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发现,身边的男人全都已经倒下,只留我一人抱着酒坛,依然稳稳地站着。妖孽男夺过我手中的酒坛,扔到了地上。受力过重,酒坛“砰啪”几声,被他摔得粉碎。
妖孽男面对众百姓道:“感谢大家的参与,今日比酒,没有胜出者。”
他的话刚落下,台下的群众就唏嘘不已,大声起哄。我也瞪大了眼睛。我明明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台上,是实至名归的第一名,他竟说没有胜出者。睁着眼说瞎话?
“喂,你什么意思?”喝了酒,虽没有醉,但我的声音要比平日大好多,脾气也大很多,我愤怒地推了他一把,以示抗议。
他的身体却像一堵铁墙似的,根本就不受我推动的影响,他冷冷地白了我一眼,对着台下的众人道:“今日喝酒比赛,参赛者须男性,而这位参赛者,分明是个女子。”
台下的人听了他的话,又一次激动起来。千万双眼睛齐刷刷射向了我,似乎想将我生吞活剥了。连躺在地上的那些醉倒的男人,也被这句话惊醒了,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看我。
“你胡说!少侮辱人!”我故意促粗起了嗓子说话,他到底怎么看出我是个女子?我方才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而且喝酒的举止那也是相当的豪迈的啊?
“是不是胡说,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个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一个醉鬼,竟将我头上戴的一顶男帽抓了去,我的满头青丝瞬间就像瀑布一样铺了下来,散落在肩上,随风飘飞。
所有的人都狂笑起来,只有我一人窘迫地站在原地。我怒视妖孽男,一句话不说,想将他掐死。但他身子那么高,虽然可以够到他的脖子,但肯定使不上力。他得逞似的斜睨着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没想到,这小娘们长得可水灵啊。”几个从地上爬起的醉鬼都朝我走近,露出淫邪的眼神,口水直往外冒,他们的脏手还伸了出来,要往我身上摸,“全身还散发这一股清香呢!让爷闻闻。”
我只好本能地往后退,却撞上了那个妖孽男。完蛋了,我已经无路可退,身后是妖孽男,其余三方是醉鬼。
完蛋了吗?我以为妖孽男会将我往前一推,推到众男人的怀里,可是没想到,他竟一把抱起我,略施轻功,轻身飞起,顷刻间远离了喧闹的人群。
在一个人迹稍少的小巷子中,他将我放下,面色铁青。有没有搞错?面色铁青的人应该是我好不好?是我比酒得了第一,却被人赖账,还被人发现是女扮男装,甚至差点惨遭调戏,他不过是将我从那些淫贼手中将我救离,有必要摆上这种脸色么?
“喂,你欠我一顿饭。”本来我只是贪图喝酒,现在,我倒要问他讨要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了。
“别得寸进尺,我说了,你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又怎样?不是男人酒量照样胜过男人,此等女子,你应该崇拜,应该请我吃两次。”
“哼,两次?门都没有!瞧你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厌。”
“我看你是在找借口,明明兜里没钱,却还装出一副阔绰的样子,这下我得了第一,你舍不得钱,才找了一个借口想要赖账。可真是无耻得很呐。”
“随便你怎么想,滚,再也不想看见你!不男不女!”
我的眼珠朝他瞪得很大,这男人真是欠揍,俗话说好话不说两遍,他竟两次骂我不男不女?
“妖孽丑男!”我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狠骂了一句,还吐了一口唾沫。
他闻声停住了脚步,回头怒视着我:“不男不女,你刚才骂什么?”
“我骂你不是人,妖孽丑男!”就算他是妖孽美男,我怎么可以让他听到如此好的称呼?
他的怒火全部涌到了眼中,似乎即将喷出来。但他再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
我一愣,鬼使神差的,竟连跑带走地紧跟着他。哪有欠东西不还的道理?我喝那么多酒,抱着那重重的酒坛,也很累的。输了也就算了,但我赢了,该得的没理由得不到。
我在他身后不住地喊:“妖孽丑男!还我饭!欠一天,加一顿!”他回头看了我几次,嘴角抽抽,眼睛斜瞪,却一句话不说。
等他走到香满楼的门口,他竟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邪魅的一笑,然后顾自走了进去。
那走路的潇洒样子,看得我失神。
看香满楼进进出出的人,我就看明白了,这可不是一家饭馆,而是一家妓院。
想要为难我?想要让我退缩?想让我止步?门都没有。
我从口袋中摸出一根发绳,将披落的青丝一把摞起,绑成一束,像一个江湖人士的打扮。然后,我顿顿嗓子,拍了拍身上的银两,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妓院。
没进过妓院,总听说过妓院。我一走进去,就对着那个年纪最大的女人说道:“我要找人!”说着就将一锭白银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哎哟,公子,找人啊,请问公子喜欢找什么样的姑娘?”那个老鸨谄媚地瞥着白银,笑逐颜开地问我。
“不是姑娘,是男人。”
“公子你还是头一个进香满楼说找男人的呢,真是有意思。不过,看公子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就满足你的要求,请问公子要找谁?”
找谁?我也愣了。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姓,只记得他的模样。我只好佯装平静地说道:“一个男人,有一张妖孽的脸。”
“哎哟!”老鸨怎么这么喜欢叫这个词?叫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她满脸讪笑地说,“公子可真有趣,哪个男人来了满香楼,要了我们的姑娘,不变成一张妖孽的脸?公子,你这可为难我了。”
这老鸨怎么说话拐来拐去的,我根本听不懂。难道进妓院的许多男人,都长得特别妖孽?可见周围那些搂着姑娘的男人,长得都很普通啊。
我勾勾手,示意老鸨将耳朵凑过来,悄悄地说:“我再给你一锭银子,但你得答应让我一间一间去找。”
老鸨听了,很是为难:“这……这会得罪别的爷……”但眼睛却仍瞄着桌上白花花的大银。
“这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我只是偷偷从窗缝里看看,找到了人就行。”
老鸨想了想,总算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叫了一个妓女,在她耳边叮嘱了一番,便让她领着我去偷看。
“公子,我叫艳玫,请随我来。”这叫艳玫的女子边走边扭着屁股,还不时回头朝我不断抛着媚眼。
“公子,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才偷看了两三间,我的心就有些承受不了。房里的男女,不是搂抱着亲嘴,就是光着身子在床上翻滚,让我觉得恶心连连。
“艳玫,不看了,到你的房间去,我有事要问你。”如果再一间一间看下去,恐怕我要昏倒在妓院了。我感觉自己全身的气血正在急速上涌,虽然我知道自己并不会中毒,但想到白无霜那神情、那口气,我不得不怀疑自己可能是中了毒的。在妓院吐血,我可不想。
“好啊,公子。”艳玫听了我的话,竟怔怔地看着我,给了我一个妩媚到极致的笑,让我毛骨悚然。
我只能放弃找那个妖孽男了,我不能为了找他,而忍受那种非人的场面。而且,当我看到那些房里交缠的男女,脑海里浮现出了别的主意,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
“艳玫,我问你,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如果要那个男人主动和那个女人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有没有什么绝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