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皇家游玩踏青?涟青眼中露出欣慰的神态,瞥了眼旁边一脸纠结的郁离,道,“主上就说了这个?”
“是啊。”郁离痛苦的抓了抓头,那个少主子的心思实在太难懂了,他就是把头发扒光了也想不出有啥名堂。
“主上今早出去过?”涟青不慌不忙的询问,儒雅的作风中透着从容不迫。这个主子完全是个任性的孩子,做什么事完全不走常理,并且也不会事先知会一声,他实在怀疑她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才跑去撺掇慕王做什么不太讲循序渐进的事。一个月是不是太急迫了点?这样抢下来的摊子,他们收得了么?
“是啊,大清早的出了门,没让人陪着,正午回来,还带了个男人进了浮渊。”郁离头痛的苦着脸,还是没抓住重点。这人,搞个游园踏青吧,要他们帮寸帮寸慕王干啥去啊?难不成那什么王爷还准备在那日头上来个血洗?没那么劲爆吧?虽然他们是等了这么久才盼到小主子转性,但也不至于这么迅速这么没人性的就把人家夕氏一族给翻了吧。这个主子没人性起来,真恐怖。
“男人?”涟青难得对这个信息起了点特别的关注,“殿下的朋友?”
“涟大人啊。”郁离一脸憔悴,苦兮兮的跟没气了一样,“重点不是男人啊,我重点要跟你谈的是正事啊。”
“哦。”涟大人肃正了表情,公事公办的严谨模样,“那好吧。咱们就来谈谈正事吧。关于殿下的私人感情问题,我想旋部是时候做一些必要的措施了,毕竟殿下已经十七岁了,而且你也说了,主上她已经公开将男人带回来了,我想这个问题我们有必要……至于陛下那里我想回去以后也好交代……况且明年秋冬之前殿下依约于十八岁生辰之前回归海域,到时候陛下见了殿下与其父亲截然不同的人生信念,想必会格外宽慰,我们也不用整日担忧九凌殿下会如尚晨殿下一般于情字上痛苦一生……另,陛下血脉稀薄,九凌殿下若是愿意多纳几个……”
郁离两眼一翻,几乎想就此晕过去。哦,天啦。谁来救救他吧。连一向一本正经的涟青首领搞起幽默来都这么让他想撞墙而死,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其实子夜里的人,通通的都有神经质?
苍天,他说的正事,是指那个慕王行动的事,不是男人那档子事!他什么时候能省省心啊!何况替殿下挑男人不是他们旋部特有的权利吗?涟大哥,你平常都闲到关注各部这么细节的职责么?
“郁离。”长篇大论完了之后的涟青忽然换上无比认真严肃的表情。
“什么事,老大?”郁离抱头哀哀。
“主上要动手了,可能这次的影响会有些大。你最好看好主上,别让她擅自冒险。”
“这就动手了?”郁离一惊,“以这种时候的情况贸贸然出手,我们不一定压得住时局!主上她疯了!”
握拳抵了抵鼻下,涟青从容的脸闪过沉思,“倒不一定没有胜算。我们在暗,别人并不能防范得出。西绥那边,想必殿下会让陆氏一族去牵制,朝中莫克为人阴险自私,断然是站在慕王身后,而主上在慕王身后操纵,必然少去明枪暗箭。等慕王与泽王一干人争的头破血流,便是我们出手的时候。虽然很冒险,但也有很大的成功几率。”
郁离皱了皱眉,疑道,“储君不是早已定下了么?那个安乾太子尚在,夕源光也活得好好地,他那几个儿子还不到时候争夺起来吧?”
涟青一哂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鄙视了老母鸡一样的郁离一眼,“早该知道,以你的脑子,只能当当老母鸡。”
儒士精光闪烁的眼豁亮,叹了口气,道,“所以说,这次的春游踏青很关键啊。夕源光的命很可能就断送在主上今早与慕王的私见。”
“当然也只是可能。不管夕源光死不死,慕王绝对会有所行动,一个月之后朝堂必定大乱,而我们正要抓好此次时机,在****中,以大胤皇族的名义再次崛起。殿下,恐怕一早就打算好了。”
“可是这等作风实在太过急求,只要再等上两年,我们便可稳准的达到目的,主上难道不知道欲速则不达么?”郁离不赞成的摇头,“主上实在太任性了。不该这个时候就去刺激慕王。”
“郁离。”涟大人笑着开口,“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主上是个果决的人。一旦决定要得到某样东西,便会不择手段,你以为扇宓被打发到哪儿去了?她要搅乱的,何止是朝廷,简直是整个天下!王者一怒,流血漂橹!殿下根本不在乎江山最后落在谁的手上,她想做的,就是千方百计将整个大顺和那些搅进时局的人都弄得千疮百孔!”
郁离倒抽一口气,惊愕的吐不出一句话来。
主上她想做什么?最后要怎么收场?
“明年殿下便要满十八岁了。”涟青平静的眼微微带着纵容,不以为意道,“独孤家的少主人即使是任性,那也是应当的,玩弄一个天下并不算什么。”
“那要怎么收场?”郁离哆嗦着问。
涟青一笑,带着调侃和促狭,“你忘了从陛下开始,独孤家习以为常的把戏了么?”
“主上十八岁之前必须回海域。”
郁离目瞪口呆。
恶习。东华太子玩出走,尚晨殿下也玩离家出走,原来到了九凌殿下这里,也是惯例。等到把这里弄的面目全非乌烟瘴气,她一甩手就回了自个儿的老巢继续当她的继承人,管它这便是民不聊生还是白骨累累。
真是个极不负责任的阴谋家啊。
郁离颤颤巍巍的伸了一指,精神魂抖啊抖,“我悲天悯人光风霁月的尚晨殿下,这真是你的女儿吗……”
“涟老大。”郁离两眼热泪盈眶,“你真不容易啊……这样古怪的主上,你都摸得一清二楚,真不愧是尚晨殿下亲手培养起来的人啊……”
“哪里哪里。”涟青打着哈哈,“郁离你还是按着主上给的吩咐去安排人手吧。”
郁离惊跳,“为什么是我安排?!这种事不是一向由你的么?你该去找天枢部那几个怪胎!”
儒雅的涟青一甩长袖,无奈道,“殿下不是吩咐了直接听从她的号令吗?她既然安排了你,你当然要完成啊。”笑话,天枢部的那几个狂血者真去了,那天还不杀的一个不留?到时候谁来善后?他家殿下还得名正言顺的把自家领土收回来呢。他总不能让主上留个暴虐嗜杀的恶名吧?虽然事实上,九凌殿下确实有点血腥。
家丑不可外扬。就他们清楚也就不错了。
“记得叫你的人做的隐秘点儿啊,郁离。”涟青笑眯眯的朝着跳着脚愤怒出门的人抛了最后一句。
他哪能摸得清这位古怪主子的性子啊。充其量是因为知道些习砚的事才大致了解点。以那位殿下多变的性子指不定半途又会变出什么花样呢。
真希望他们这帮人不要被她玩死在游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