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子由,他又去了哪里?当他听到易珊说出离洛要用书香门第换取她离开自己时。脑子里的很多谜团顿时被解开,为什么离洛总能引起他莫大的好奇心?为什么元旦节前的那个星期六自己在夜城一中门口看到了习静宇的车子?为什么自己会梦见穿着黑裙子牵着一条狗的女子?为什么她站在习静宇家阳台上用那么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是的,就是她!在内心的潜意识里,他似乎早就感觉出来了,只是自己又一直踌躇着不敢往前迈出一步。因为害怕所有的事都成为泡影!
一个人从别墅跑出来,开了车走出了月半山才想起自己该怎么去见她呢?总不是就这样贸然的去吧!应该先换套衣服,对了,应该带上琴盒,把那首一直以来自己想拉给她听的曲子拉给她听。就这样一路想,一路开车。神情竟不由自主紧张。
紧张了许久,又不由得自嘲起来,看看自己,仿佛初恋的年龄偷偷去见自己暗恋了许久的人。想到这里又情不自尽地笑了起来!直到打开家门才记起被自己丢在月半山的易珊来。心里不由得狂骂自己,这也太奇怪了,竟然就这样把易珊丢在那里自己跑了回来。忙找出电话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打给谁去接她。翻了一整遍通讯录,还是觉得只有找苏严劲是最合适的。于是打了电话给苏严劲。
刚挂了电话,听到开门声,是萧左回来了。路子由像是得到了一件至宝一时间没了主张的人似的,见到萧左一下子仿佛有了帮手。他一脸阳光的笑脸对着进门的萧左就问:“萧左,你回来太好了!你知道吗?我终于找到她了!是黎郁泉,你快帮我想想,我要怎么去见她才不会唐突她?我该穿什么衣服呢?你知道,我很少买衣服。家里没有一套像样的……”
“等等!”萧左被他一连窜的话语一下子弄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失了方寸的路子由,可他却感觉得到他整个人,仿佛是太阳般燃烧在自己的面前。只是他不得不打断他,因为他要帮他:“你一样一样说!你见到她了?”
“嗯!”路子由用力地点了点头。
萧左又问:“在哪见到的,她认出你了吗?”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就是静宇的那个很神秘的朋友,离洛!”
“离洛?是她!可你?你怎么才发现是她的呢?”
路子由惆怅着笑了笑,有些自怨自艾地说:“是啊,我怎么才发现呢?太笨了不是吗?”叨完这句又立刻催起萧左来:“你先别管那些,我现在就要去找她,你知道吗?现在,立刻,马上!”
萧左操起手,沉思了片刻说:“嗯……你应该先打电话给习静宇,叫她和你一起去!”
“对啊!”路子由被子萧左一语惊醒,然后急急地转进房里换衣服去了。挑来挑去也不知道穿什么,最后只好选了一套自己最喜欢的米色休闲西服!
换好衣服,这才拔通了习静宇的电话。当了解到路子由这时候打电话给她的原由时,习静宇在电话里明显吃惊地问:“你要去见离洛?为什么?”
“你先别问为什么!我等下再和你解释,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习静宇听他的语气,知道他是非去不可的。既然阻止不了,只好先去告诉离洛了,于是对路子由说:“我这儿离得近,我先去,你十五分钟后再来,城北近郊那座花园洋房,你知道吧?”
“哦,好,我知道!”
挂了电话,路子由从房间里拿出那把十二年没有开过盒的小提琴,一边轻轻地摸着琴盒,一边思考着怎样对着她拉出那首为她而奏的乐曲。十五分钟后,他和萧左打了招呼,准时离开了住处。临行前,难得萧左还打趣了一句:“要不要我去给你助阵。”他只回以一笑,然后欢欣的走了。
当心中的目标如此清晰可见,当一切梦中的情景都即将要变为现实,当没有目的的旅途忽然找到终点,当这一切充满了一个人的内心。除了欢欣,估计没有人会去联想那些可怕的后果。原本一件你梦寐以求的宝物如同从天而降般摆在了你的面前,似乎唾手可得。可结局却是被打得粉碎,这样的乐极生悲需要多大的心才能承受?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总是无法预测,而该来的一切想逃也逃不掉。
路子由简直不敢相信到达离洛住处后所看到的这一切!如果能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他情愿自己只是一直找不到她,情愿就这样永生永世地找下去!
是的,他没见如同期待的那样,活生生地看到了离洛。没有和她共同谈论起十二年前那个未成功的初次约会。他只看到摊坐在楼梯口昏昏欲坠的习静宇和震耳欲聋的狗叫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自觉的丢下小提琴冲进屋子。没有人,死一般的寂静。屋子内灯火通明。他又冲出屋子扶起地上的习静宇。用力晃了晃问:“静宇,离洛呢?她人呢?”
习静宇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这才看到他的到来,她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很轻地说了句:“离洛,离洛?离洛没有了!”
她的神情很呆滞,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路子由无法理解她嘴里所讲的没有了是什么意思。内心却充满着莫名的恐惧,但他是男人,他不能在这样时候慌了神。忙又晃了晃习静宇,努力维持着正常的声调和语速再问一次:“静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习静宇很认真地看了一眼,停顿了许久,这才拉着他往房内走去。路子由扶着她,明显感觉到她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走了许久,习静宇这才把路子由带到了应该是离洛卧室的房间门口。
她站在门口似乎再也走不动了般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路子由看了看房内,陈设相当简单,除了床和衣柜。就只有一套圆桌椅,连一般女子房间里的梳妆台也不见一个。路子由发现,榻上有些凌乱,仿佛是主人刚起没来得急叠被似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杯子,旁边还放了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刚想再问习静宇时,却听见习静宇冷幽幽地说:“离洛她死了,就在刚刚!躺在那榻上。”
这句话如同冬日里一阵寒风凉嗖嗖地在路子由的耳边刮过,他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为什么?怎么突然会死?就算死了也该有尸体啊?又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情?许许多多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盘旋在他脑海,可他却发现自己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有那只狗,依然疯了般狂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