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们都去陪葬
“皇上。”宫人们看到地上掉了块锦帕,便拾起来交给司马寒。
司马寒接过那锦帕,心里害怕了起来,是一世一双人,是他与昭儿的誓言,可是这锦帕怎么会在她那里?紧张的打开锦帕,上面赫然绣了两行隽秀的小字: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下面还赫然用跳线之法绣了一个漂亮的‘寒’字,原来她已经决定重新爱上他了,原来……
司马寒心里一紧,像发疯一样的往掬云楼极速跑去,见春儿一个人打理这偌大的掬云楼。往日里他与昭儿温存的的一幕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温柔乡里如今是一片冷清。
“春儿,你告诉我,这锦帕是何时在你家小姐手上的?说!”司马寒紧抓着春儿的肩膀,把春儿吓的眼泪直流,还以为她家小姐又怎么惹了他。
“自我家小姐被皇上强抢进宫之后,我家老爷一直不放心,那日宴请凌国三太子,我家老爷怕宫里的人小姐用不习惯,就顺便带了春儿来,让春儿好好伺候小姐。可是春儿那日在掬云楼外边等了一夜,也未见小姐回来,春儿很担心,便一直在殿外候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姐回来手里就拿着这锦帕,还一个劲儿的傻笑……”春儿并未说出看到小姐身上满是欢爱之后的青紫色痕迹,她怕会因此给自家小姐带来麻烦。
司马寒霍的松开紧握着春儿肩膀的手,瘫倒在地,那日在宿丽阁中的女子,竟是他的昭儿吗?怀孕两月,那不是刚好,不,他不愿意相信是他自己残忍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儿。又发疯似的狂奔往宿丽阁。
“怎么,皇上今日好兴致,不琢磨着怎么折磨云姐姐,反倒来我这宿丽阁了。”玛丽躺在床上讽刺的看着司马寒。
司马寒上前掐住玛丽细嫩的脖颈:“朕要你说,那日在宿丽阁的女子,不是昭儿,说!”他不信,永远不信自己会如此深的伤害了自己深爱的女子。
“哦,我忘了告诉你,那日本小姐为了不承宠,把云姐姐送给了你,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你与云姐姐不是两情相悦吗!”玛丽一把推开司马寒,挑衅的说着。
“为什么没人告诉朕,为什么,为什么!”司马寒喊累了便躺在宿丽阁的地板上癫狂似的傻笑起来,一声甚于一声。
“你怎么不去救云姐姐,你快去啊。”玛丽把司马寒从地上拽起来,将他往宿丽阁外推去。
“昭儿被她爹爹带走了。”司马寒眼神呆愣,自言自语的说着。
“那你就去蚕府啊,你跟她说你爱他,快去啊,云儿姐姐这么善良,她一定会原谅你的。”说着把司马寒推在门外,关上了门。天幕之上,乌云骤起,响雷闪电催来一场狂吼暴怒着的风雨,好像在为他俩不值。
那你就去蚕府啊,玛丽不知司马寒怎样狠心的伤害了昭儿,自然可以轻松的说出此话,她是果敢的女子,纵然伤痕累累依旧会全心全意的爱着凌风。而昭儿太脆弱,她强大的尊严的铁栅不允许她原谅司马寒,她撕心裂肺的疼痛不允许她原谅司马寒,她半路夭折的孩子,也不允许她原谅司马寒。
甚至她的每一寸神经,都在此刻暴怒的施云布雨,雨来、风来、电来,让苍天看看,看我的愤怒与痛苦……
商振国抱着好像没了气息的昭儿一步步往蚕府走去,曾经那个靠在庭院里抬着头问他:叔父,你觉得昭儿可以拥有幸福吗的昭儿,此刻紧闭着眼睛,往日的温暖笑容再不可见。就像他听说昭儿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刻,灵魂抽离了身体,意识模糊,他很想瘫倒下来。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往日神气活现的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似乎能听到昭儿的血滴落在地的声音,一记记敲击着他已经苍老不堪、疲惫不堪的心房。狂风吹起他身上的锦衣绣服,那是昭儿出嫁之前为他绣的,说每次看到这锦衣就像看到昭儿在他身侧,欢快的叫着叔父或者爹爹一样。
天空中闪电一明一暗的痛击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也痛击着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是他没有保护好昭儿,是他以为把昭儿送到司马寒身边她就能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是他没有说要带她走他们一家人一起其乐融融的生活。大雨侵蚀着他的意识,他抱着一步步踏向死亡的昭儿,他要带她回家,回家了就没有人欺负她了,回家了,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了,回家了,她就再也不必面对这诸多的纷纷扰扰。让她安静的睡,睡在真正温暖的港湾,而不是那个一直在虚拟温暖的司马寒的身边,他给她的温暖只能让昭儿在温暖过后更加的寒冷彻骨。
回到府中,商振国把昭儿放在温暖的床榻上,叫云飞将全城最好的大夫全部请来,为昭儿诊治。而后自己冒着大雨从商家后院下了个密道,一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云飞在塌前守着昏迷不醒的妹妹。
一众大夫看了昭儿的伤都不禁咋舌,是谁竟然忍心这般伤害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是谁竟然狠心的让她喝下了寒潭冰水、滚烫的水、辣椒水和脏污的嗖水,是谁竟然在她身上用鞭绳抽了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伤痕,是谁竟然忍心对一个怀着孩子的美貌女子处以杖责之刑,是谁竟然连一个未成形的孩子都不放过,让他终化成一滩血从母体中充满遗憾、疼痛和绝望的汹涌而出。
众大夫看过遍体鳞伤的昭儿之后不禁摇头,都说让准备后事,云飞暴怒的抽出长剑指着大夫们的心房说:“我蚕家的女儿,你们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能救得救,不能救也得救。她是我父亲蚕商的女儿,是我蚕云飞的妹妹,你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宣判她的死刑。”云飞忍住泛滥的泪水看着病榻上美目紧闭的昭儿,怎么会有人忍心这般的伤害她,怎么会呢?她是那么的美好,是那么的温柔善良,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的伤害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呢!
“蚕少爷,要不这样吧,我们先给令妹开一些治外伤的药,这孩子是已经流干净了,想保也不可能了。”为首的大夫无奈的说着,他们何尝不心痛呢。
“那快点开方子啊?还愣着干什么?”云飞暴怒,青筋暴起将剑收回鞘中,嗜血的看着一室的名医。司马寒踏着一路的泥水,失魂落魄的往蚕府赶来,越来越肆虐的暴雨打的他的心生生的疼,他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竟然生生的伤害了这么爱他的昭儿,竟然以为她背叛了自己。她把自己一个少女的美好以及温暖尽数给了她,换来的就是他的猜疑与不信任吗?司马寒狂奔着,任由眼泪与雨水湮没自己,湮没自己的灵魂。
“少爷,皇上在门外等着呢,外面雨很大,你看要不要让他进来。”小丫头见云飞生这么大的气,说话也是小声小气的,不敢冲撞了他。
“他终于来了!”云飞阴狠的说着,紧了紧手中的佩剑,往庭院外走去,任大雨淋湿他的衣衫。
“云飞,求你让我进去看看云儿!”司马寒对着如瀑的大雨虔诚的说着。
“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败类,就是你害我们云儿没了孩子,就是你害我们云儿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就是你害我们云飞伤心彻骨,就是你害我们云儿没有一秒钟觉得是幸福的。是你毁了云儿,毁了她腹中的孩子,你拿命来吧。”云飞说着上前,剑,直直的捅向司马寒的心房,司马寒并不闪躲。
一袭白衣带着雨水手执长剑,将就要更深的刺入司马寒心脏的云飞的剑打落在地。旋即风驰电掣的闪身而现,他是司马璨,那个一直温情脉脉而且阳光坚毅的男子:“此事不能全怪寒哥哥,请让寒哥哥进去看云儿。”司马璨不容拒绝的看着商云飞,眼神苍茫而带着包容与怜悯,他是善良的,善良的将军、王爷、一个默默爱着昭儿的男子。
“如果你已经不再阻拦了,就请让开,你身手是很敏捷,但不可能是寒哥哥的对手。寒哥哥不动手,只因为你是云儿的哥哥,只因为他深爱云儿,这点你都不懂吗,云大少?”司马璨顶着越来越大的雨,情绪激动的说着,此刻虽然昭儿定是恨死了司马寒,但是唯有司马寒能给她生存下来的勇气以及希望。
商云飞无奈的让出一人的道路,让司马寒进去,司马璨扶着司马寒,一步步的走进蚕府。地上不仅仅残留着昭儿冰凉的血迹,还有司马寒的血,在这个世界上,她所承受的痛苦,司马寒都愿意与她同受,即使搭上他的性命。
“寒哥哥,刚才那一剑,若是璨儿没能及时赶到,你就没命了。”司马璨心痛的看着司马寒,曾经倔强的、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司马寒此刻是那么的憔悴,痛苦与悔恨占据了他的身心。他没想到的,他不想的,就算让他死,他也不愿意这么深的伤害昭儿。
“若是那一剑要了朕的性命,就能让昭儿安然无事,就能消了他们的气,那朕死而无憾。”司马寒扯开嘴角虚弱的笑着,一步步走进昭儿的病房。
病房外,他深情的注视着她,她面色苍白如纸,好像下一刻就要没了性命……
“昭儿。”司马寒不顾自己潺潺溢出鲜血的伤口,冲进病房摔倒在昭儿窗前,看到云飞进来,司马璨拍了拍司马寒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叫昭儿了,若是被蚕家的人知道他已经知晓了他们的真是身份,可能又有一场难以预料的灾祸。
“云儿,你醒来,朕命令你,你必须醒来,你不能死,朕以一朝天子的威严命令你,你不能死。”司马寒紧握着昭儿苍白的手,忍住伤口的疼痛大声说着。满屋子的大夫一听是皇帝立马跪了一地,不敢抬头。
“你凭什么命令他,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皇帝算个什么东西,你能还云儿的孩子活命吗?”云飞上前怒吼道。不一会儿小玄子带着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倾巢出动,尽数来了蚕府。宫内太医宫外大夫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会诊,小玄子一脸担忧的看着还在流血的司马寒,一听说云儿受伤他就立马召集太医来了蚕府,却没想到自己皇上也伤成这样,一帮人都淋得落汤鸡一般。这个暮春初夏的第一场雨,是为了送走一个孩子柔弱的生命的,是为了一个女子的疼痛与绝望而下的,久久的不愿停止。
“太医,给朕治好她,如果她死了,你们就等着全部给她陪葬吧。”司马寒坐在旁边的靠椅上,手也顾不得捂住自己的伤口,那血还在潺潺外溢,触目惊心。
“请皇上保重龙体啊。”几名太医顿时跪了一地,为首的太医手里拿着包扎布颤抖着跪行向前,想给司马寒包扎伤口,却被他拒绝了。
“朕请你们先救活她,如若她死了,朕这伤是怎么都治不好的。”挥了挥手责令几名太医继续会诊去了,外面的天空,电闪雷鸣依旧,昭儿却只躺在那里,毫无声息。
皇宫,凝惠轩。
施惠琳与施怀仁开怀的笑着,施惠琳坐在贵妃榻上,眼神嘲讽,对着自己父亲得意的说:“父亲,还是您想的周到,若不是您买通了那个短命的太医,女儿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对付了那个低贱的商贾之女呢。”
“好了,咱们父女,还说这些,不过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机会,赶快怀上个孩子,你说你进宫日子也不短了,这肚子愣是没个动静。现在走了的云妃,要是我儿先于那个皇后怀上孩子了,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修理她。”原来一切竟然是场阴谋,施怀仁不过是料定了玛丽会那日的事儿跟昭儿说你,料定了皇后会生害人之心,料定了激灵的玛丽会把那药换掉,那西域的人参,她施怀仁这个礼部尚书怎么会不认得,她的女儿施惠琳怎会不认得。孩子,不过是场阴谋而已……
“遵命,父亲大人。”施惠琳上前一拜,阴翳的笑着。
“不必多礼,皇后娘娘。”施怀仁也上前一拜,他们野心还真不小,原来竟是觊觎着后位的。
“恐怕你们没这机会啦。哼。”两名黑衣人闪身而入,领头的赫然是商振国。
“蚕商,你们要做什么?”施怀仁豁然起身,心里隐隐的不安。
“让我以商国皇叔的身份,隆重的告诉你,我家昭儿,是这天下唯一的公主殿下,她拥有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荣宠与最高贵的地位。你们才是贱民,才是厚颜无耻的败类。今日,你们能死在我商国皇城卫士的手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哼。”说着气愤的一甩衣袖,飘然而去,两名身着黑衣的影将一闪而入,一人擒住施惠琳,一人擒住施怀仁。三尺白绫身前一甩,生生的将两人勒到窒息而死,而后将鬼影一样的白绫悬在高高的房梁上,女子模样的黑衣人抱着施惠琳的尸身,悬挂在空空的殿内,几名虐待昭儿的宫人被一剑穿心,躺在大殿之内。整个凝惠轩,被腐败的气息弥漫着。
男人模样的黑衣人背着施怀仁的尸体,与女人模样的黑衣人在黑夜里,纵身跳跃在皇宫大内的楼宇之上。他们的轻功已经如此的出神入怀,就算任意在皇宫内飞来飞去,也不会被发现。
“喂,夜影神将,若有一日,你家小姐伤害了我家公主,主人让你随我灭了那贱人,你会怎么办?”夜影神将?不是柳晟杰他爹、丞相柳擎海地下影城的首领吗?
“夜影天将,当年主人将我们分成两拨,天将与神将也早就达成协议,神将为男,天将为女,而历代神将也必须娶天将为妻,必须服从天将的指令。我夜影神将自然是服从你这个夜影天将了。”夜影神将无奈的说着,背着重重的施怀仁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