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我的这些做法和行为已经彻底让希野相信我失忆了,他不再强求我去看医生,也不会派人看着我,只是吩咐孙阿姨要好好照顾我。
我天真的以为希野会放弃,但事实上,我错了。他的行为让我明白他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强。
一段时间下来,我的气色明显有了好转,没有什么特殊的状况,只是会频繁的洗手,不计其数的洗,我觉得自己很脏。
在这样的生活领域,我会悠然的在院子里散步,晒太阳,偶尔还会到湖边小歇一下,生活过的很惬意,至少我还有文字为伴。没有任何烦恼,你是不想去想,只是不敢想。有一句老人们常说的话:车到山前必有路。
是的,我还没有到山前,所以不必担心接下来要走那条路。
湖里的鱼儿游到了浅区,我认真的观察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它要是会说话那该有多好呀?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就可以和他聊天。我突然很感兴趣它是雌的还是雄的?对于自己这种莫名奇妙的想法,我突然就笑了。
希野,最近似乎很忙,每天都会很晚再回来,然后打开我的房门,自言自语后就会离开。他在忙什么,我并不感兴趣。只是会不经意的去注意他,我是该恨他的,但却做不到。
早上的阳光是那样的令人欣喜,然而我却有点排斥它。今天早上像往常一样,我依旧起的很晚,孙阿姨准备的早餐是我最喜欢的起司蛋糕,她告诉我,希野为我准备了一系列的东西,晚上7点他会回来接我,陪他出席一个重要场合,并威胁道:如果我选择不去,那么他不清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为什么会不去呢?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是该离开的。逃离他,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我很少化妆的,想起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学会化妆不想再被彩摆布,但如今依旧还是只会画一点点彩妆,今天我想是该派上用场的。看着自己日益消瘦的脸,有些心疼,镜子里的那个女人真的是自己吗?为什么她是这般的憔悴?一个简单的彩妆可以掩饰多少呢?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的精心打扮还是有一定的功效。瞧,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双迷离的眼睛,本应是魅惑人心的绝好工具,但是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我又给自己增添了一个问号。
希野为我准备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是简洁的款式,最令我惊讶的是那双摆在我面前的那双鞋子。--彼岸的幸福。我完全没有想到他是从哪里找到的。它安静的躺在精致的鞋盒里。当时的心情另如今的我心酸无比。
“吱~”
门被打开了,希野穿着白色的燕尾服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慧,衣服合适吗?”
“恩,还好。”
“那双鞋子...喜欢吗”
“很漂亮。”
“の!喜欢就好。今天的聚会你是主角,我们走吧。”
希野示意我挽着他的胳膊,我们离开了家,然后来到了豪华宾馆。
也是一个豪华宾馆,还有他的爸爸,因为那一次的鸿门宴,我当掉了自己的幸福。
“要见谁?”我敏感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以为你并不在意会是谁。”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老朋友。”
“老朋友?”
“对,全都是拥戴你想念你的老朋友,见了面就知道了,进去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彩,我突然意识到我中套了。
我茫然的看着陆陆续续出现在我面前的米饭,俊,深骆...
“慧子,这两年你跑哪去了?害得大家担心,我们还以为你随希野私奔到国外去了呢?”
“柳小慧,你TMD真够绝情呀!”
“慧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状况,希野从后面搂住我,我突然敏感的躲开。
我转过身来,用无辜到哭的表情说出了令全场沉默的话,
“段希野,他们又是谁?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怎么?不认识了吗?他们可都是你曾经的死党。”
彩诧异的看着我,不敢相信希野说的话。她握着我的手,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用力的回握了一下,希望她可以感应得到。然后我接着说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她又是谁?”
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会吧?希野,你说的惊喜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我看啊,是只有惊没有喜吧?”
“喂~慧子,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才两年呢!”
我无奈的望着他们,然后转身看向希野,极其茫然的问道:
“我...我真的认识他们吗?”
“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什么?”
“别装了,我知道你并没有失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去调查过,你走后没有出现任何的事故和突发状况,而且你还去见了杨逸和你的爸爸妈妈。”
“...”
“面对我你可以装做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小慧,你怎么忍心骗他们你失忆了?装作不认识他们,你不会难过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可以恨我,但请你不要装作不认得我。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怎么可以很新的做掉孩子?”
“够了!段希野,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静的活着,两年前,你亲爱的爸爸把我关起来,污蔑我和杨逸的清白,就因为这样你就要离开我,你问问你自己,你,又相信过我吗?”
“小慧,我只是太在乎你。”
“在乎到可以不尊重我,是吗?够了,希野,我只是觉得太累,未装了这么久,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软弱。”
“对不起,我...我...”
“不,希野,没有谁对谁错。我们像是在长跑,一直不停的追逐,但总有一个在拼命的跑,另一个在拼命的追。只是在这之前我们都忘记为自己投一份人身保险。”
寂静。
大家都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谁都无权发言,两年来,大家都变得陌生。
“我很抱歉今天晚上搞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但是很高兴能够再见到大家,作为你们的朋友,我感到很抱歉。谢谢大家一直都挂念着我,但是...”
“干嘛呀~这话听起来真别扭。慧子,什么都不用说了,是朋友就今朝有酒今朝醉!”深骆的话依旧豪爽,痛快,然而现场的气氛依旧沉闷。
彩拉着我到了偏厅,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孩子?你和希野的孩子?这几个月你到底做了什么?不是说要旅行吗?怎么会旅出一个孩子?”
“彩,我依旧逃不掉这样的命运,你要帮我。”
“什么意思?我要怎么帮你?”
“我必须要离开希野,逃离他的生活。但是我有太多的牵挂,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都在这里,我必须要留下来。”
“藏起一个大活人?”
“我知道这并不容易,但是我想过,对于我而言,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听起来很有道理,我叔叔就住在郊区,很偏僻,你可以搬到那里,但是...”
“但是什么?”
“你真的要放弃这段爱情吗?看得出来他依旧爱你。”
“我们的爱太辛苦,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去爱,竟已经满是伤害。我宁愿一个人活着。”
“哪有必要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吗?”
“他曾用我的朋友威胁我,我怕他伤害我的家人。”
“他不会。”
是的,他不会。但是我又怎么舍得离开?是舍不得离开吗?因为舍不得离开,因为想离他近一点。
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不知所措。不管怎么样,不撞南墙我是不会死心的。
“彩,就今天。必须在今天结束这样的生活,他几乎是软禁了我,所以如果今天逃不掉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软禁?天哪!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这都不重要了,你必须帮我拖延时间,我会打电话找朋友来接我,我从窗户逃掉。”
“太危险了!”
“可我不想再打游击战了,这是唯一的方法。”
“你还能找到谁?”
我沉默了,不敢相信这一刻我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帮我。
“或许只有我自己。”
“我来想办法,你先出去。和他们闲聊着,我会找人来接你,记住,不要轻举妄动,他不是笨蛋!”
“可以吗?”
“相信我,这次的聚会会进行到很晚。所以不用担心时间问题。我会帮你离开这里,直接把你送到我叔叔家。”
“好吧。”我转身,洗手,洗手。
离开偏厅,大家似乎都是好久没有见面,举杯,聊天。明明是可以和他们谈笑风生一辈子的,没想到时间却在上一刻停止。多么可笑的场面。
希野手拿高脚杯向这边走来,潜意识是想要逃掉的,然,理智如我,我又怎么会逃避呢?他不再是纯洁可爱的少年,时间和阅历已经将他磨砺成为一个处事不惊的成熟男子。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他的睿智,他的不示弱,他的敏锐,完全证明了我的猜测,他太危险。
对,太危险。
深骆和俊是同时出现的,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什么也别问,就像两年前一样,我们只是为了聚会而聚会。”
“直觉这么准?”
“就是这么准。”
“那么我们就不问了,不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我们是朋友。”
“那么...帮我杀了希野,也可以吗?”
沉默,惊讶,三双眼睛,没有焦急的对视着。
“哈哈~说笑的,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
“哈哈~”
“哈哈~”
手机及时的响起,时机到了。
“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要离开吗?”希野说话的语气让人窒息。
“你觉得呢?有你在,我又回去哪儿呢?”
“慧子,有事吗?”
“应该没事的,彩叫我,应该是出了一点小问题,我马上回来,等我一下。”
转身,不紧不慢的挪着步子。朋友们,不要怪我。我的离开或许会失去你们,但是要知道我是多么渴望一直这样下去,然而,再见了。
拥有的太多,往往会让人放弃自由。好多时候,我只是没有勇气承担。
灰色的生活,我要的结果。
希野,我解开束缚你我的枷锁,请原谅我如此的懦弱,幸福永远都不会那么容易的浮出水面,下一站我还是一个人。
我依旧拥有与你的回忆,我会不断的回忆,无论是感动还是伤痛,我会用回忆充实接下来的生活。
一切似乎很顺利,路上,我打开了车窗,把手机扔出去的那一瞬间,我常常的叹了一口气,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解脱了呢?
开车的正是彩口中说的叔叔,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
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下车后,我发现这里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什么样的生活都是建立在自由的情况下,我并不建议比这种生活还落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或许是分不清楚到底需要什么,我没有理由让自己在沉落下去,但事实上,我依旧依赖于这样的生活,我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活着?
最后只有文字没有离开我。
某人,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但又有谁会知道这份来不及的爱我们提早下了车,错过了一站有一站。交集,是因为线一不小心走歪了一点点,否则,我们怎会相交又分开。
一个散漫的女人,带着她独有的生活调调又开始了新的生活。抛弃了希野,抛弃了朋友,抛弃了乐居坊,我的生活充满了灰色,但是,灿烂的活着。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无论我是怎样的活着,都掩饰不了自己的快乐。
翌日,我站在田野的中央,放任自己光着脚丫,在草地上提着鞋子奔跑,脚底的小石头颠地脚板生疼,但依然骄傲的叫喧,好像用这种方式能够诠释我如小鸟快乐的活着,跑累了,我就躺在草地上看着蓝色的天空。手腕上的丝带突然飘起,掉到了地上。伤疤赫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没有怨言,生命力的某一次印记,是一种感觉。事实上,美好的祝愿永远都只是一种奢望。
我在叔叔家的地里种了绿色的蔬菜,叔叔说它们很容易长大,我却担心他长出来后不会是绿色,叔叔憨厚的笑,我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