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陆涧玥抿着一杯早茶,应付的朝进门的人招呼,坐的四平八稳。
别指望她会恭迎行礼。
“你看起来住的很自在啊?”紫衣的夕桓洛坐下,斜睨喝茶的人一眼。
“哪里,哪里。”陆涧玥打着哈哈,“在下在贵府的起居饮食皆是一流,这还要感谢殿下的厚待啊。”
比起在牢房里呆着的习砚,这种软禁待遇,她可是没有什么要说不满的了。
“哼。”对方屈指一道指风,陆涧玥侧脸避开。
哗啦啦。角落的那个青花瓶碎了。
陆涧玥叹息的摇摇头。多可惜啊。
有钱人都这么样么?
“本殿劝十三公子老老实实的在府上作客,最近几天京城不太安定,还是莫要出去乱逛了,万一伤到哪里。”起身若无其事的抚了抚额,夕桓洛貌似很难为,“若是你的师兄来府上接人的那天,本殿会被迁怒的。”
走了两步到门口,又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一副无关痛痒的白衣公子,“啊,本殿忘了提醒十三公子,你的侍卫正在为你当日的无礼承担罪过呢,莫要再做出些让他受罪的事!”
纤长的手指拈着玉碗轻轻放下,陆涧玥漆黑的眼浮起细碎的光芒,似嘲似讽,起身携着冷香一拂衣袖出门。
身后一道粉色的人影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你叫莲华?”陆涧玥摸着腕中的紫铃,自若的往府中四处逛去。
“是。”身后跟着几尺远的粉色衣衫侍女,神情冷冰的跟习砚天生一对。
“好名字。”陆涧玥不紧不慢的继续走着。
看似迟缓的脚步,却越来越去的远。莲华见状,不由得加快脚步,追着绕过一棵花木,又上了信道,前面那人却悠忽不见人影。
她疑惑的飞身四处寻觅,那人却丝毫没有踪影。莲华的脸色一冷,翻身上了屋顶,四处查看。
阴暗的光线,潮湿腐重的气味。经典的囚徒天堂。
实在不是个好地方。陆涧玥轻晃着衣摆,漫步行来。
空空荡荡的几个空间,最里面的那间地上坐着个青衣的男子,沉默如雕塑。
陆涧玥瞥了眼墙上透出光线的小孔,似笑非笑的哼了两句,“看起来还算条件好的一间啊,真是大方。”
沉默寡言的冰山脸转过来,习砚起身看向跟逛自家花园的主子,脸上带着不赞同的表情。
“公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陆涧玥挑眉,“怎么到这里来的?嗯。”摸了摸下巴,“那不是直接就进来的么?还要什么手续么?”
习砚沉默。
他记得,门口好像是有侍卫把守的吧。
她不见得是直接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吧。
“为什么不离开?”陆涧玥走近了两步,隔着门问沉默的人。
“公子,我是你的侍卫。”习砚低头,静默如杨。
“真是固执。”陆涧玥审视了一下眼前的人,深邃的眼光扫过,“你认为你的忠心于我而言能算什么?说罢,为什么留下来?”
沉默。
光线中细细的微尘飞舞,习砚抬头看向门外人眼中流光一般的泓澜,眼中有了难察的叹息。
那人的眼尾微吊,诉说的再不是忧郁。
“主子,你需要习砚留下来。”他终是收拾了心情,平淡的回答。
“我需要你留下来?”陆涧玥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冷漠一笑,“我有说过要你留下来么?”
习砚弯腿坐下,缓缓闭上眼睛,冰冷如雕刻的脸上木然,再不言语。
清风夹着一股冷香穿过牢笼,再无气息。
坐下的人睁开深沉的眼,徒劳的伸出手似要攫取最后一丝气味,光线缠绕着微尘在指尖上下飞舞,徒有空漠。
“主子,你需要的不是我。只是一个留下来的借口。”
你充满兴味的眼神,兴致高涨的模样,明明就是你冷眼旁观别人算计时候的神情。
你想要在舞台后寻一个场子,静静的,慵懒的,看别人怎样费尽心机阴谋算计。
你口口声声说不需要我,只不过是想要明白的告诉我,习砚是可有可无的。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今日你还是会在这府中。你从来不在乎情分。没有人能留得住你,留下不过是因为可以看场好戏。
所以,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来作那个借口,如你所愿。
纵使你一再提醒我对你,不要存有任何天真。
书房。
“殿下,请恕罪。”
莲华静静的伏在地上,等待案桌上那人阴冷的怒气。
出乎意料的是,高深莫测捉摸不定的皇子夕桓洛却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去叫于放仔细查查陆十三的底子。”
莲花愕然的抬头,“可是……”
“不必理会,她不会离开府邸。”既然有实力随时离开,当初大摇大摆的配合进来做出软禁的姿势,一定有所图。既然有所图,那便不会轻易的离去。
“是。”
陆十三,你究竟玩的是什么把戏?居心叵测的留下来甘愿为质,报的是什么心态?
我可不会认为你会那么好心的成全我。
夕桓洛幽深的眼光望向窗外苑中的花木。
室中突然浮来一束冷香。
“看来是低估了你啊!陆十三。”
他收回眼光看向案边多出来的人,冷冷的嘲讽。
陆涧玥闲适慵懒的靠在红木椅上,飞扬的唇角现出好心情,正平淡的看着他。
“你去了地牢?”夕桓洛眉眼一转,研审的目光如箭般刺来,“如此合作的留在本殿这里配合,究竟是何目的?”
如深幽古井一般的瞳里没有任何波澜,陆涧玥平静淡漠的睁着眼,既不搭话,也不解释。
“引狼入室,一向不是本殿的作风。不过。”夕桓洛狭长的眼眯了眯,无形中透出霸气,“即使是入了室的狼,本殿也会教它乖乖的变成看门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