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又岂在朝朝暮暮
剥落墙壁上飞天舞敲碎斜阳。
璎珞响衣袂扬两袖香。
黄沙迷乱了铭刻千世的绝望。
轮回茫宿命苍难忘。
楼兰荒城记忆枯黄剑斩荆棘焚火的路上。
瀚海驼铃卷走希望指向夜的彼方。
谁在远方胡笳琵琶声声响。
一弦伤一弦恨惆怅。
圣殿中祭祀谱写下多少辉煌。
石壁凉风啸狂彷徨。
寂寥弥漫紫陌红尘空旷。
黄泉淌碧落往缘殇。
血雾夕暮刺破哀伤荼靡怒放如残红荡漾。
瑰丽绘彩终将褪色幻化一袭月光。
徘徊梦中昨日孤魂流浪。
试练场,谁吟唱,过往。
剥落墙壁上飞天舞敲碎斜阳。
落花扬对影双飞翔。
黄沙迷乱了铭刻千世的绝望。
浮生怆分阴阳匆忙。
断雁叫离别云霞长渲染废墟中生死痴狂。
亘古传说无言落幕万壑银雪飘荡。
圣殿中祭祀谱写下多少辉煌。
石壁凉风啸狂彷徨。
寂寥弥漫紫陌红尘空旷。
黄泉淌碧落往缘殇。
渡沧桑前尘亡缘丧。
泪凝伤泪凝霜缘葬。流苏端坐在文华殿门口,纤细修长的手指抚着逐尧皇留下的琴,脸上含着美好的期许,浅浅吟唱。
她相信,三年后,会是另外一番美好的天地。
只有活着,才能白头到老,尧,请原谅,我不会想你的,因为我要将所有的思念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向你诉说。
这低吟的歌声,令人愁肠百结,辗转不眠。
她本不会抚琴,但尧是个好师父,只花两天的时间便教会了她。
那时,樱花树下,粉色花瓣片片飘落,她坐于他怀中,他将她的十指握在手中,一起抚过这琴。
他们说好,要细水长流,看庭前花开花落。
他说,会陪她到老。
她说,对他不离不弃。
“娘”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手下音符戛然而止,回头,只见她天仙般的女儿站在她的身后,脸上含着淡淡的哀愁。
“绮罗”
她将琴放到一旁,站了起来,用疼爱的目光看着女儿。
“娘”绮罗走到流苏的面前,抱着她的腰,“你难过吗?难过就哭吧,父皇不在了,我的肩膀给你靠。”
流苏听了,笑着弯下腰去,捧着小绮罗的脸,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不,我不难过。”
小绮罗又问道,“那这三年,时间好长好长,娘你不会觉得很难熬吗?”
“怎么会呢,难熬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父皇。我哪儿也不用去,只要在这里好好地等他回来,可是他要度过的难关太多太多了。”
小绮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娘,我和你一起等。”
“嗯。”
流苏将小绮罗揽在怀里。
逐野瞳站在那边,看着这拥抱在一起的母女,眼中不觉酸涩。
她等了他整整六年,换来不到两年的相守,如今又要再等三年,而这三年,他和另外一个女人朝夕相处。
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的还能笑靥如花,还能告诉女儿说,最难熬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呢?
逐野瞳对流苏的爱,似乎又深了一些,深入骨髓,深入血液,只是这爱,深深的,深深的埋入心里,再也不会表达在嘴上了。
如今,他是摄政王,是为皇帝守护江山和女人的摄政王。
他会不计一切代价保护她和她的女儿的。
不知不觉的,这位少年王的眉宇之间已经有了成熟的气度。
逐冥冽立于高塔之上,望着逐尧皇远去的马车,听着宫墙内传来的阵阵歌声,歌词凄清,可是他听懂了,她的声音是愉悦的。
他蓦然想起自己和流苏之间的纠葛来了,嘴角不由地扬起一抹轻笑。
他当时虽在微笑,却悲伤得让人潸然泪下。
桃花树下,她极力挣脱他的钳制,他留在她的身边,只要她一个笑容,她却次次将他推远。
而如今,逐尧皇离开,整整三年,她却还能这么快乐地唱着悲伤的歌。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到底缺少了什么东西?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面面俱到的逐尧皇的?
他曾经赢了天下,却输了她,于是天下也变得不那么重要起来,她死,他便下诏退位空中,残阳,如血。
塔上,形单,影只。
他孤寂的背影透出无限的凄凉和落寞。
“有缘相聚,无缘相守?我会证明给你看,人定胜天!到最后,陪你在身边的人,一定是我,一定会是我!流苏流苏”
他拳头紧握,青筋鼓起,眼眸发红。
他豪夺的脚步,从来不曾停下!
风飒飒吹过。
很多隐藏在深处的隐秘事,随着逐尧皇的离去,又慢慢涌动了起来。
谁胜谁负,尚无定数。
流苏转身,却不期然见碰上那道冷硬无比,如冰窖一般的目光,和那玄黑色衣袍包裹下的伟岸身躯。
她的手,瑟缩了一下。
“四王爷”
她开口唤道。
“皇后娘娘安好。”
在宫中,他对她施以隆重的礼节,颔首致意。
流苏心中不觉讶异,以前他就知道她是皇后,可从来不曾对她施礼,这如今,却如此这般,这是怎么了?
“四王爷免礼。”
心中虽疑惑不已,但她将心事敛下,抬手让他起来。
“四叔,你来了?”
小绮罗看到逐冥冽,喊了一声,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
始终,她都挂心着她父皇的离去,和她娘未来三年的孤苦岁月,她不像她娘,还想不到那么通,那么透。
“绮罗”
逐冥冽那张冰块脸神色柔和了一些,唇角扬起一丝罕见的笑意,他走到绮罗的面前,弯腰,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捋顺了——“小绮罗,已经长高了。”
他的眼中,依旧是掩藏不住的溺爱。
曾经,这个漂亮的小娃娃窝在他的怀里,喊他父王,让他冰封的心,曾经一度融化。
“四叔,你要常来看我,不要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嘛,要不要,小绮罗有一天突然变成大绮罗,你都不知道了。”
小绮罗望着她那浑身散发着冷凝气质的叔叔,说道。
“好,我会常来看你的。”
“嗯,要说话算话哦,我们来拉钩钩。”
小绮罗伸出小指,要和他拉勾勾。
逐冥冽愣了一下,看了看流苏,然后才略显生硬地伸出自己的小指,和绮罗拉了勾勾。
“好了,你和我娘有话要说吧,我先回去了。娘,我回去了哦。”
小绮罗朝逐冥冽和流苏挥了挥手,然后随着宫女离开了。
逐冥冽的视线才重新投注到流苏的身上,紧紧的,如一道符咒般,箍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