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死了,这么突然,这么离奇。
路子由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不是十二年前的黎郁泉。习静宇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和欧阳晏终于可以成为合法夫妻了。死,对于他们本是一件多么遥远的事。可却刹那间被放到了眼前,而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来不及反应。
“她的尸体呢?”过了不知道多久,路子由才突然想到目前最应该关心的问题。
习静宇听到这个问题才如梦初醒地从离洛的床边腾地站了起来,急急地说:“是了,刚才有几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把她给抬走了。我没能把她抢回来。”说完这句,习静宇又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几个男人?你不认识?”
习静宇摇摇头说:“不认识,离洛在夜城根本就只认识我一个人。路子由,你快点想办法,她刚死去,我却连她的尸体都守不住。”
路子由拿起电话想要报警,可拿出来又收回去了。她人都死了,别人抢了她的尸体有什么用呢?自己报警又说什么呢?
正在他犹豫这会儿,电话突然响了。是苏严劲打来的。路子由接起电话:“严劲!”
苏严劲用失常的,无比冷漠的声音说:“你最好快点到医院来,易珊出事了。”说完,他不容分说便挂断了电话。
易珊出事了?这句话在路子由的脑海中无限放大。电话才刚耳边移开,他便急急的转身就走。竟忘记了叫上习静宇。
习静宇在后面喊了一声:“你去哪啊?”
他这才意识到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忙转身急急地说:“刚严劲打电话说易珊出事了,进了医院。你先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习静宇完全不知所以地看着他,明明是离洛出了事,怎么易珊也出事了?路子由见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只好走过去拉了她一把,然后边走边说:“离洛这里已经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我们在这里也没有用。你先不要急。先跟我去医院,你现在这样的状况,估计是没法开车的。我打电话叫晏过来开你的车。”
路子由从到这里起,头脑一直是混乱无比的,直到接到苏严劲的电话,这才刹那间清醒了。可是,易珊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苏严劲怎么会用那么冷冽的语气和他说话?越想越是心急如焚……
习静宇由向来不是特别有主见,又摊上这样前所未遇的事情。自然只能一切听从路子由的安排了。
等他们的车子急急地冲进医院,苏严劲早等在了急诊科门口。看到路子由的车进来,他便走了过来。他身边没有易珊,只有他一个人。
路子由开门下车,想走过去问易珊在哪?到底出了什么事?可还刚走了两步就见苏严劲加快了速度走向自己,才一靠近,便不容分说一拳招呼在他的脸上。路子由没有防备,被一拳打倒在地上。苏严劲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见他倒到地上,猛地扑了上去,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路子由的身上。路子由一边用手去挡,一边喊:“严劲,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说完再打?”
车上的习静宇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怔,接着忙从另一边下了车。她走上去想把苏严劲拉开。可苏严劲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根本看都不看是谁来劝架。用力把刚伸手来扯他的习静宇向一旁推了一把,便想接着往下抡拳头。可拳头还没下去,两人就听到“啊”一声尖叫以及物体相撞的声音。两人闻声同时扭头一看,原来习静宇被苏严劲一推,一个趄趔,头磕到了刚停好的车上。霎时血流如注。
苏严劲一下子愣住了,原本一直都没还的路子由忙一把推开了骑在自己身上的苏严劲。爬起来冲过去接住了顺着车门往下滑的习静宇。喊了一声:“静宇!”然后打横抱起就往急诊科里跑去。
苏严劲这才反应过来,也忙起身跟了上去。
习静宇被推进了急疹科手术室处理伤口,而手术室门外只剩下了路子由和苏严劲。
苏严劲没有再动手,只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术室。路子由忙打电话给欧阳晏。挂了电话,这才问苏严劲:“易珊在哪?她怎么了?”
苏严劲忽然笑起来,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是他妈什么日子?易珊刚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静宇又被我送进去了。”他笑着笑着却不自觉泪流满面。
抢救室?这三个字如同一记闷雷在路子由耳边响起。他走上前一步,一把扯住苏严劲:“易珊现在在哪?”
苏严劲看了他一眼,那眼光中掺杂着很多让路子由觉得陌生的东西,许久,他才说:“住院部九病室19号床。”
在住院部的病床前,路子由看到了几个小时前被自己丢在了月半山上的易珊。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路子由虽然是轻轻地走进病房,却还是惊动了正在帮易珊换吊瓶的护士。她抬起头看了路子由一眼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路子由怔了怔,点了点说:“我是她朋友。”
护士换好药瓶转过身来很严肃地说:“你立即通知病人家属,病人烧得厉害,随时随刻都要有人看护,以防止出现紧急情况。”
路子由忙说:“我会一直在这儿!她,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她淋了雨,又喝多了酒导致有些胃出血。当然,最主要的是……”说到这那护士忽然停住了,然后话锋一转问:“刚才送她来的那男的呢?是她男朋友吧?”
路子由被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她倒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又说:“她在重感冒和醉酒的情况下被人性侵犯,由于是初次,估计还会有些发炎。你最好是让她男朋友或者家人来照顾她比较方便……”
被人性侵犯?被人性侵犯?路子由猛地打断了还没停下的护士问:“你说什么?什么被人性侵犯?”
护士怔怔地看了他一秒,有些不悦地说:“具体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你去问医生或者送她进来的那个男的。”说完便走出了病房。
可她说的话却在路子由的脑子里不停的回响,易珊被人性侵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
没有人给他答案,只有一阵一阵的冷风在这雨夜里嗖嗖地刮过。