禛却制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